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只是身形一閃,便從座上起身,出現在贊日普面前。
隨後伸手猛地按住他的後腦,將其摁在長條桌案上,砸得杯盤相撞,發出哐噹一聲巨響。
“你想做什麼!”
贊日普被一股大力壓制,動也不能動,頓時掙扎著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他身旁的美姬全都害怕地退開一大圈,驚訝地看著這位陡然翻臉的年輕人,有想要逃出帳的也被風波惡及時拔刀攔住。
“蠢材,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的智謀有什麼用?”
慕容復一點一點拔出插在他肩膀上那柄用來切肉的短刀,溫潤的眼神轉瞬間變得狠戾,望向舉棋不定的三位頭領。
“青渠部還有數百忠誠於我的勇士就在帳外不遠處,隴逋、青歸、勝宗三部也各自帶來了數百甚至上千勇士。現在殺了我,你也要死。”
贊日普還在大叫掙扎。
“是嗎?”
慕容復嘴角上揚,掀起瘋狂的冷笑。
隨後右手握住的短刀落下,猛地劃開贊日普的喉管,猩紅的鮮血飆濺滿案。
這位青渠部的頭領身軀便在抽搐中緩緩走向死亡。
錦衣公子的面上,笑容卻愈發濃郁。
“你這個瘋子!”
所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青歸部的頭領東贊更是在怔了數息後顫聲大叫。
可就在他要轉身出帳召集人手時,慕容復已經身形鬼魅地出現在對方身側。
以他如今的武功造詣,對付這些充其量只練過些粗淺武功,靠著輕騎兵放風箏打法劫掠商隊的部落頭領,簡直不要太輕鬆。
“別殺我,千萬別殺我!”
儘管外面還有青歸部數百精銳勇士,可自己的命只有一條。
東贊在冰涼鋒薄的刀刃貼在脖頸的那一刻,雞皮疙瘩猛起,瞬間選擇認慫。
“實話告訴你們,我帶來的人馬壓根不是商隊,而是全副武裝的甲士。
所以,無論先前贊日普許諾分你們多少財富珠寶,現在通通不作數了。”
慕容復輕笑著拍了拍青歸頭領的肩膀,然而他的話卻令這三部貴主同時變色。
合著他們一路風塵僕僕地帶麾下騎兵趕來,眼前原本該是一隻肥嫩待烤的乳豬卻變成了渾身尖刺的豪豬。
“畢竟是贊日普騙了你們,想要補償的話,便從青渠部收吧。”
慕容複用短刀的刀背相當輕蔑地敲打著青歸部頭領的臉,可這話提醒了他們。
如今贊日普身死,青渠部必然大亂,倒不如趁著此時偷襲劫掠他們的財富和女人。
何況青渠一部,在他們諸部中本就人口最少,實力最弱。
“去吧,去下令,滅了青渠。”
慕容復扣住東讚的肩膀,對著另外兩人朝帳外側了側腦袋,冷笑道。
“不,不可以。”
一位明豔精緻的少女忽然高叫著站出來制止。
“慕容氏的公子,我敬佩你敢在青渠部主帳內刺殺首領的膽魄。可請你不要把青渠部眾帶入無謂的戰火中,金珠卓瑪求你了。”
隴逋、勝宗的兩位頭領看見這名少女,都不由感嘆她的美就像澄澈的扎陵湖,簡直是青海高原上一顆璀璨的明珠。
可慕容復置若罔聞,手中的短刀已經淺淺劃開這青歸頭領的脖頸表皮,用血來示威喝道:“發兵!”
兩名部落頭領咬了咬牙,終於在風波惡和包不同拔刀逼迫下,順從地走出帳外。
而此時的青渠部眾人,大多還不清楚大帳內發生的事情。
“我們真要按那個瘋子的說法去做?”
隴逋頭領乞兒買年紀要小些,忍不住出言問。
“不然呢?你也看見漢人商隊裡有穿戴玄鐵重甲的步兵了吧?
贊日普那個廢物根本就是被騙了,什麼拿一萬兩銀子買一個奴隸的肥羊。通通都是假的,假的。
這群漢人根本沒有帶足額的財貨,他們甚至都不一定是商隊。”
札木措一指不遠處漢人的車隊,氣憤地道。
“何況東贊這個廢物如今落在那瘋子手裡,想要憑你我兩部啃下早有防備的漢人隊伍,你覺得勝算大嗎?就算啃下來,除了無畏的傷亡,我們又能得到什麼?”
“所以,我們不如照那個漢人的話去做。趁著青渠部沒有反應過來,先襲殺他們的精銳勇士,再劫掠他們的財富和美人。”
乞兒買很快理清了思路。
“反正那漢人也只是想借我們的手報復青渠,他們終究是要離開的,而最後得實利的卻是我們兩部。”
扎木措合計了一下,兩部這次帶來足有一千八百精銳勇士。
哪怕正面交戰,也足以碾壓青渠打了,何況是偷襲。
兩人最後對視一眼,各自舉起一隻手緊緊握住當作簽訂盟約,相互看見對方眼神裡藏著的陰狠與貪婪。
隨即邁著氣勢洶洶的步伐走向自家騎兵陣中。
在留下五百兵防備漢人可能的襲擊後,扎木措與乞兒買率領著騎兵對猝不及防的青渠部展開襲擊。
不久後,火焰夾雜著鮮血與哀嚎降臨在青渠部的駐守地上。
風波惡和莊錚第一時間帶人圍住了慕容復所處的大帳,避免他們被四處衝鋒的隴逋和勝宗二部騎兵誤傷。
慕容復坐在大帳主位,十指交叉而握,燭火的焰光在他平靜的臉上跳躍,招搖不定。
帳內的美姬和少女們聽見外面的慘叫害怕地抱成一團。
她們都清楚,一但青渠部被攻破,自己也會淪為勝利者的玩物。
不止要遭受凌辱和糟踐成為卑賤的奴隸,甚至有可能失去性命。
金珠更是面色蒼白,幾次想要出去探探情況,都被凶神惡煞的風波惡攔下。
“待在這裡,你還有機會活。出去以後,就憑你這樣的姿色,唯有被亂兵凌辱的份。”
風波惡也不管這青渠部第一明珠聽不聽得懂漢話,只是出自本心地道一句。
“我父親就在外面,他是青渠部第一勇士,會像金雕守護巢穴般為自己的部落而戰。我也會。”
誰料金珠用嫻熟的漢話回答,然後還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慕容復。
他依舊坐在大帳主座前,眼神放空,彷彿已經脫離這片血腥哀嚎的戰場。
又彷彿,是在謹慎拿捏著其中分寸。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慕容復開口道:“東贊,該青歸部的人馬出動了。”
正被包不同按住的青歸部頭領聽著外面兩部肆無忌憚地殺人放火,燒殺搶掠的聲音,早就忍耐不住了。
當即便略帶討好地笑道:“青歸部一定完成閣下的交代。”
“很好,看來取下隴逋、勝宗二部頭領的頭顱對你來說,並不算難事。”
“什……什麼?”
東贊還以為自己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