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亮倒吸一口涼氣。
“用你的眼睛做引子，把你的力量轉移到那個叫‘柳延’的死人身上。
讓他復活，變成他們的武器？”
這推測太驚悚了，簡直就是褻瀆生命，玩弄靈魂。
盲人在旁邊聽著，木棍無意識地敲著地磚。
“‘柳延’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幾十年前是不是有個挺出名的將領也叫這個名字？”
曾依白也愣了一下。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不過聽說是在戰場上失蹤了，屍骨無存才對。”
檔案上模糊不清的記載和久遠的傳聞似乎對上了。
這幫喪心病狂的傢伙，不僅想用別人的力量，還想復活一個戰爭狂人當傀儡？
顧盈盈感到一陣惡寒，如果“柳延”真的被複活了，而且是用了她的部分力量，那會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她跟那個怪物之間，會不會因為力量的同源性，產生某種特殊的聯絡或者剋制？
這都是未知數，但危險性是實打實的。
章五聽得渾身發毛，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覺得這趟渾水越來越深，自己小命隨時可能交代在這。
忘年站起身，走到門口往外看了看，確認外面暫時沒動靜。
“現在扯這些也沒用，咱們得先活過今晚，明天還得想辦法離開這鬼地方。”
“檔案先收好，等找到安全地方再仔細研究。”
顧盈盈做了決定，現在資訊太碎片，空想無益，反而擾亂心神。
她重新分配了守夜順序，自己和忘年輪流，其他人儘量休息。
曾依白把檔案還給周亮保管，他消耗了不少心神，需要調息。
周好看上去精神更差了，喝了水也沒好轉，反而因為回憶起往事，情緒低落，身體負擔加重。
周亮扶著她躺下，用幾塊破布稍微墊著。
一夜無話，只有火堆偶爾爆個火星，還有外面嗚咽的風聲。
次日一早，天剛矇矇亮，顧盈盈就叫醒了所有人。
那點煮過的鏽水已經喝完，飢餓感更加強烈。
必須走了，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他們簡單收拾了一下，主要是帶上那口鍋，還有周亮抱著的檔案，以及周好寸步不離的青銅燈臺。
離開破樓，外面的霧氣依然很重，能見度不高。
顧盈盈走在最前面，她憑著靈覺感應著相對安全的方向。
“沿著這條路往下走，應該能到鎮子邊緣，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
盲人用木棍探著路，走得小心翼翼。
“這霧氣不對勁，不是自然的水汽，裡頭好像摻了別的東西……陰氣很重。”
曾依白也感覺到了。
“像是某種陣法殘留的影響，或者是……大量非正常死亡造成的怨氣凝聚。”
這話讓大家心裡又是一沉，這破鎮子死過多少人？
走著走著，前面的顧盈盈突然停下腳步，抬手示意後面跟上。
路邊的一棟半塌的雜貨鋪門口，地上散落著一些生鏽的罐頭盒，還有幾具……穿著破爛軍裝的骸骨。
骸骨姿勢扭曲，像是死前經歷了極大的痛苦，骨頭上還有啃咬的痕跡。
章五嚇得媽呀一聲差點坐地上。
忘年拔出匕首，上前檢視了一下。
“是當年的日寇兵……看樣子不是互相殘殺，倒像是被什麼東西襲擊了。”
周亮皺眉，“被野獸？”
顧盈盈搖頭，她指著一具骸骨脖子上掛著的半塊破碎玉佩。
“不是野獸，你看這個。”
那玉佩材質普通，但上面刻著一個很淡的符號，如果不是顧盈盈眼尖，根本看不清。
那個符號……赫然就是一條纏繞的蛇！
跟她在長明燈記憶裡看到的，兇手刀柄上的標誌一模一樣！
“是他們……”顧盈盈聲音發冷。
“看來這幫日寇兵，跟那個襲擊我的勢力，有過接觸，甚至可能是合作關係？”
這個發現讓事情的複雜性又上了一個臺階。
襲擊顧盈盈，奪走她眼睛的神秘組織，跟幾十年前在這裡進行邪惡實驗的日寇軍隊，竟然有關聯。
曾依白臉色也變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組織的根基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甚至從戰爭年代就已經存在。”
周好聽到這個推論，身體晃了一下。
“難道當年我遇到的那些人……不僅僅是日寇兵？”
她努力回憶，但記憶混亂不堪，只記得一片黑暗和血腥。
周亮趕緊扶住她。
“別想了，先別想，我們往前走，看還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
盲人卻在此時開口。
“等等…這鋪子裡面……好像有動靜。”
他側耳傾聽，木棍指向黑洞洞的鋪子深處。
裡面很安靜，只有微風吹過破窗的嗚嗚聲。
但盲人的聽覺異於常人，他說有動靜，那就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忘年握緊匕首，慢慢靠近門口。
“什麼動靜？是人還是……”
章五躲在周亮後面，探頭探腦。
“不會是…詐屍了吧？”
顧盈盈示意大家別出聲，她集中靈力，試圖感應裡面的氣息。
果然，在雜貨鋪最裡面的角落，有一股微弱但極其陰邪的氣息潛伏著。
不是死氣，也不是單純的怨氣，更像是一種…人為製造出來的扭曲生命體。
“裡面有東西，活的，但不是人。”
顧盈盈低聲說。
“大家小心，可能是當年實驗失敗的產物，或者…是‘柳延’那樣的東西？”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忘年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顧盈盈。
“要不要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更多關於那個組織的線索。”
這是一個風險極高的決定。
進去，可能找到關鍵資訊，但也可能直接撞上一個未知的恐怖怪物。
不進去，繞道走，可能安全，但也可能錯失良機，甚至被裡面的東西從背後偷襲。
顧盈盈權衡利弊，她需要線索，尤其是關於那個蛇形標誌的組織的線索。
日寇兵的檔案只提供了“柳延”和實驗的部分資訊，但那個組織本身，依然是個謎。
而眼前這個鋪子裡潛藏的東西，既然跟門口這些死去的。
可能與組織有關聯的日寇兵骸骨在一起，那麼它本身就很可能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
“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