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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賢良淑德

嚴懷瑾前腳出宮,皇帝褒獎薛瑾瑜的聖旨就到了,因為薛瑾瑜溫婉賢淑,聰慧仁孝,堪為表率,特別嘉獎她皇帝親手寫的旌表,“賢良淑德”四個金色的大字,差點晃花了薛瑾瑜的眼。各家夫人剛從自己的女兒,侄女,外甥女那裡,聽說了寶兒大戰女四書師傅的事,還沒來得及跟交好的手帕交交換意見,皇帝就給這件事定了調。都是人精,誰都明白皇帝這是在打女四書先生的臉,寶兒有這樣賢良淑德的母親教導,怎麼會是個驕縱跋扈的呢?

晚上,嚴懷瑾抱著薛瑾瑜笑個不停,“聽說,剛剛那女四書的師傅跟閨學交了辭呈,回去相夫教子了!還聽說她的做翰林院侍讀的女婿因為成親數年,只有個通房丫頭生的庶子,子嗣單薄,正張羅著要納個貴妾!”

“怎麼回事?”都忍了這麼多年,怎麼會突然就納了妾?薛瑾瑜肯定這其中有事。

“我出宮之後,聖人召見了袁侍讀,他出宮回家路上,救了個容貌清麗脫俗,身世坎坷,無家可歸的妙齡女子,因為憐憫帶回了家!”嚴懷瑾想起大漠的稟報,都覺得不可思議,“聽說才到了家,就收用了,他們家裡現在正熱鬧著呢!”

“那女子是什麼來歷?手段竟然如此了得!”薛瑾瑜看著嚴懷瑾,臉上寫滿了擔心,“你以後可不能在回家路上隨便救人!”

“已經交給落日去查了,估計明天一早就有訊息了!”嚴懷瑾把薛瑾瑜攬到身上趴著,看著她雪白柔嫩的脖頸,伸手從衣領摸進去,“那就要看夫人您的表現了!”

為了打敗根本就不存在的情敵,薛瑾瑜豁出去了,嚴懷瑾也一點都不客氣,美美的吃了頓大餐!饕足的嚴懷瑾早上起床以後,一直都是笑吟吟的,心情極好的樣子。佑明過來吃早飯的時候,看到嚴懷瑾這幅樣子,竟然十分緊張,飯後背書都磕磕絆絆的,嚴懷瑾也沒板著臉教訓他,只是叫他再多讀幾遍。

揹著嚴懷瑾,佑明悄悄找到薛瑾瑜,拐著彎打探嚴懷瑾反常的原因,薛瑾瑜好半天才弄明白,原來佑明是擔心,嚴懷瑾是不是有別的女人。

“佑明怎麼會這麼想?”從七歲開始,佑明就把自己當成大人,不再動不動就往薛瑾瑜懷裡撲,頭也不給她摸了。薛瑾瑜只能摸摸他的肩頭,表示親熱。

“啊......我是聽私塾的同窗說的!”佑明張了張嘴,神情變得不自然,含糊著想矇混過去。

薛瑾瑜聽到他這樣說,心裡陡然警覺起來,裝著無所謂的樣子,問佑明,“你的同窗,平時聊天的時候都說什麼?哪家小姑娘長得最可愛?誰的妹妹最漂亮?是不是這些?”

“誰家妹妹能有寶兒可愛,漂亮?”佑明心裡鬆了一口氣,神情驕傲的回答。

“你都見過多少個妹妹呀!”薛瑾瑜覺得自己笑得像狐狸。

“也沒多少,王伯伯家的,孫伯伯家的......”佑明尋思了一下,然後掰著手指頭數,老實道,“沒了!”

放走了佑明,薛瑾瑜還是覺得不放心,看著佑明和寶兒都去午睡了,薛瑾瑜跟嚴懷瑾躺在炕上,嚴懷瑾手裡拿著本《中庸》看,準備給佑明出題目,讓他練習破題。薛瑾瑜就說起了佑明,“佑明也十歲了,要是在宮裡,是不是就該有司帳姑姑教導了?”

“差不多吧,也得看他有沒有開始溢精!這件事倒是我的疏忽,你不用擔心,交給我來處理!”嚴懷瑾坐起來叫人去找黑狗過來問。“佑明揹著我過來找你,就是跟你說這件事?”

“沒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來的!”薛瑾瑜想起佑明的擔心,就忍不住發笑,怕嚴懷瑾知道了會責怪佑明,薛瑾瑜轉移了話題,“大漠有回信了嗎,關於閨學先生的?”

“嗯,”嚴懷瑾放下手裡的書,“袁侍讀救的那個女子,倒是清白出身,原來也算是大家閨秀,只不過是她父親濫賭成性,把她給輸了,所以才有了英雄救美的事!”

