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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京郊之行三

一路無言,等到馬車再次停下時,我趁機搶先跳下馬車,準備直接跑回府中,目前我是不想面對這個人了。

不過等我站定後,卻發現還是在郊外,不對,不遠處有個村莊,此時正炊煙了了,看日頭應該是申時,確實是百姓吃午飯的時候了。

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帶我來這裡。

“將軍,到了。”羅虎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

“這就是柳樹村。”

“是,前面就是柳樹村,因為村中有一株大柳樹而得名,那棵樹算是村裡的命根子,說是一百年前仙人種下的神樹,保護村子的一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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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前去看看,到了村中稱我為主家即可。”

我在一邊靜靜的聽著他們交談,直到我的手被某個不安分的狼爪牽住:“陪我去看看。”

我這次的沒有掙脫,乖順的任由他拉著。

村口立著一個大大的石磨,不少村民拎著布袋在石磨前排著長長的隊伍,裡面應該裝的是糧食。

他們基本上都是面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衣衫襤褸,大冬天還穿著草屨。

(ps:我穿的是舄,由皮製成,貴族還可以用絲製作(xi四聲),就是加了木底的屨。)

察覺到我們的接近,警惕的村民立刻將石磨圍住,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踩著木屐上前向我們拱手:“諸位貴人,來我們柳樹村有何貴幹?”

(作者:木屐其實是中國的,沒有倭風的意思,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日本人民木屐都是學的我們,屐就是從我國傳到日本去的。求生欲極強的撲街作者仔敬上。)

貴人?我看了一下我們的衣著,這次出行穿的是便裝,就王都中層百姓的打扮,但對比村民們的補丁衣服,就顯得“貴”了,有些村民的衣服甚至連棉衣(草棉做的衣服)都炸花了。

“老丈,我們是行走客商,路過柳樹村,想來歇歇腳,這是過路的批文,老丈請看。”

那老者接過批文,招呼了一箇中年男子:“你在郡守家中做過事,識得幾個字,看看這文書有沒有問題。”

男子仔仔細細的看過,對老者說:“村長,沒問題,蓋的是官府的官印。”

老者這才放鬆下來,對我們抱歉道:“諸位貴人莫要多想,前些日子陛下率兵平叛,有些賊首逃竄,這些日子官府一直在各處搜捕,有些賊子打家劫舍搶了百姓的衣物財物試圖逃過追捕,一些百姓因此喪命,看到諸位面生才...莫怪,莫怪。”

我明顯感覺到他握住我的那隻手收緊,但立刻又放鬆。

“老丈不必自責,在我看來,老丈正是把村子的安危記掛在心中才會如此盡責,若天下處處有老丈這般的村長,那是天下的幸事。”

老丈哈哈一笑,將文書遞給羅虎:“我為大雍人,是官府認可的柳樹村村長,自然需得把官府的命令記在心中。”

“善!不知老丈可否讓我們看看此物,我行商時聽說朝廷出了件神物,可以將糧食磨成粉末,吃著不咯牙,可是這個石頭造的東西?”

老丈驕傲的點頭,鬍鬚都無風自動:“貴人請看,這就是石磨,陛下命官府造出登記造冊後下發至王都附近各村,我們和隔壁村子共用一個,聽那些官老爺說,以後慢慢的全天下的百姓都用的上。”

“那些小兒再也不用斷奶就吃粟米,我孫子以前吃粟米吃的滿嘴血泡,看的我心疼卻也沒辦法,除了那些貴人們吃脫了殼兒的粟,我們窮苦人哪裡有那麼嬌氣,祖祖輩輩都是這麼來的,能不餓死就已是幸事。”

“現在有了石磨,村裡的小兒們一開始好歹能喝喝糊糊,不用和我孫子一樣年紀小小的豁牙,實乃天下之福。”

我聽著很心酸,嗓子像是哽住了,這麼一個豁達的老人,是真的心繫天下人。

“村長你還沒有說完,王都那個水車才厲害,和石磨相連,聽說一天能磨百斤糧食,好像是借水力,這朝廷的人就是厲害,讓水來幹活,真真的神仙手段!聽那些官差說,以後如果合適,有些村子都可以安水車石磨。”替我們看文書的漢子大聲說,語氣裡是止不住的喜意。

“嗯,不知是那位大才,若是有幸見到,老朽必當三跪九叩,謝他大恩。”

“會有機會見到的。”

“哦~貴人可是認識那位大才?”老者撫著花白的鬍鬚,好奇的問。

陳逐光看了我一眼,說:“老丈不知,世上緣分二字最為玄妙,或許你們已經見過,只是不自知而已。”

“若真是如此,老朽就算一朝身死也必定會含笑九泉!”

“不過我倒是聽說,造石磨水車的是個女先生。”

“當真?那可真的是奇女子。”

我尷尬的看著自己腳尖,我只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有沒有可能,那個女先生也只是從別處聽說的?”

說完我立刻就後悔了,我現在是失憶狀態,我又從何處聽說?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印象中那股探究的視線並沒有落到我身上,陳逐光就像是沒有聽見那句話一般。

老村長若有所思:“就算是女先生聽別人說的,但她把水車石磨交給了天下,朝廷給任何封賞也是她應得的。”

“她沒有要封賞,她給陛下說,天下百姓太苦,她也同老丈一般,記掛著天下百姓。”

老村長長嘆一聲,“大雍之幸,黎明之幸啊!”

我的眼眶發酸,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哭鼻子。

不是的,我沒有那麼偉大,一開始只是覺得百姓吃些糧食都不方便。水車是後世的,石磨是順帶的,我不要封賞是因為這些不足為題,我也相信陛下不會虧待我,這些東西在幾百年後也會出現,我真的沒有那麼好。

老村長越誇讚,我反而覺得我的私心越發的可恥可笑。

“諸位可用過飯食?”

“未曾。”

老村長大手一揮:“村民們,貴人們還未用飯,咱們柳樹村給他們包了!咱不能讓客人空著肚子走!”

村民們紛紛響應,看著他們熱情的樣子,我焦急的扯著陳逐光的袖子,村民們的生活並不好,我看見了他們拿的糧食袋子空蕩蕩的,只有很輕的重量,而那一點點的重量是他們一家幾的口糧。

我們的人並不少,我們多吃一口,就意味著有人要少吃一口,那個人可能是家中要下地幹活需要吃飽的頂樑柱,也可能需要這一點營養維持奶水的婦人,還可能是個瘦弱的幼兒,老人。

陳逐光安撫的拍拍我的手背,“如此,多謝了。”

一塊空地很快就清掃了出來,架鍋的架鍋,打水的打水,侍衛也去劈柴點火,就連羅虎也在幫忙燒水,動作十分熟練。其餘的的人拿著磨好的糧食倒進鍋中,熬成了一鍋糊糊,場面一度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