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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顧明被留到了長城。

跟著內部員工,將片場和各個籌備間轉了一遍。

大漲一番見識後。

有了想法。

“麻煩幫我轉告廖董,我大概有點思路了,不過需要的時間可能有點久。”顧明說道。

“明白,我們公司的編劇一個精心製作的劇本起碼也需要半年的時間。”長城影視員工說道。

他沒說按照香江編劇的速度,一個月都能拿出一個劇本來。

而顧明也沒說,他所說有點久的時間,也沒超過一個月。

畢竟他要在前往西柏林之前,儘量創作完,不耽擱正事。

沒錯,入圍西柏林的訊息,他已經從秦平那裡得知了。

不過他沒讓後者大肆宣傳。

一個是短片競賽單元,比不上主競賽單元那麼矚目,另一個也是想憋一憋。

得獎了再大吹大擂都行。

萬一沒得獎,豈不是尷尬了。

至於香江媒體,一直想炒作他和倪框的恩怨。

後者也在報紙上揮灑筆墨,還登上香江採訪節目對顧明的作品進行大肆點評和抨擊。

一幫香江文人跟著搖旗助威。

只是輿論越大,《少林寺傳奇》和《暗算》賣得就越火。

顧明卻始終沒有露面回應的意思。

讓不少人覺得是不是慫了,稍微懂點行的人,覺著應該是內地那邊制止。

但真正瞭解內情的人,都知道顧明此刻正在酒店裡閉關創作。

哪有心情去管這些是非。

在他看來,莫說香江文壇,就是整個香江都不在他的眼界範圍。

從始至終,他的目標都是將華夏文化推向整個世界。

香江不過是跳板。

新聯董事長辦公室。

《文匯報》《大公報》等總編匯聚於此。

他們本來想著有顧明這麼個生猛新力量加入,能幫左派媒體搖一搖大旗,重振榮光。

沒想到對方突然啞火了。

任由倪框帶著香江文人如何諷刺都不帶回應。

這就讓他們很難受了。

畢竟戰火波及到他們身上,他們想回懟,當事人不在也顯得心虛啊。

“你們的訴求我明白,顧同志有他自己的安排和想法,我當然要尊重他的意思。”

廖一源語氣緩慢,說道:“說到底,還是你們定力不足,些許口舌爭論有什麼意義呢?市場份額搶回來才最重要。”

“讓那些年輕的讀者願意購買我們的刊物,看我們的電影,才是我們這些人的使命。”

如果沒有人看他們的作品,就算他們再使出渾身解數傳播思想,也毫無作用。

那樣他們存在的意義也將變得毫無價值。

“廖董說的是,是我們著相了。”

《大公報》總編回過味來,“其實倪框這麼大反應也未嘗不是件好事,給顧作家帶去不少的關注,這對我們擴大影響有很大幫助。”

顧明一人的露頭,是會帶來連鎖效應。

看過他的作品,讀者就會對其他內地作家感興趣,有了第一個突破口,再慢慢擴大影響就容易多了。

“也是,我們跟倪框那牙尖嘴利的人打嘴仗,才是以己之短攻敵長,不如把力量集中在宣傳顧生的作品上。”《文匯報》總編附和。

“這就對了,尤其是《少林寺傳奇》,張鑫炎那邊已經殺青,馬上要回來了,到時候《少林寺》這部電影,或許會成為新組建公司的頭炮。”廖一源沉聲道。

對於新聯、長城等公司組建新一家機構的事情,內部人員多少都有耳聞。

主要是這幾家左派影視公司發展得舉步維艱,分散下去只會更落寞,不如合為一體,興許還能把力量集中起來。

咚咚!

門外敲響。

那名負責跟顧明聯絡的工作人員走入。

“廖董,顧老師吩咐我把這份稿子交給您。”工作人員道。

“噢,拿過來。”

廖一源挑眉,他當然知道顧明正在閉門寫作的事情。

只是一時間不太敢相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對方就已經搞掂。

興許是開篇的初稿,讓自己幫忙給點建議。

廖一源如是想著,接過對方遞來的稿件,第一頁便寫著《阿飛正傳》。

這個名字不禁讓他聯想起《阿Q正傳》來。

莫非是顧明寫了一篇諷刺倪框的小說?

