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病痛壓抑太久了,現在身體康健,我的天性也被釋放,現如今我才明白我原是個鐵頭娃,更關鍵的是我現在的一家子都是鐵頭娃。
三月前爹爹孃親將小郭氏寄存在姑母家,帶著我緊趕慢趕,日月兼程,終於到了凌封縣,一路上皆是逃難的難民,看到我們這群逆行者難免目露驚異。
不過我們不在意,爹爹孃親前面有公爵吊著,而我有偶像吊著。
我扮做男兒模樣,臉上全是鮮血,呆呆的看著馬上黑色玄甲的將軍。
剛剛我們到了凌封縣,路遇叛軍,爹爹為了保護我和孃親被叛軍踹倒在地,氣極了的我撲過去緊緊咬住叛軍的大腿。
無錯書吧殺紅眼的叛軍舉刀向我砍來,我閉上雙眼,心中滿是對爹爹孃親的愧疚,我若是不攛掇他們,他們還在茂林郡好好待著,也不會有此一遭,小郭氏也不會即將沒有了爹孃。
不過想象中的痛處並沒有來,我的腦袋沒有滿地亂滾,那青年將軍一劍刺穿叛軍的胸膛,熱乎乎的血液糊了我一臉。
那人逆光立於馬上,帶著一身血腥氣,看不清面容,不過我想應當是極好看的,嗯,猜的。
我和爹爹孃親被關押了,因為有一個小兵說據探子來報,一路上有一夥人不去逃難,反而直直朝凌封縣趕來,甚是怪異,恐是細作。
爹爹孃親很惶恐,他們很怕才逃出生天就又入了一個無間地獄,官爵反而有些虛無縹緲起來。
我也怕啊,但不行啊,我還沒有見著皇帝大大,好歹臨死前也得看上一眼,我可是腦殘粉。等來人審問時,我立馬說:“有家傳絕技,冶煉精鐵之法,特來獻於陛下,若是將領不信,你們收走的包袱裡有一把短刃,一看便知。”說是冶鐵,其實煉出來的是精鋼,絕對擔的上國之重器。
話要撿重點,在古代不要和這些人打馬虎眼,更何況還是來抱大腿的,要是說慢了,牆上那些刑具就該落在身上了。我可以為了皇帝大大受委屈,但我絕對不能蒙冤被打,更何況爹爹孃親兩個普通人怎麼受得住。
不知道他們看到那把短刃是何種神色,反正最後一群玄甲士兵烏鴉鴉把地牢團團圍住,弓弩齊刷刷的瞄準我們一家三口,爹爹孃親受不住直接暈倒在地。
我也懵了,情況發展不太對。
黑甲士兵退出一條道,是那個年輕的將軍,他還未換下甲冑,出鞘的寶劍還沾著血漬,劍眉星目,一身氣勢不怒自威。
“冶鐵之法?”他把玩著手中的短刃,刃身寒光陣陣,正是我包袱裡的那把。
“大膽,為何不跪!”一旁的副將,應該是副將大喝一聲。
我立刻從心的五體投地,跪的祖宗,不虧,又不是沒跪過,只是現在跪的是活的罷了。那副將頓了一下,繼續問:“下跪者何人
“茂林郡安山縣,郭氏靈。”本來叫鄭靈澤的,但現在隨父姓。
“你從何得知的冶鐵之法,若有隱瞞,必當讓爾等五馬分屍!”
“家傳。”
“那為何之前不獻。”
“我爹爹最近才把此法完善,然後便想來獻給陛下。”
那青年將軍倒滿是興味:“為什麼想獻給陛下,你若是獻給那些門閥大家,或是讓地方官報上來,他們倒也會把你家奉為座上賓,而且還不至於這般辛苦。”
我搖頭,“不要。”
“哦?”
