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20章 經年歡喜(完)

虞騁只覺得眼前一黑,差一點點就站不穩。他扶著座椅的靠背,一字一句都是從齒縫裡擠出來:“你再說一次,你打算怎樣?嗯?”

“我打算離開了。對不起啊,提前了幾天。”那樣的平靜,就好像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虞騁這才有些明白,其實臺初夏,從來就沒有打算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她是狠了心要走,不曾變過。

“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他原本想要發怒,可是話到嘴邊,生生嚥下。

虞騁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對誰,讓步到這個地步過。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她似乎是嘆氣了,笑意淡了一些:“虞騁,你不要來找我了。我們,一別兩寬吧......”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於你於我,都是最好的結果。

“我什麼時候答應放你走了?臺初夏,這個年還沒過完,我和你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他的語氣已經開始崩潰。

“我知道......我知道還沒有到,可是虞騁,我再在你身邊待下去,我就捨不得走了。”她說完,輕輕按斷了了電話,之後便關機了。

環山路上,一部手機人丟擲了車子,掉在了路邊的山坡上。

臺初夏靠著窗坐,輕輕閉上了眼睛,有眼淚順著面容,滴在了手背上。

虞騁,我們彼此放過吧......

虞騁再把電話撥回去的時候,已經提示關機了。

他幾乎是暴怒,腥紅著眼聯絡了自己的秘書。

“現在,我要馬上知道臺初夏在哪裡!如果找不到她,你過完年不用回公司了!”

虞騁在此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失去一個人,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樣的快,簡直叫人猝不及防。

過往的一切如同剪影戲一般,陳舊晦澀地在腦海中回放著。

臺初夏來他身邊的第一天,那樣倔強的眸色,還沒有後來的柔婉溫順。

他說:“臺初夏,男人不會喜歡每天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女人,你要學著聽話,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知道嗎?”

她仰著頭看他,波瀾不興的眼,了無生氣,她說:“虞先生,我會的。”

後來,她就真的如他所願,溫順聽話。

她明明是這樣柔軟的性子,可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走,他竟然是真的抓不住。

他馴化了她,可是終究,沒有辦法留住她。

那一天,虞騁撿到了臺初夏仍在山坡上的手機,他站在厚厚的積雪中,雪已經過膝,有許多滲進膝蓋裡,鑽心刺骨的冷。

貝素雲站在遠處,一襲紅色的風衣,妝容精緻。她笑著看著他,說:“虞騁,不相干的人都不在了,我們可以結婚了。”

他想說“滾”,可是到最後,依舊猩紅著眼,一言不發。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虞騁還是不知道,權勢和臺初夏,到底是哪個重要一些。

毋庸置疑,他愛她,可是似乎,他也沒有辦法放下所有,不顧一切地留下她。

就好像現在,他不知道要怎麼對待貝素雲,也不知道,他究竟還要不要去找臺初夏。

還是真的像臺初夏所說的那樣,真的一別兩寬......

“虞騁,走吧。”貝素雲這樣說。

很長久的沉默,他回答:“好。”

三個月後,虞家貝家聯姻,虞騁娶了貝素雲,同時也得到了貝家的鼎力支援,順利地擠下了自家父親,當上了虞家真正意義地位上的家主。

虞家的財富每天都在以難以計數的數量累計著,虞騁卻突然覺得無趣。這份無趣,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天比一天厚重。

不知不覺,時間就已經過了兩年了。

虞騁再也沒有和誰提過臺初夏這個名字。也沒有告訴過誰,他曾經認識一個叫辛然的女孩子,在心裡一放就是好多年,日思夜想終於得到了,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把她弄丟了。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終於在某個夜裡,他被貝素雲推醒。

她眸色通紅地看著他,語氣顫抖:“虞騁,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虞騁的臉色極其難看,他的語調狠戾:“你發什麼瘋!”

“是我在發瘋,還是你瘋了?”貝素雲慘笑:“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推醒你嗎?虞騁!這兩年來,每一個晚上,我都沒有好好睡著過!”

虞騁看著她,眸色如冰。

貝素雲恍然未覺,笑意越發慘然:“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睡著過嗎?這三年來,你每天晚上,都在喊臺初夏的名字!”

“虞騁,你別對我這麼殘忍......”她說到這裡,語氣已經哽咽:“你到底要過多久,才能把她忘了啊?”

虞騁整個人都僵住,整整一夜,沒有再閤眼。

後來又過了一年,虞騁和貝素雲離婚,那個時候,貝素雲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好了。

貝素雲的父親手指顫抖地指著虞騁,字字句句都是控訴:“你就是這樣過河拆橋的?”

他冷笑,涼薄之極:“對,所以帶著這個瘋女人,給我滾。”

也是在這一天,虞騁去找了臺初夏。

他只知道她的地址,除此以外的一切,他都沒有去查。

虞騁依照地址,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鎮。

臺初夏站在一家花店門口,身旁是一個極其乾淨溫柔的男孩子。

虞騁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臺初夏無名指上的戒指,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臟驟然蜷緊,痛到失去了知覺。

是了,又有誰會在原地等誰。更何況,是等一個像他這樣不值得等待的男人。

他就站在那裡,看著他的夏夏跟隨著那個男人,離開了花店。期間男人似乎說了些什麼,之後便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側臉。畫面這樣的美好,叫人不忍打擾。

他轉身,選擇了離開。

而不遠處的臺初夏,微微轉過了頭。

身側的男人疑惑:“辛然,怎麼了?”

“沒什麼,剛剛以為有人在看我。阿城,我們回家吧。”她笑著說……

後來長年相別,我即使再遇到好天氣、好風景,也如同虛設。因為即使有滿腹的情意,又能再同誰去訴說呢?

你離開了以後,也帶走了我所有的歡喜。

經年不往,永失所愛,歡喜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