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征，蘇然把手裡能用的人都聚齊了，連沈二牛都被她從橋上村拉了出來。
羅老將軍以調防為由，派了兩萬兵馬來西梁關，加上西梁關的一萬駐軍，還有太子的六千兵馬，這就是他們攻打潞安府的全部人手。
沈良玉遠在關外，蘇然只能把重任交給沈小虎和徐大志，出征之前，叮囑他們，
“這次跟以往都不一樣，這是咱們第一次對上正規軍，潞安府雖然將慫兵弱，但裝備精良，人數遠超咱們，咱們還是攻城方，註定要打一場硬仗，你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眾人點頭應聲，蘇然看著他們年輕稚嫩的面孔，用力壓下心中的不忍，她沒得選，這一仗必須打，必須贏！
五月二十，潞安府眾官員還在飲酒作樂，抱怨朝廷的賑災銀子遲遲未到，亂民太多鎮壓不下去，整日鬧騰不休，連喝酒都不能安生時，傳令官衝了進來高聲稟報：一路大軍朝潞安府直奔而來，氣勢兇猛，來者不善！
酒杯倒了，酒壺翻了，衣衫凌亂的官員推開懷裡的歌女舞姬，倉促起身應戰。
沈小虎派了個大嗓門壯漢在城外叫陣：“潞安府的百姓聽著，我等奉太子之令前來斬殺貪官汙吏，速速開啟城門，讓我等進去！”
潞安府城樓上官員大喊：“我們潞安府乃是朝廷州府，奉的是皇命，聽的是聖旨，你們貿然討伐，分明是亂臣賊子！”
“一派胡言，太子驅逐北羯，保家衛國，忠心可鑑！你們欺上瞞下，殘害百姓，天地不容，我等乃是替天行道！”
........
一番叫陣後，雙方各派悍將出戰。
潞安府派的是經驗豐富的老將，討伐軍派的是初生牛犢沈小虎。
老將的兵器是長柄大刀，沈小虎的兵器也是長柄刀，但是同一般長刀不同，這把是蘇然命老金特意為他打造的雙面刀，用的也是她從商城兌換的材料。
刀刃筆直，刃首上闊，兩面開刃。
戰鼓咚咚，馬蹄激烈，沈小虎大喝一聲，一騎當先，掄起長刀衝殺過去。
這種陣前較量沒有太多技巧，拼的就是武藝高低、力量強弱，以及殺人的本事，硬碰硬，刀砍刀。
兩刀相碰，沈小虎的刀完好無損，對方的刀卻被他劈斷了。
老將看著自己用了幾十年的大刀傻了眼，沈小虎也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刀不敢相信，大人這是讓老金給他打造了什麼神兵利器啊，他忽然覺得自己都有點配不上這麼好的東西了。
贏的太過容易，回到佇列的沈小虎還是蒙的。
親兵們圍上去幫他卸甲整理，上官旭等人都看傻了眼，徐大志怕引起誤會還耐心解釋了一番。
他們大人說了，這樣高強度的作戰身體會大量出汗，鐵甲導熱導涼，不及時卸甲，貼身的衣物很快會變得冰涼，涼氣還會憋在裡面，容易生病。
上官旭聽得嘴角抽抽，西北軍眾將領聽得心情複雜，他們中很多人都或深或淺有這種病，但是身邊卻沒有這麼仔細照料的親兵，畢竟這是打仗啊，誰還顧得上卸甲換衣服，還用溫熱的布巾擦拭呢。
曲城的兵到底是女人調教出來的，可真嬌氣。
夕陽西下，鳴金收兵，初戰告捷，眾人都很高興，唯有沈小虎等人面色嚴肅。
上官旭不由好奇，問沈小虎，“怎地打贏了還不高興？”
“損傷太重。”沈小虎抿著唇，面色沉重，覺得這種打法回去沒法跟大人交代。
西北軍眾將看著不遠處的傷兵，傷的輕的互相幫著包紮傷口，傷的重的等著軍醫過來處理，被開膛破肚已經嚥氣的，堆在一起等著一起掩埋。
數數人數，挺正常的，西北軍眾將有點困惑，這種程度的損傷還算嚴重？
上官旭想起蘇然的作戰風格，問沈小虎，“你們往常的折損有多少？”
沈小虎掰著手指頭算算，“除了攻打曲城和出關那次，其他的都沒超過兩位數。”
西北軍眾將堅決不信，打仗才死這點人，曲城這幫兵是沒正經打過仗吧。
可等上官旭細細詢問了沈小虎等人一通，西北軍眾將嫉妒的眼都綠了，這是打仗？
這分明就是炫富啊！
原來蘇然的一貫打法就是打不過就跑，打得過就碾壓！
拿人數、裝備、火器一股腦往上攻，不求打的多漂亮，只求死的最少，完成任務。
沈小虎把他們的裝備亮出來，那一包包肉乾，打磨的蹭光發亮的鎧甲，削鐵如泥的兵器，把一直靠陳年舊糧填飽肚子，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西北軍嫉妒的直冒酸氣。
“你們這也算打仗，你們這分明是出來遊玩。”
“也就是在跟前，家門口打仗能這麼幹，但凡遠點，你們這補給還能跟得上？”
“你們這，這太嬌氣了，不行，跟著老哥好好學學，打仗靠的是不怕死，是敢打敢衝！”
........
可分開的時候，西北軍卻忍不住勾著沈小虎等人的脖子，吸溜著口水跟他們商量：
“兄弟，肉乾分哥兩塊，明兒戰場上哥替你擋刀！”
上官旭看的又心酸又丟臉，跟蘇然一比，他們手下的兵實在寒酸。
等蘇然的運輸隊把重型器械搭裝好時，上官旭覺得西北軍何止是寒酸，簡直就是一窮二白，看看人家曲城這裝備，拿這種大殺器打啥打不贏啊！
潞安府守城的人都被打蒙了，再有經驗的老將看到幾十臺巨大的投石車對著自家城牆的時候，都無法淡定。
更別提這些投石車投擲的還是火彈，砸到房頂直接就燒起來了，沒一會兒就把他們城內砸的火光四起，恍如煉獄。
除了投石車，蘇然還讓老金他們打造了巨大的盾牌，一個盾牌下面能藏十幾人，靠著巨盾的掩護，討伐軍將雲梯送到城牆下竟然沒死人。
蘇然還讓人送來了床弩，這種一般用於守城方的武器，被她加高加固，弄成了壓制對方弓弩手的利器。
上官旭騎在馬上，看到對方的弓弩手射出的一支支長箭，叮叮噹噹砸在巨盾上，他們毫髮無傷。
再看看自己這邊，床弩射出的一支支長矛，嗖的一下直接穿破盔甲，把立在牆頭的弓弩手射個對穿，巨大的衝勁甚至裹挾著被射穿的人撞翻了後面的人。
西北軍老將忍不住咂舌，跟上官旭嘀咕，“這玩意兒打仗的時候碰上，我肯定繞著走。”
上官旭看了眼柳道非，無比慶幸感嘆，“幸虧你當年勸我把蘇然收歸己用了。”
柳道非看著那一排排大殺器，總算明白蘇然的錢都花到哪兒去了。
倉促應戰的潞安府被打的毫無招架之力，都來不及調集兵馬，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城門破了！
沈小虎、徐大志帶領眾將士，率先衝進了潞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