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殿之外的楚岸還不知道自己說出的這番話最終被傳為了什麼樣,他坐在殿外,看著那些漂亮的梅花,又想起了一件事。
有一年……大概是十六歲時,他和顧釋舟曾經也在這樣的雪地裡一起說過話。
顧家是商界大佬,很有錢,在那個時候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顧釋舟父母離世時,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他,還給他留了一支專業的團隊,以便於在他上學的時候那些人可以給他打理那偌大的家產。
因此顧釋舟在A市有一棟城郊的別墅,具體有幾層楚岸記不清了,但他記得顧釋舟說過,總面積達到兩千多平方米,家裡甚至還有電梯。
那時候他們相識已經有四年了,但楚岸從不知道他家居然這麼有錢。
這座房子有巨大的落地窗,落雪時可見窗外遍地雪景,登到最高層時也可以見到整個A市的夜景。
他第一次去那裡的時候,被這場面震驚的半小時沒說出話。
顧釋舟還以為他突然得了什麼不能吱聲的病,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怎麼突然不說話?”
楚岸:“……”
因為發現你太有錢了!
我們之間隔著巨大的鴻溝!!!
“…說話,寶寶。”顧釋舟這時又低頭,在他耳邊道,“好歹吱一聲。”
楚岸:“吱。”
耳畔倏然傳來輕笑,顧釋舟忍不住了,“你怎麼這麼乖?”
“這裡太大了,”楚岸咋舌,看著窗外遍地的雪景,“如果在這裡圍個爐子吃飯,我簡直不敢想會有多開心!”
“那就圍。”顧釋舟卻眼神一暗,說,“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真的嗎?!”楚岸立刻扭頭,“那我想在下面的院子裡種一圈梅花!”
“好。”顧釋舟寵溺的又揉了揉他的頭,將那頭髮揉得微微炸毛,“我改天就讓人種。”
如今……也不知道那梅花種了活下來沒有。
楚岸看著宮牆邊的梅花,突然起身,走了過去。
上面的冰晶看上去很可口。
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一樣,他突然扯下了一點梅花花瓣,放進了嘴裡。
花瓣沒有味道,入口只有冰涼。
抬頭時冷風灌進了脖子,冷得楚岸一縮,又把狐裘緊了緊。他這個動作本來十分正常,但在另一個角度卻像是要解開狐裘拴在梅樹上……
至少匆忙趕來的蕭夜舟是這樣想的。
“你幹什麼!”蕭夜舟倏然一陣風似的到了楚岸面前。
他無法形容看見楚岸那個動作時的驚慌。
“……啊?”楚岸愣了下,發出的聲音有點含糊。
蕭夜舟這才看清他的口中含了一片梅花。
“……”
意思過來他不是想自殺只是想緊領口以後,蕭夜舟鬆了一口氣,一把將他打橫抱起,遣退了下人,回了金殿。
“誒你幹嘛呀!”楚岸在他肩上掙扎了一下。
不知怎麼的,蕭夜舟脫口而出:“幹-你!”
楚岸:“?”
真的嗎?
意識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蕭夜舟恨不得返回兩秒鐘前抽死自己。
他把楚岸放在榻上,一臉絕望,“沒有,我剛剛是說錯了……都怪朝上那幫人。”
無錯書吧“……”還真就不能膽子大點?楚岸腹誹。
不過朝上那幫人是什麼意思?
“什麼那幫人?”楚岸反口問,順手把半蹲著的蕭夜舟拉到床榻上坐下來。
“……北部遭了雪災,新提上來的知府是個粗獷大漢,他說話時較為狂放。”
想起這個,蕭夜舟覺得額頭開始疼了,“那知府總是狂吼著‘幹吶!’‘去幹!’,方才受他的影響,不知不覺就把那話說出口了。”
和他的反應不同,楚岸眼神一亮,“那我也要去上朝!”
聽起來就好玩!
“……然後他就被禮官委婉斥責了。”蕭夜舟又說。
楚岸蔫了。
不知想到什麼,蕭夜舟的臉色又古怪起來,他伸手摸向了楚岸的肚子。
“?”楚岸正想問他幹嘛呢。
沒曾想蕭夜舟下一句就是:“……這裡懷孩子了?”
剎那間耳根泛起一陣薄紅,突然間楚岸感覺溫度都莫名升上來了。
“……男的怎麼可能懷孩子?”他將蕭夜舟的手拿開,目光飄忽不定,就是不去看蕭夜舟,“那只是我騙你的,想讓你早點回來,隨口說的藉口罷了。”
“但滿朝都聽到了。”看著他疑似害羞的神情,蕭夜舟一本正經的說,“那太監怕你真的上吊,慌慌張張的就跑來了。”
楚岸:“……”
“還說懷了不止一個,懷了一堆。”蕭夜舟又忍著笑說。
“啊啊啊啊啊——”楚岸開始尖叫起來,試圖阻止這場公開處刑,“別說了!!!”
那謠言究竟是怎麼傳成這樣的啊!
“現在知道害羞了?”蕭夜舟倏然將他壓在了榻上,眼神一暗,“胡說八道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嗯?”
“可是……”楚岸有點心虛,想起這些日子裡的荒唐,包括昨夜,小聲說:“這也不算胡說八道吧……如果我能懷的話,早就……”
他放輕聲音,在蕭夜舟耳邊說了句什麼。
緊接著蕭夜舟的臉也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