“這麼說,是我想多了!”薛瑾瑜看到黑狗進來,就沒再多說。

嚴懷瑾詳細詢問了黑狗,確定佑明還沒有開始發育,還是吩咐黑狗多留意,黑狗恭敬的答應了,等她退出去了,嚴懷瑾才繼續剛才的話題,“贏了那姑娘爹的,是佑明身邊的黑豆的爹的連襟的拜把子兄弟的朋友!”

“佑明?”薛瑾瑜一驚,立刻坐起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放心吧,那小子精明著呢,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的,要不是大漠一直盯著他,也查不出來!”嚴懷瑾起來到了杯溫水給薛瑾瑜,“要不是他的交際圈子有限,這件事還能做得更隱蔽!”

“他就是太閒了!”薛瑾瑜脾氣上來,抓起《中庸》翻起來,拿出了當年教導嚴佑承的勁頭,準備出題目給他,“三天內必須做出十篇文章來,給我看!”

嚴懷瑾去取了紙筆,一邊磨墨,一邊笑著看薛瑾瑜咬牙切齒的出題目,“我想著明年讓佑明下場,考童子試,只是一直沒時間看著他,你若是有時間,不妨多教導他一二!”

“佑明還用去考試?”薛瑾瑜手下頓了頓,一滴墨就落在了宣紙上。

嚴懷瑾把髒了的宣紙揭起來,團成一團丟掉,“爹打算讓繼哥兒和麒哥都去試試,都是一處長大的,也不好偏過了佑明去!”

“有小一年了,聖人都沒宣召過佑明進宮,”薛瑾瑜又開始替他委屈,“連聖壽都沒想起他來,難不成佑明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過下去?”

“聖人倒是問起過兩次,終究不是養在身邊的,時日久了,難免就疏遠了,不如膝下承歡的親熱!”嚴懷瑾可是深有體會,“所以才要去下場試試,總要給聖人多聽到佑明訊息的機會,才好讓聖人能多想起佑明來!”

“娘!”佑明都沒等人通報,揹著大哭的寶兒,急衝衝的跑了進來跟薛瑾瑜求助。

“寶兒這是怎麼了?”嚴懷瑾一把抱起了寶兒,緊張的上下檢視。

佑明喘著氣回答:“寶兒剛睡醒口渴,我就讓人去切了西瓜,剛吃了一口,寶兒嘴裡就出血了,牙還掉了一顆!”

嚴懷瑾這才發現,寶兒雖然在哭,一直用手捂著嘴,嚴懷瑾溫柔的安慰寶兒,拉下她的手,跟薛瑾瑜一起仔細檢視,擔心她把牙吞下去了,“寶兒的牙呢?”

“在這裡!”佑明鬆開左手,寶兒的乳牙就在掌心上。

“寶兒沒事啊!”薛瑾瑜被眼淚婆娑的寶兒摟住,心疼極了,接過嚴懷瑾倒的水,給她漱口,“每個人都會換牙的,寶兒這個牙掉了,過幾天還會長出新的來的!爹跟娘,還有佑明哥哥,都掉過牙的,沒事的!”

寶兒說話都漏風了,把水吐到蓮心端著的漱盂裡,還抽抽搭搭的,“真的?”

“真的!”薛瑾瑜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騙她,張開了嘴給她看,佑明也想起了自己換牙時候的事,也過來打包票。

親眼見到了大家的牙齒都好好的,寶兒終於不再哭了,因為掉的是門牙,嚴懷瑾和薛瑾瑜,帶著佑明和寶兒,去了院子裡的櫻桃樹下,佑明換下的乳牙就埋在這裡了,薛瑾瑜覺得把寶兒的也跟他的埋在一起。寶兒拿著小鏟子,親手挖了個坑,碰巧就挖到一顆佑明的乳牙,寶兒看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的牙跟佑明那個一塊兒埋起來。

半夏這幾天就專門給寶兒做些柔軟好嚼的食物,甜的酸的也都不怎麼給寶兒吃,寶兒眼看著親孃眼前的松鼠鱖魚流口水,佑明看在眼睛裡,晚上特意要了松鼠鱖魚做宵夜,偷偷摸摸的叫了寶兒,揭開魚皮,專挑了細嫩的魚肉,細細挑了魚刺,沾了醬汁給她吃,吃完了又看著她用茶水漱了兩遍口,然後每天都要看看她的牙,才能放心。

