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曲城暖房裡檢查育苗情況的蘇然，看到飛奔進來的閆瑞，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把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不會還打不贏吧？

閆瑞興奮地大聲嚷：“大人，咱們贏了！咱們的人入城了！”

蘇然緩緩直起身子，笑了起來，“閆瑞，把老於他們都叫上，去潞安府，清掃戰場！”

“是！”閆瑞立刻跑了出去，又要去抄家殺貪官了，這個環節他喜歡。

主城一旦被攻破，後面的就要輕鬆多了，蘇然帶人趕來接手，上官旭帶著眾將士經過短暫修整，繼續往裡推進。

討伐軍氣勢如虹，不到一個月，整個潞安府都落入了蘇然等人的掌控之中。

潞安府不似平陽府那般貧瘠，土地肥沃，水源豐沛，非常適合種植玉米、紅薯等高產作物。

等到柳道非幫上官旭整頓完軍務回到潞安府，才發現蘇然讓人在潞安府補種的農作物竟然從沒見過，不由好奇詢問，“你讓他們種的都是什麼？”

“玉米、紅薯。”蘇然檢查著幼苗，頭也不抬道。

柳道非更加不解，“這是何物？”

蘇然拔出一顆幼苗檢查紮根情況，淡定回道：“番邦傳來的好東西，耐寒、抗旱、耐蟲、高產。”

“有多高產？”

“畝產千斤。”

柳道非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做夢都不敢想這麼好的事，耐寒、抗旱、耐蟲還畝產千斤？

但凡糧種具備這其中一兩種特性，都稱得上極品了，完全有資格上供官府，甚至是成為皇家貢糧。

可蘇然卻跟他說，這些特性都有，都能實現，讓他忍不住問，“你沒跟我開玩笑？”

蘇然扔下幼苗，拍掉手上的土，沒好氣道：“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等著瞧吧，只要秋收順利，你們打到哪兒，我的糧草就送到哪兒，絕對不讓你們餓肚子！”

柳道非心情複雜地看著蘇然，她說的太篤定太自信，讓他不得不相信她確實有這樣的能力，也許這就是他無法想象的超凡神力吧。

“依你看，我們接下來該往哪邊打？”柳道非主動問蘇然。

蘇然毫不猶豫道：“永平府！”

雲夏地廣人多物產富饒，離大名府最近，新後同胞哥哥封地東昌郡所在的州府——永平！

只要拿下永平府，整個西北就連成了一條線，雲夏的一半地盤就是他們的了。

柳道非早就猜到了蘇然的打算，可聽她這麼毫不猶豫說出來，還是心裡一驚，他們拿下潞安府後並未處置知府等重要官員，而是勸降了他們，讓他們依舊以以往的身份跟朝廷那邊打交道，把平陽府這次大舉進攻說成是友好協助。

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段用在潞安府可以，但是永平府不行，潞安府知府等人軟弱貪婪容易說服，永平府的官員大都是帝后嫡系，很難拉攏，更別提讓他們幫著瞞天過海，一旦開戰，等同造反。

蘇然能理解他們對造反發自內心的抗拒，但是接受不了他們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猶豫不決的做法，世上的路千萬條，可實現心中所想的路有且僅有那一條。

屠龍局已經開始了，誰也沒有後退的可能！

柳道非走了，去找羅老將軍和太子商議攻打永平府的事，留給蘇然一堆這段時日他收到的京中密信。

蘇然這才知道，自從過年送菜後，柳佘就跟柳道非恢復了聯絡，雖然柳佘沒有擺明了支援太子，但是會將他接收到的內部訊息傳遞給柳道非，這對於遠在邊疆的他們而言，無疑是很大的助力。

不僅如此，柳佘還派自己在宮中安插的眼線，幫忙盯著偽裝成宦官，搖身一變成為新後身邊紅人的顧長安。

蘇然將柳道非留下的所有信件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閆瑞不由關切詢問，“大人，出什麼事了？”

蘇然搖了搖頭，京城沒出什麼事，就是依舊很亂，皇上臥床不起朝政都由新後和文淵閣商議處理，暴雪和疫情使得皇城也變得蕭條起來，巡街人員整日驅趕流民，街上很是冷清，連野貓野狗都不見了蹤影。

柳佘在信中還提到，說是家裡的狗最近整夜嚎個沒完，讓他十分心煩。

蘇然剛開始看的時候還以為柳佘是藉著罵狗罵兒子不省心，可全部看完卻覺得不對勁，她有種很強烈的直覺，就像上次暴雪一樣，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閆瑞，你最近可聽人說過什麼奇異之事嗎？”

“奇異？城東有棵大槐樹讓雷劈了，樹幹都燒焦了，居然又活了過來算不算？”

“不是這種，是貓啊狗啊鳥啊魚啊什麼的，豬馬牛羊之類，有什麼跟以往不同的嗎？”

“屬下沒太留意，這就派人出去打聽。”

蘇然抬了抬手，閆瑞下去了，蘇然看了看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悶的很，她不在家，娘也不在，家裡就剩下幾個孩子們，也不知道打雷的時候怕不怕。

蘇然不是沒想過把江城和忘川接來潞安府，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沒接過來。

比起剛接手不久的潞安府，她還是覺得曲城更安全一點，內外城牆都建好了，有護城河，還有紀元道等人幫忙照看，再過些時日，秋收之前她就回去了，到時候就一家團圓了。

書房服侍的丫鬟端來了涼茶，蘇然接了過來，她最近心火大，舌尖都破了，得下下火。

可剛要遞到嘴邊，卻發現茶杯在微微抖動，茶水漾出打溼了蘇然的手指，她不由愣住。

最近確實挺忙碌，可也沒忙到手抖的地步啊，端個茶就抖成這樣，她不會是有病了吧？

下一瞬，蘇然便發現地面也像是活了一般微微擺動，房簷上的灰塵抖落，飄撒在地上，書架上的書晃個不停。

這般景象，嚇得丫鬟面色失血，大喊道，“大人，大人，地在動！”

“跑！往外面空地上跑！”蘇然一把扔了茶杯，拉起丫鬟就往外跑，預感應驗了，是地震！

剛跑到外面，地面便劇烈抖動起來，好似天翻地覆一般，地動山裂，房屋轟塌的巨響在耳邊炸開。

灰塵瀰漫，驚恐尖叫的聲音被淹沒不見。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等蘇然反應過來，四周已經是一片狼藉，房簷轟然倒塌，一個跑到門口被砸倒的人，半個身子卡在了門縫裡，血肉模糊，迸濺一地。

地面還在搖動，蘇然揉了揉嗡嗡響的耳朵，扯著嗓子大喊：“跑出來的人都來院子中間魚池這兒集合，聽我指揮，不要慌亂........”

被衙役從倒塌的屋裡挖出來的老吏，掐著手指算了半天，喃喃道：“地動來自紫微星側，大人，源頭是京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