廖一源生出興趣,翻開稿子,向後看去。

而在他身後,一眾主編也湊過來看著,他們對於出身內地的顧明在香江能寫出怎樣的文章感興趣。

【阿飛的高中成績很不理想(劃掉)】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塌可以一直地飛呀飛,飛得累了便在風裡睡覺,這種鳥兒一輩子可以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廖一源看不懂劃掉的第一句,但第二句便令他有了看下去的慾望。

尤其是當他看到阿飛是土生土長香江人。

發覺顧明是要寫一部關於香江60年代的故事後。

眾人都深吸了一口氣。

這傢伙很有勇氣啊,他們看得出來這是顧明對倪框一種意想不到的反擊方式。

他要用香江人的故事,去擊敗香江文人。

說通俗點,就是用你的功夫打敗你。

最是直接,也最是羞辱。

文字風格是他們熟悉的畫面感極強,每次看對方的文章就像在品讀一部電影。

而其中破碎的敘事和特立獨行的人物,都讓在場眾人感受到它的文藝性和思想性。

嘖,這是要炫技。

廖一源想起什麼,抬頭看向工作人員:“顧同志人呢?”

“走了,他說要回國準備去參加西柏林電影節。”工作人員補充道。

眾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好像對這位內地作家的認知依舊很缺乏。

……

京城。

顧明看到好久未見的李蓮傑等人。

《少林寺》劇組殺青回京了。

“張導呢?”

“在外面,馬上過來。”

“行,你這在嵩山上練得挺黑啊。”

顧明打量著李蓮傑,變得精壯不少。

李蓮傑摸摸後腦勺:“正常,就是太陽曬了點,不過比我在體校的日子好多了。”

可不是嘛,不用天天訓練,作為主演伙食也管夠,還有錢發。

最關鍵的是演戲這行當他喜歡。

“對了,你的工作關係是掛在體育局是吧?”顧明問道。

“是。”李蓮傑點頭。

顧明想起對方前世故意受傷尋求退役的做法。

猶豫一下,開口道:“你想不想在演員這個職業上多發展?”

“想。”李蓮傑立馬來了精神。

“這樣,回頭我讓秦組長試著能不能把你工作關係給轉到我這小組來,你自己也得使使力氣,態度表現出來。”顧明沉聲道。

等到《少林寺》在海外上映後,李蓮傑這個主演也會跟著大火。

任由對方走前世的老路,那完全浪費了這份榮譽和前途。

不如握在他手裡,好歹能發揮更大作用。

“好嘞。”

李蓮傑重重點頭,巴不得早日跟著顧明混。

說著,張鑫炎從外走了進來。

“呵呵,我可聽說你在香江大出風頭,連倪框都罵了。”張鑫炎笑道。

“那貨該罵。”顧明簡單回應。

先不提自己啥事沒做,對方就逮著他噴。

就說這廝的過往經歷,就值得他那一罵。

他跟對方私人矛盾不大,純粹立場不同。

“這話不錯,也就我不在,不然也得幫幫場子。”

張鑫炎一副沒看到熱鬧的遺憾,又道:“可惜你回來太早,不然等我回香江,還能盡一盡地主之誼。”

“沒辦法,我有要緊事要做。”

顧明笑了笑,“我之前拍那短片入圍了西柏林電影節,不去不行。”

張鑫炎愣了下,反應過來頓時開懷大笑:“好啊你這是突然放了個大響,一出手就有。”

從威尼斯到西柏林。

這兩個國際著名電影節,是不知道多少導演的聖地。

尤其華夏電影,連邊都很少碰到。

偏偏到了顧明這兒,是一出手就能入圍。

這就有點人比人氣死人了。

“拿獎就是響,不拿獎就不值一提,何況只是短片競賽單元。”顧明搖頭道。

“話不能這麼說,入圍也是一種認可,怎麼其他人的電影沒入圍?”