薛瑾瑜跟嚴懷瑾裝作不知道,忍得特別辛苦。然後沒過多久,寶兒在閨學裡,下面的牙齒掉了一顆,這次寶兒有了經驗,沒有哭鬧,還特意把小牙齒用手帕包了,帶回來要種上。等到聽佑明告訴她,下面的牙要丟到房頂上,站在屋外,對著高大的房頂發起了愁,試了幾次都沒丟上去,擔心下面的牙齒會長不出來,豁牙子就不漂亮了,晚飯都沒吃好。

還是佑明去找了孤煙,讓她抱著寶兒,“飛”到了屋頂上,把那顆牙齒找個瓦縫藏好了,寶兒才高興起來。晚上嚴懷瑾回來,薛瑾瑜笑著把這件事告訴了嚴懷瑾,嚴懷瑾想起來,當年是大漠抱著佑明去房頂上,藏的牙。跟薛瑾瑜說了,薛瑾瑜笑得不行,臭小子心思夠重的!

轉眼間就到了要童子試的時間,嚴懷瑾看著嚴佑承專程拿過來的三個小子做的文章,一一仔細看過,還是佑明的文章做的最好,不過有昭國公府和嚴家在後面站著,這叔侄三個,進學是不成問題的。“別人都好說,要是佑明能考第一,就更好了!”

“佑明去考試,名字怎麼寫呀?”薛瑾瑜愁的不得了,要是按照皇族的本姓“劉”,將名字寫做劉昭,萬一考的不好,皇帝覺得丟了臉面,豈不是會更疏遠了佑明?那樣豈不是適得其反?要是寫做嚴佑明,那佑明的身份豈不是更尷尬?

“嚴昭!”嚴懷瑾早就想到了,已經跟皇帝透過氣,“聖人也覺得用這個名字好!不過就是代稱!”

於是新鮮出爐的嚴昭,就在寶兒親自相送下,進了考場。放榜的時候,嚴家出來的三個小子都中了生員,嚴昭雖然沒能拿到第一,但是所作出的文章,連大儒盧榮祥都親口稱讚了,皇帝自然也知道了。看著嚴懷瑾特意謄寫的考卷,皇帝連著看了數遍,一個人在御書房裡坐了半夜。

緊接著,鄉試,會試,殿試,嚴昭連中三元,十三歲就成了名震朝綱的少年狀元郎!佑明在士林當中,立刻就有了聲望,拿著嚴昭做的文章,皇帝龍顏大悅,特意留了他在御書房裡對談,這樣才華橫溢的皇子,怎麼能還養在嚴懷瑾的府邸裡?以王閣老為首的六部尚書聯名上書,請皇帝招佑明回宮,親自教導!

皇帝秘密招了嚴懷瑾進宮商議,嚴懷瑾最擔心的是皇宮的諸位皇子身後站著的妃嬪,言語間就提到了先昭明太子,皇帝沉默良久,“鳳璋哥哥,為了保住昭兒,你這些年費盡了心血,可是,如果他不能趁著現在的聲望,回到宮中,以後其他皇子大了,羽翼豐滿了,就算他再驚才絕豔,卻也沒辦法制衡他們了!至於後宮……有小德生在昭兒身邊,你大可放心!”

儘管萬般不是,薛瑾瑜還是給佑明準備好了行囊,衣裳配飾,玩器擺件,甚至文房四寶,林林總總的,裝滿了十幾只大箱子。嚴家眾人,在嚴守正和嚴徐氏的帶領下,也帶著禮物過來,佑明一直低著頭,抱著寶兒不撒手。繼哥兒和麒哥兒不知愁,還羨慕佑明可以在皇宮裡常住了。

“那可是聖人居住的地方!”繼哥兒滿臉都是羨慕,“佑明,你可不可以也帶我去呀?”

“我也想去!”麒哥兒在旁邊蹦高高叫。

“那裡有什麼好的!”佑明神色黯然,“極不自在,規矩又大,輕易見不得人的,沒什麼好去的!”

接下來,大家跟他說話,他始終是心不在焉的。晚上,大家都散了,寶兒也回去睡覺了,佑明在屋子裡轉磨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薛瑾瑜抱著他跟他說話,他也只是低著頭,時不時的還掉眼淚,惹得薛瑾瑜跟他一塊哭。嚴懷瑾送了大家去休息,回來就看到娘倆哭的悽悽慘慘的。

嚴懷瑾好不容易才把薛瑾瑜安撫住,帶著佑明到西屋裡,佑明面對嚴懷瑾一個人,總算是憋足了勇氣開口,“爹,你能不能替我上個摺子給聖人,我不想去宮裡!”

“佑明,你雖然養在我身邊,可是你的身份,跟繼哥兒他們是不同的!”嚴懷瑾一隻手扶著佑明的肩膀,鼻子也發酸,還是跟他講道理,“你現在在士林中有了些聲望,又是嫡長子,聖人想著讓你回去,是對你好!將來......你的路也好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