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的眼前如同走馬觀花般,過往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現。
看著病床前嘆氣的醫生,還有雙鬢斑白哭泣的父母,我連想說聲勸慰的話,但已經沒有任何精力了?
是我讓二老白髮人送黑髮人,終究是我.....不孝。
我從小身體就很差,是個藥罐子。
父母從未嫌棄過我,到處求醫問藥,待我如珠似寶,連我弟弟在我面前也得規規矩矩,但三年前的意外將我的身體徹底壞了,如今已是油盡燈枯。
“阿彌陀佛,施主,可否討杯水喝。”
不知何時,病房裡來了個和尚,我混混沌沌的,聽著媽媽哭罵:“沒有沒有,要喝水去別處討,不要擾了我家囡囡最後的清淨。”
“我家不信神佛,那麼多香火錢砸進去,也不見來一個佛祖讓我囡囡長命百歲!。”
我嘴唇微張,想告訴媽媽,不要遷怒,只怨是我的命數。
這個慈愛的女人為了留住我,自我出生將全國大大小小的廟宇道館都跑了個遍,家中大大小小的平安福,不知道能湊幾個箱子。
曾經,哪怕是昨日的她,還是最信神佛的。
那和尚也不惱,只是目光如炬,看著我說:“姑娘有心事未了。”
我心頭微顫,他怎麼知道?
“大師可是知曉前因?”我竟是開了口,恍然間彷彿有了無盡氣力,要知道我已經整整月餘不能言語。
父母察覺到了我的變化,母親更是直接跪下,口中不斷說著活神仙,救命的話。
和尚搖了搖頭,道了聲佛號:“迴光返照,命數已盡,小僧不能逆天而行。”
“小僧前來為姑娘了卻心願。”我看著他的眼睛,彷彿墜進了一個無邊的夢境。
小和尚的話也變得縹緲起來,連父母的哭聲都似乎離遠了:“姑娘可知成武大帝.....”
我眼皮困頓,大雍成武大帝,我當然知曉,歷史上的千古一帝,年少登基,收失地,平叛亂,他的孩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兄友弟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他和他的鄭夫人,也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三日皇后,帝后情深......
不對,好像哪裡不對,是哪裡?
我越來越困,耳邊那個熟悉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眼前出現了還有一個一襲玄衣的偉岸男子,眼神溫和:“靈兒,靈兒~”
“逐......光”
我想起來了,我忘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高三那年,高考後學校組織畢業旅遊,我纏著父母允許我報名參加。
因為身體原因,他們將我保護的很好,不願意讓我和一群人走那麼遠的路。
但我實在是太渴望了,我想和同學們一起玩耍,我不想病懨懨的待在家裡,最終父母退了步,把我送上了大巴車。
那時我開心極了,連空氣都覺得新鮮。
半路上,大家下車拍照休息,因為我很少這般長途旅行,有些受不住,便央求老師讓我在車上休息。
老師是我班主任,她本來不想同意,但看我的面色實在難看,便通融了,我輕輕的喘著氣,靠著座位想著睡會兒。
意外便這麼來了,一輛卡車失控,撞上了我們的大巴車,我還未反應過來已經置身於湍急的江水中,不斷湧入的江水將我淹沒,窒息間耳邊是岸上同學的驚呼,還有班主任那聲:“車裡還有我的學生!”
一輩子就這麼短嗎?難得鼓起勇氣,難得踏出我的半步天空,就這麼結束了嗎?
鮮血,江水,還有死亡的寂靜......
再次醒來,我發現我到了一個離家很遠的地方,遠到什麼地步呢?大概離家幾千來年吧。
無錯書吧我還在華國的土地上,只是這時候華國,還有很多很多王朝還沒有誕生。
不過更讓我驚喜的是,我的身體好了,我來到的世界是我最喜歡的王朝,大雍王朝,現在的帝王是日後的千古一帝,我的偶像成武大帝。
成武大帝有點尷尬,在史冊上被黑了很多年,直到近代挖掘考古了不少文物才被正名,不過還是有些人不喜歡他,覺得他暴政,在位期間行酷法,重徭役,最關鍵的是太喜歡打仗了。
但我知道,這都是瞎話,他可是一位心中只有天下的帝王,一生未立皇后,他在意的是天下百姓,他的每一條律政都是基於他的大雍。
不過,在位前期倒是還好,歌舞昇平,海晏河清,他後期痴迷丹藥,年紀輕輕的就英年早逝,他一死大雍的那些宵小就冒了頭,皇子皇孫爭權奪利,自相殘殺,國家割裂,混戰,最後如明珠般璀璨的大雍轉瞬即逝。
現在正是他青年時,君臨天下,征戰沙場,還沒嗑藥,還沒造反。
既然身為她的腦殘粉,反正都回不去了,不如就好好的守好他,給他出點子,幫他發展科技,然後讓他不要磕藥,讓他長命百歲,福壽安康!
至於改變歷史?我怕什麼,都死過一次了,而且想想後期胡人入侵,易子而食的慘案,改,必須要改!
大雍既然必將名垂千古,那錦上添花又有何妨。
救我的是茂林郡安山縣的一戶郭氏人家,據他們所說他們的女兒把我撈起來的時候都嚇壞了,以為我死了。
郭大牛善打鐵,我知道現在的冶鐵技術還十分落後,沒關係啊,我會,病的那幾年唯一的樂趣便是看各種書,因為弟弟對古代冶鐵史很感興趣,我也看了不少。我將冶煉精鐵的法子告訴了爹爹郭大牛。
對了,因為我奇裝異服,有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爹爹看我可憐變收留了我,對外說我是他的女兒,因為之前交不起稅便將我寄養在遠方親戚家,現在好過了些,就將我接了回來交稅上戶,日後好尋個好人家。
爹爹為何如此心善,當然是冶鐵技術換的。雖然爹爹一開始也有意收留,但上不上戶就難說,可黑戶自古就多有不便,若是被人迷暈了賣掉都沒人喊冤,官府也不會庇護。
可讓我沒想到的事,父親看著打出來的精鐵沉思了許久,最終說了一句:“這技法我們家不能留。”
這倒是省的我勸了,不要誤會,在這個門閥當道,氏族林立的世界,沒有深厚的底蘊,獨吞這門技術就是找死,除非永遠不用。
全家上下一致決定,把法子獻上去,還能謀個一官半職,或者榮華富貴。按我的話說,族譜撕了從爹爹這裡開始寫都沒問題。當然這話把爹爹孃親嚇了個半死。
據說的郡守是個糊塗蛋,雖然沒出現什麼魚肉百姓的事,但按照他的風評,嘖嘖,獻法難。
但若是越級往上報請,也沒這個人脈。
最後我弱弱的說了一句:“不如直接獻給陛下,我若是白天沒聽錯,陛下在凌封縣平亂,我們...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