張鑫炎一拍手,“短片只是開始,起碼你給其他華夏影人做了一個好榜樣。”

萬事開頭難,對方最大的功績就是開了一個頭。

剩下自有其他華夏影人奮力往裡闖。

國人通常都有一個念頭。

別人不做的事情,肯定有原因,我也不做。

別人能做的事情,憑什麼我就做不成?

所以但凡一條路走通,這條路很快就被走成大道。

“但願吧,倒是你回去以後還有的忙,《少林寺》早點剪完上映,對我們小組的工作也是幫助。”

顧明笑著道:“沒有具體的成績,我們也不好取信於人。”

“一步步來,起碼現在有你們在努力,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厚積薄發。”張鑫炎說道。

“是這個理。”

顧明點點頭,爾後笑道:“正好,趁著你還有功夫,給我的雜誌寫篇《少林寺》的拍攝感受。”

他還沒忘記自己《起點》這個雜誌呢。

有他《少林寺傳奇》的基礎,這本雜誌在國內也算是打響了名聲。

到現在,哪怕沒有他的稿件,也能支撐起整個刊物。

算是走入了自給自足的境界。

……

1月30日。

顧明輕車熟路讓秦平送自己到了機場。

臨走前,跟對方交代道:“李蓮傑那邊的工作關係,儘量給調到咱們小組,他的作用不亞於一柄利劍,我認為會成為小組名牌之一。”

若等到《少林寺》的影響力出來,再想調動對方就難多了。

“明白,那邊的關係好打點。”秦平笑道。

這事別人辦或許難,可換作他的話,就簡單多了。

真要論起來,他級別或許比主管李蓮傑的幹部要高得多。

“成,家裡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顧明道。

“等你捧杯回來啊。”秦平道。

“呵,那玩意兒就沒獎盃,頂多給個獎狀。”

顧明笑了笑,擺擺手朝機場走去。

而在他登上飛機的途中。

《阿飛正傳》這本書已經被文匯出版社給印刷出來,擺在了香江各個書店的門頭以及報攤。

在這些書店和報攤眼中,根本沒有什麼左派之分,誰能賣得出去,讓他們賺錢,誰就是爺。

以顧明眼下的熱度,那自然就是新爺。

更不要說,左派媒體統一口徑,將這部小說吹得天花亂墜,早就引起了廣大香江讀者的好奇。

他們也想看看,能評價倪框‘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的內地作家,能寫出什麼東西。

一經擺出,立刻銷售一空。

頗有洛陽紙貴的意思。

“老闆,來本《阿飛正傳》。”

“賣完啦,明天興許會送來新一批,趕早吧。”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四眼看著老闆手裡捧著的書,質問道。

“撲街,我也是文化人來的,看個書怎麼了?”報刊廳老闆眼睛一瞪,罵罵咧咧道。

“火氣那麼大,媳婦跑了啊。”四眼嘟囔道。

“你再講,我打爛你嘴。”老闆作勢起身。

四眼向後退兩步,笑道:“老熟人了,開個玩笑而已,這本書怎麼樣?阿飛正傳,聽起來就比《少林寺傳奇》遜。”

“不是一種型別,講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闆感慨一聲:“你這麼小的年紀,看也看不明白,別浪費錢了。”

“別瞧不起人啊,我老豆說我隨他,是高材生的料子。”四眼不滿。

“你老豆以為我不認識啊,年輕時也是吊毛一個,給給給,這本借你看了,看完記得給我送回來。”老闆把書塞給四眼。

後者也講究,放下零錢:“就當租書了。”

他拿走書後,翻開第一頁,嘴裡唸叨著:“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淦,瞎掰啊。”

老闆只覺得好糠餵了豬一般,搖了搖頭收起零錢。

該說不說,就這本書出來,他竟覺得倪框那廝壓根沒資格跟顧明相提並論。

他們再娛樂至死,也知道廁所讀物和課堂上唸的東西,不是一回事。

一時間,整個香江掀起了‘阿飛熱’。

用香江媒體的話來講,或許香江人人都是阿飛。

都有著同樣的身份焦慮。

他們是誰。

這是殖民地歷史帶去的矛盾和思考。

至於倪框?

那一幫人在看到書後,早就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