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的動作太大了,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馬上停掉所有針對‘青雲智造’的行動,把‘藍海芯辰’的爛攤子處理乾淨。”
“這段時間,給我安分一點。”
“安分?”
顧書景的音量不自覺地拔高。
“爸!難道我們就這樣認輸了?他都打到我們家門口了!”
“糊塗!”
顧永輝一拍桌子,“商場如戰場,一時的進退算什麼?你現在跟他硬碰硬,只會暴露我們更多的弱點。”
“他現在風頭正勁,又有姚家在背後撐腰,我們必須避其鋒芒。”
顧書景緊緊攥著拳,指甲深陷進肉裡。
他不甘心,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避其鋒芒?那不就是認慫嗎?
看著兒子眼中不服輸的瘋狂,顧永輝嘆了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書景,你要記住,真正的獵人,懂得等待。”
“硬骨頭啃不動的時候,就要去找對方的軟肋。”
“軟肋……”
顧書景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陰冷的光。
他想起了那個蛋糕店,那個女人。
顧永輝看出了他的心思,卻沒有阻止,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記住,做得乾淨點。不要再留下任何能被人抓住的把柄。”
……
與此同時,遠在泰國的唐暖暖,正經歷著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在斥巨資試圖“解救”皇家功勳大象失敗,並被“旅遊局官員”客氣地“請”出保護營後,她的信用卡又被莫名其妙地凍結了一半的額度。
她那支號稱“叢林之王”的安保團隊,在領隊“蘭博的表弟”因為吃了不認識的野果而上吐下瀉之後,士氣跌落到了冰點。
一行人灰頭土臉地回到了曼谷的酒店。
唐暖暖看著鏡子裡自己被蚊子叮得滿是紅包、頭髮枯黃、面板黝黑的臉,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
什麼英雄救美,什麼天神下凡,全都是騙人的!她現在只想回家泡個熱水澡,做個全身SPA。
她哭著給自己那個神通廣大的爸爸打電話,電話剛接通,她就用盡全身的委屈,嚎啕大哭。
“爸!我要回家!東南亞有毒!這裡的叢林要吃人,大象也不講道理,還有,顧書言他就是個王八蛋!”
電話那頭的唐氏集團董事長,聽著女兒顛三倒四的哭訴,頭疼不已。
他立刻讓秘書去查,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胡鬧!”
唐董氣得吹鬍子瞪眼。
“顧家那小子在瑞士好好的,你跑去泰國叢林裡幹什麼?還把我的臉都丟到泰國皇室去了!”
唐暖暖這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被騙了。
那份讓她狂喜的情報,根本就是個誘餌。
顧書言那個混蛋,一邊在瑞士逍遙快活,一邊像看猴戲一樣,看著她在叢林裡丟人現眼。
羞恥、憤怒、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瞬間淹沒了她。
為什麼顧書言不在是以前那個捧著自己的顧書言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把顧書言給弄丟了。
一場精心策劃的“英雄救美”,最終以一場啼笑皆非的鬧劇收場。
……
海城。
“青雲智造”的危機已經解除,公司上下洋溢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和振奮。
顧書言的聲望,在公司內部達到了頂峰。
傍晚,顧書言謝絕了所有的慶祝晚宴,回到了那條飄著甜香的老街。
他和夏瑩瑩難得地享受著一個平靜的夜晚。
兩人沒有去高階餐廳,而是在蛋糕店打烊後,一起去了附近的大排檔,吃著烤串,喝著啤酒,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
城市的霓虹在身後閃爍,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散了白天的喧囂。
“我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
夏瑩瑩咬了一口烤得滋滋冒油的雞翅,含糊不清地說。
“我以為,你只會帶我去吃米其林。”
顧書言喝了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米其林是給生意夥伴吃的,烤串是跟自己人吃的。”
夏瑩瑩的心,被他這句不經意的話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絲甜意。
兩人聊著天,沒有談公司,沒有談顧書景,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
比如夏瑩瑩抱怨隔壁的貓又來偷她晾的魚乾,顧書言則分享了他小時候因為拆了家裡一臺收音機而被罰站的糗事。
在這樣溫馨而安逸的氣氛裡,顧書言幾乎要忘記了京城的暗流和潛伏的危機。
然而,平靜總是短暫的。
他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是偵探打來的。
“小顧總,”
偵探的聲音異常凝重,甚至帶著一絲憤怒。
“出事了。一個很麻煩的事情。”
顧書言的眼神一凜:“說。”
“您自己看吧。”
偵探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幾秒鐘後,顧書言的手機收到了一條連結。
他點開連結,螢幕上跳出來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八卦網站。
但那篇置頂文章的標題,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眼中。
【清純蛋糕師的黑暗往事:“甜蜜邂逅”背後隱藏的驚天秘密!】
文章用極具煽動性的筆調,配上幾張經過處理的、模稜兩可的舊照片,講述了一個關於夏瑩瑩家庭的“故事”。
故事裡,她的父親不再是因病早逝,而是成了一個欠下鉅額賭債後跑路的賭徒;
她的母親,則被描繪成一個水性楊花、為了錢拋夫棄女的女人。
文章甚至還暗示,夏瑩瑩能開起這家店,背後有不正當的資金來源。
雖然通篇都是捕風捉影和惡意揣測,但編造得有鼻子有眼,極具殺傷力。
顧書言的臉色,一瞬間冷到了極點。
周遭熱鬧的煙火氣,彷彿在剎那間被抽空,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正專心致志地對付著一串烤玉米的夏瑩瑩。
她還什麼都不知道,臉上帶著滿足而快樂的笑容。
顧書景。
你終於還是,把手伸向了她。
你越過了那條不該越過的線。
顧書言緩緩地收起手機,眼底的風暴,足以將整座城市吞噬。
大排檔嘈雜的聲浪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