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你說你是天子重臣?”
陳將軍點頭:“你要是不喜歡被關,我告訴陛下就是了,出行帶幾個僕從侍衛,只要不想著跑,王都周圍你隨便出遊。”
“不是,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是給陛下的。”
我拉住陳將軍的手,搖搖晃晃的到了後院。
“你......嗝,且等等。”我扯開油布,一個水車模型映入眼簾。
陳將軍驚異的目光自然沒有逃過我的眼睛:“這是何物。”
“水車。”
“這頓時間侍衛說你在家拆木頭,就是為了做這個?牛車馬車倒是聽過,水車是何物。”
我有些得意的翹起下巴,“這個,可抵百萬民夫。”
“水,我要一盆水。”
命人端來一盆水,看著被水流帶動的水車,一開始他不明所以,等看出門道後他眼中也是異彩連連。
“此物又是什麼。”
“石磨,水車帶著它,可以脫谷,百姓吃的粟帶殼,有營養,但不好。”磨牙,劃嗓子。
陳將軍又看了一會兒,“借水力,那其他地方也可適用,打鐵,灌溉都可。
無錯書吧我氣悶的猛踹他一腳:“你怎麼搶我的話!”
他也不惱,而是輕聲說道:“這是送我的。”
“不是,是給陛下的中秋禮物!
他目光灼灼,竟有些燙人。
我不知他那是什麼表情,反正怪的很。
“大雍,多河流,可用,但要是遇上大旱,就會受限。”我磕磕絆絆的說完水車的不足。
陳將軍也眼神晦暗了一下,“這些讓朝臣去想辦法,這已經是很好了,陛下定會開懷。”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我想掰開他的手指,握的太緊,疼“你想要什麼?我會為你向陛下求取。”
我使勁的甩了一下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結果是更迷糊了。
“我要,我要陛下開心,我要陛下身體康健,長命百歲,名垂千古。”
“你勸勸他,讓他別那麼累,也要照顧好自己,嗯,要,要,還要什麼呢?明明有好多話想說。”
我沒有察覺扶住我腦袋的手僵硬了。
“為何,他,值得你這般?”聲音有些抖。
“嗯!”
又被抱住了,這次真的緊的有點難受,我不滿的踩了他一腳,聽到一旁侍從吸了一口冷氣。
話說,什麼時候身邊有個侍從的。
“你送了陛下那麼多東西,可有我的。”
我搖頭,根本沒想到。
“可會唱歌。”
“我不會唱那些歌。”現在的歌要麼是衛風,要麼是禮樂,要麼是民謠,她哪裡會,唱什麼,唱茉莉花?
“唱些你會的,就當給我的禮物,可好,靈兒不能厚此薄彼。”
我會的?“參商?”
“那是什麼歌,參商應是天上的星宿。”
我笑了,拽著他的衣袖去院中,婢女為我拿來一把古琴,小時候不能跑跳,便學了了些民樂。
“參商初兩地,絞漆已三秋。我可喜歡這首歌了,我唱給你聽。”
“誰念這天地玄黃
算不到動如參商
與天共爭歲月久長鬢如霜
痴痴念宇宙洪荒
盼幾個寒來暑往
......
東都千騎赴沙場
誅宵小或率賓歸王
.....
“新人舊酒
何忍紅燭光冷透
可盼我歸來魂兮徘徊賀攜手
君歸未歸
不忍看辰宿列張
誰念過千字文章秋收冬已藏(zàng)
前塵漸忘忘山忘水忘故鄉
鬢已霜卻不能忘
秋收冬藏(cáng)藏(cáng)過往
錯過恨只恨此生長”
一曲唱罷,我也累到不知道今夕何夕。
“我聽說...有大人給陛下送美姬,不知道好不好看,我想看。”
“不及你半分顏色...你可願入宮。”
“不....想。”
“那若是陛下....”
嗯?想什麼?聽不清,困了,睡覺,靠在他的懷裡,我沉沉的做了個美夢,夢中我回到了家中,爸爸媽媽已經擺好了飯菜,慶祝我遠遊歸家。
那一日醉酒後,我很長時間都未曾見到陳將軍,不過據說皇帝大大將大臣送他的美人退了回去,還嚴厲斥責了一番。
果然,大大心中只有事業,沒有美色。
不過我的監禁生活倒是鬆動了很多,時不時的還能被放出去望望風。王都的街市與後世不同,遵循嚴格的坊市制度,坊市一般都是分開的。
在酒樓吃的肚圓兒的我,來到王都後,我活生生的把自己吃胖了好幾斤,畢竟因為曾經的病痛,我可是整整忌口了17年,斷奶後就沒見過辛辣,雖現在都是茱萸,辣的不正宗,但對我來說已經十分滿足了,這種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日子我真的太愛了。
乘著馬車回府的路上,我沒想到,這種馬車被小孩撞上的爛俗橋段也能被我遇見。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正在馬車裡和周公詳談我家皇帝大大的八大優點,十大功績,突然間馬車晃盪了一下,我就醒了。掀開簾子一看就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兒躺在地上。
“姑娘,這小孩兒是突然冒出來的,我一時躲閃不及,就.....小人該死,驚擾了姑娘小憩!”
我搖了搖頭,示意車伕不要自責,車伕的技術我是知道的,駕車架的有平又穩,為了照顧我一上車就犯困的習慣,都不會把車趕得多快。
這不,我都和周公辯論了好幾場我家大大是不是千古第一帝,這馬車駛出那家酒樓才一千米,可想而知,我們這車慢的有多離譜。
我看了那個孩子一眼,瘦,簡直瘦的可憐,一雙腳也是黑乎乎的,還沒有鞋子,雖然倒在地上有些惶恐不安,但瞅著也無大礙。
我嘆了口氣,也不想過多為難,便讓身邊的秋月給他些錢(所有的錢都歸這個女婢管,我一分錢都木有。),算是了卻這場交通事故,當然,主要責任不在我方。
誰知道,我還沒說話呢,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我們的交易。
“天子腳下,竟然有人如此猖狂!”
那女子衣著華貴,戴著面紗,只留一雙秋水明眸,看著十分溫柔多情,長相應該也是十分配這雙眼睛的。只是現在這女子秀眉微蹙,看著我滿是斥責之色,似乎還有一絲厭惡和......嫉妒?活像我做錯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一般。
我還未答話,那女子接著說:“翠柳,去把那位小哥扶起來,送去醫館好生診治,可別被有些人撞出毛病了。”
這番指桑罵槐的話讓我徹底生氣了,什麼人啊,上來就逮著我一頓噴,知道前因後果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