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蘭箏的討好，霍旭東半點沒放在眼裡。
這幾天他還在氣頭上。
蘭箏送東西給他吃。
霍旭東當著面全部扔進垃圾桶。
他回家，蘭箏比傭人還勤快，拿著拖鞋便過去，可霍旭東偏不穿她的。
他一走。
一旁的傭人全在竊竊私語嘲笑她。
深更半夜他加班，她捧著熱牛奶進書房，圓潤的指腹被燙得泛紅，幾乎拿不住，站在書桌前，雙眸泛著瑩瑩淚光等著他開口。
可他偏裝作沒看見，一點好臉色都沒給。
牛奶太燙，沒堅持多久還是摔在地上，霍旭東沒有大發雷霆，反而冷淡得嚇人。
“打掃乾淨出去，杯子明天賠給我。”
這點難堪怎麼夠。
他睚眥必報，被這對姐妹算計的仇，是要一點點討回來的。
不敢再惹他不快。
蘭箏第二天便拿著玻璃碎片去問芳嬸，得到的答案卻是杯子價值五位數，這對她來說，算得上天價了。
把身上所有的硬幣都湊進去也不夠。
又不敢去找姐姐。
梁織已經為了她費盡心思，要是讓姐姐知道自己又闖了鍋，又該讓她心煩了。
回來後蘭箏只和連晴見過面。
思來想去能求助的人，只有她了。
“就這點小事還用得著說借嗎？”連晴為人豁達，出身也不差，自然不會把這點錢放在眼裡。
蘭箏連忙擺手：【我借的，要還。】
“你跟小時候可真不一樣，以前我吃根糖都要搶。現在搞得這麼生疏。”
看了看杯子的品牌和樣式。
她摸了摸下巴，“這個是有點不好找，好像還是小眾品牌的，不一定有第二隻呢，旭東哥喝個水還這麼講究。”
話落，蘭箏僵住。
她沒和連晴說霍旭東的事情。
她是怎麼知道的？
蘭箏心虛又緊張，表情全部暴露在了臉上，連晴抬頭看到，茫然不解：“你那是什麼表情？”
不想自己和霍先生的關係被別人知道。
蘭箏忙打字解釋：【霍先生他是……】
“好了，上次我去找你，你姐都告訴我了。”
連晴頓了頓道，“梁伯父病的厲害，你身體也不好，她不想老人家的病氣影響到你，所以送你去旭東哥家住了對吧？”
“……看你緊張的。”
這是梁織的藉口。
騙騙連晴夠用。
和霍旭東的關係暫時不能告訴任何人。
蘭箏勉為其難點頭認下。
連晴：“旭東哥那個人我知道的，特別難相處，不過面冷心熱，你也別太害怕了。”
心熱嗎？
蘭箏絲毫沒有感受到。
*
杯子品牌店藏在深巷裡，這個牌子稀有，昂貴，是個人創立，如果沒有熟人介紹，根本進不來，更別說買東西。
連晴還有事。
給了蘭箏錢便走了。
推開門，蘭箏小心翼翼叩門，發出聲音。
“進來。”
是男人的聲音，還有些耳熟。
蘭箏這些天熟用了手機，進去前便編輯好了杯子的圖片，順帶寫下：【你好，我要這款杯子。】
“買東西啊，老闆不……”
謝開之走近了，看到客人的模樣，語調跟著上揚變得不正經起來，“呦，是你啊。”
店裡燈光暗，杯子排列整齊擺放在架子上，蘭箏努力回想才記起來那天和他在餐吧裡見過。
連晴說他不是什麼好人。
“今天連晴沒跟你一起？”
謝開之微眯眸子，像是看到羔羊的狼，雙眸泛起綠光，“來買東西？要什麼，我幫你看看？”
辨別好壞的能力蘭箏還是有的。
她二話沒說要走。
謝開之調戲姑娘的毛病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了，根本藏不住。
他橫跨過一步擋住蘭箏的去路，趁她不備，直接搶走手機，開啟編輯好的圖片。
蘭箏伸手去搶，謝開之抬高手臂躲開，昂起下巴放大縮小圖片確認款式，接著胸有成竹道，“這杯子只有兩個，一個被買走了，還有一個在我這兒，你要不要？”
手上搶奪的動作停了。
想到霍旭東，只要能讓他高興，她怎麼樣都行的。
*
八點半加班歸家。
換鞋時是芳嬸過來接過外套，霍旭東下意識往客廳裡看去，很空，沒有蘭箏的身影。
“她呢？”
霍旭東沒發覺，不到一週，他便開始習慣蘭箏的存在了。
“今天出去了還沒回來。”
“這都幾點了，打電話去問。”
好歹她是梁織妹妹，住在這裡，霍旭東便算半個監護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他要全權負責。
芳嬸點頭：“好，我馬上去。”
倦意加重，霍旭東上樓洗漱，泡過澡出來拿起手機，掠過工作訊息，最後點開梁琦的對話方塊。
他發來兩張照片，背景是在昏暗的酒吧卡座裡，舞池裡飲食男女在群魔亂舞，焦點定格在謝開之的臉上，角落裡是蘭箏不太清晰的側臉。
旁邊有人在往她手裡塞酒杯，她小臉皺著，很紅，像是已經喝了不少。
【謝開之朋友圈發的，需要我把解小姐接回來嗎？】
不知不覺間。
捏著螢幕的手收了力，霍旭東回：【管她做什麼？】
知道霍旭東厭惡蘭箏。
梁琦沒有再問，轉而道：【下週盤山島的活動梁小姐讓我轉告您她身體不適就不去了，名額讓給解小姐，讓她陪您。】
霍旭東沒回了。
手機丟到一旁，冷水洗髮的副作用席捲而來，彷彿有岩漿在往腦子裡灌，疼得身體逐漸失力。
許久沒這麼疼過了，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蘭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快十點了，疼痛減輕，人還沒回來。
內心掙扎反覆，還是選擇起身換衣去找人，畢竟謝開之那種混不吝不是吃素的。
走出房間，快步下樓。
正要往玄關去，門口卻傳來開門聲，蘭箏躡手躡腳，慢動作換鞋，走路，步至客廳，迎頭撞進霍旭東懷裡。
他薄肌堅硬，額頭直直撞上去，很痛。
蘭箏揉著腦門，抬眼看到他，灰暗的眸子裡滲入了一絲神采，剎那間痛也沒了。
她忙拆開懷裡的盒子，將那隻玻璃杯抬高了捧到霍旭東面前，喜悅的笑肆意浮現在臉上，她像挖到了什麼寶藏般迫不及待獻給他。
目光從杯子移到她臉上，霍旭東嘶啞又疑惑：“你跑去和謝開之喝酒，就為了弄到這隻破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