“人心難測,可陛下不會。”這可是千古一帝的信譽,我就不信他還會自砸招牌。
“而且,這就是陛下的東西,誰都不能搶!”誰搶,我就,我就.....咬死他。
“你可善冶鐵。”
我搖頭,指著爹爹說:“爹爹全會,特別熟練,不過剛剛被你們嚇暈了.....”
我們家被放出來了,凌封縣的叛亂也平,可我就是沒見到我心心念唸的成武大帝。
軍營裡我們一家單獨的被安置在一頂帳子裡,去茅房都得有人跟著。
“靈兒,你說陛下為什麼還不召見我們,你爹爹這幾日日日被叫去問話,會不會有變故。”
“孃親且安心,陛下是天底下最好的陛下,定是會善待有功之臣。”
“那照你這麼說,陛下若是不嘉善你家,便是不好了?”清潤的嗓音如同山間潺潺流水,十分悅耳動聽。
羅副將依舊跟在陳將軍身側,他衝我使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答不好,我們全家上刑場上排排坐。
孃親早已把我拽在地上跪好,唯恐衝撞了貴人。
我反駁,“當然不是,陛下若是不加獎那定是有他的考量,我們自當接受。”
“若是一輩子不嘉獎還要了你家的法子,那確實不算個磊落帝王。”
一旁的副將彷彿聽了什麼驚天言論,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
“那也接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穿越者說爛的話拿來反駁這個壞將軍自然是最好的,不要低估一個腦殘粉的軸。
羅副將聽到這話眼中劃過一絲讚賞,我看出來了,他明顯說的是:這娃子腦子靈光。
倒是這個陳將軍,聽了我的話怔了好半會兒,最後笑到:“陛下有旨郭氏三人獻法有功,隨軍開拔回京,論功行賞。”
孃親呆呆的,沒想到啊,成了。
我聽到陳將軍的話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有資格看見陛下嗎?不用多近,我可以隔很遠看一眼,一點點就好。”
羅副將笑到:“小郎君說笑,這天大的功勞自然是要到大殿上面見陛下,你爹爹不光能做官,說不得還可以世襲三代,你可得好好學習你爹爹的冶鐵之法,日後光耀門楣。”
我笑容凝固,我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個....我忘記說了,我是女子。大雍應當是沒有女子做官的先例....吧?”在二人越來越危險的眼神中,我的聲音越來越低。
“大膽,竟敢欺君罔上!”羅副將怒目圓睜,看著就嚇人,一旁的陳將軍雖未言語,但我覺得他比羅副將還嚇人。
我汪的一聲就哭出來了:“我...沒想著欺君,只是一路我一個女兒身頗有不便,爹爹孃親恐歹人...便打扮成男子,本想著一開始就就坦白,但,但是又是下獄,又是監管,提心吊膽的就忘記了。”對不起,我慫了,我給穿越者丟臉,我就是害怕。
有問題一定要說清楚,講明白,千萬不要隱瞞,特別是這種要命的問題,千萬不要矯情。
“那還是陛下錯了?”陳將軍問。
“沒有,陛下才不會錯,你不能這麼說他,陛下是最好的陛下,嗝!”
最終,陳將軍說既然無心想必陛下會諒解,便放過了。
在他們二人準備離去時,我扒拉開抱著我哭的孃親,“那個陳將軍,你得道歉。”
在羅副將驚恐的眼神和陳將軍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我繼續說:“你剛剛說陛下不算是個磊落帝王,他很好,你們做將領的應該知曉,所以以後試探我,也不能說他壞話。”
這話說完,羅副將的表情也從此女不懼生死變成了此女恐有腦疾。
陳將軍:“陛下在你心中就那麼完美無暇?”
我堅定的點頭:“自然是的。”
“你可是想入宮為妃。”他目露探究。
我納悶的看著他:“誰傻了才想進.....嗚”粉絲要離偶像的生活遠一點,我只想默默的給他掃清障礙。
後面的話沒說完,因為被一臉慘白的孃親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