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好坐在電線杆下，她揉著腿，告訴周亮必須要儘快找到休息之處。
“再折騰幾公里，我真不敢保證能撐到天黑。”
周亮點頭讓盲人留意附近街巷，如果有能暫歇的地方最好。
忘年轉身看見一扇鐵門殘留在牆上，樓門似乎並未完全倒塌。
“就試試這裡吧，我瞧著樓上可能還算安全，至少比露天好。”
顧盈盈同意，他們順著臺階踩上二樓，經過長走廊，看到許多房門敞開。
章五不想挨家挨戶搜，他只想趕快找到一間還算乾淨沒怪物的房間住下。
周好心裡沉悶，她想到很多人在戰時死於劫掠，這些空屋也許見證了昔日慘劇。
“說不定這樓裡也殘留過他們的陰魂。”
周亮安慰她別想太多，實在不行就找個最片淨的房間湊合一夜。
盲人摸亮手電筒，他在牆上發現幾行舊痕，自下向上寫著一些日文，意思不算清晰。
曾依白指出其中個詞彙提及“駐防”“緊急撤離”，看來這樓是他們留過痕跡之地。
顧盈盈覺得離開與否都不重要，她只在乎能暫住且不被怪物追殺。
忘年嘩啦踹開一扇門，發現裡面還有破舊桌椅，牆上貼著陳舊的女演員海報。
章五翻找抽屜，除了一些腐朽雜物，什麼都沒剩。
周好輕撫桌面落塵，她說總比荒野悽風好很多，能擋雨就行。
周亮扶她進屋，讓她坐在椅子上，把燈臺放到桌子中央。
盲人走到窗邊，用木棍撐起破碎的窗板，通風散味。
曾依白回頭說我們先把門關得嚴一點，別讓夜裡潛進怪物。
忘年拿出白布擦拭門板，他準備弄出個簡單門栓應對。
顧盈盈在屋裡走了兩圈，確定沒暗藏屍骸或怨靈，才放下心。
“看來能將就，但先布個小結界，預防意外。”
盲人讓曾依白來設壇線，自己則在門口聽外頭動靜。
章五急著問何時能煮水，他渴得嗓子冒煙，還怕不乾淨的水無法入口。
周好說可以另外找點金屬碗或罐頭瓶，拆來在地上點火燒水試試。
周亮立刻行動，他跑到走廊翻翻看看，期望找到廢金屬容器。
那房子裡雜亂無章，有些房間堆滿爛衣服，還有些破鐵盆，但底部鏽穿洞。
“給我來點稍微完整的，這些廢盆漏水可不行。”
忘年陪著四處搜尋，最後在頂樓雜物室裡發現一隻廢鋁鍋，雖然有凹陷但能裝水。
顧盈盈聽說找到鍋子，她趕緊讓章五把先前收集的髒水提上來，準備過篩再燒。
盲人拖來幾塊牆體破磚，他建議在房間角落堆成一個簡易爐架。
曾依白取出火石，試著用破椅腿和碎紙點起火苗，弄得煙霧滾滾。
周好不得不捂住口鼻，但她依舊強忍著坐在邊上等待水燒開。
周亮拿了隨身破布當濾網，把那紅褐水反覆過濾幾遍，勉強澄清少許。
章五吐槽這水還是挺渾，但能威脅到生命的毒應該被燒沒了吧。
忘年建議先少量喝，不要一口一口猛灌，看身體反應如何。
顧盈盈舀出半碗，讓周好小口試飲，周好吞下後咳了好幾聲，卻沒立即異常。
周亮他們幾個人都緊盯著周好，空氣裡頭只有她吞嚥的聲音還有剛才咳的那幾下回音。
這水看著就像鐵鏽湯，沒當場出事，不代表就沒事了，誰知道會不會過幾個小時才發作。
顧盈盈把碗遞給周亮，她自己現在狀態不好，靈力沒回滿，萬一中毒了還得別人照顧。
“你們誰要喝也一樣，先少喝點，看看身體反應，別一下子喝太多。”
這話是對所有人說的，這裡沒一個是鐵打的，餓還能撐，渴是真要命。
周亮看著碗裡那點渾水，他自己也渴得厲害，可週好剛喝完，他得看著她。
他把碗又推給忘年。
“你先來，你體力比我好點，要是你沒事，我們再分。”
忘年也沒推辭，接過來聞了聞，一股子土腥加鐵鏽味，抿了一小口，咂摸一下，好像沒啥特別感覺。
“還行，至少不覺得噁心。”
章五在旁邊看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伸著脖子。
“給我點，給我點，渴死我了，管他乾不乾淨！”
盲人敲了敲地面。
“別急，一個個來，水還有，鍋在那燒著呢。”
曾依白靠著牆，他沒主動要水，他內傷重，亂喝東西怕引動傷勢，還不如先忍著。
顧盈盈走到窗邊，看著外面越來越濃的夜色，這破樓不知道還藏著多少秘密。
她腦子裡全是那截骨頭，還有長明燈裡閃過的那個蛇形標誌，以及“柳延”這個代號。
這些東西串起來，像一張大網，網的就是她自己，或者說，是她這具身體裡曾經蘊含的力量。
周亮分完水，每個人都只喝了一兩口潤嗓子，剩下的還得省著用。
他拿出那疊從隧道里帶出來的日文件案，藉著屋裡那點微弱火光開始翻看。
“這些鬼畫符一樣的字，我能認出一部分是漢字，其他的就抓瞎了。”
曾依白挪過來一點。
“給我看看，我年輕時候學過一些雜學，或許能看懂點。”
周亮把檔案遞給他，曾依白接過來，湊到火堆旁仔細辨認。
他看得很慢，手指劃過那些泛黃的紙頁，眉頭越皺越緊。
“這裡頭提到了‘神魂剝離’，還有‘靈體容器’，他們在研究怎麼把強大的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再裝到別的東西上面去。”
這話讓在場的人心裡都咯噔一下。
周好抱著燈臺的手一抖。
“他們…他們當年抓我家人，就是逼問師尊的神魂下落…難道……”
顧盈盈眼神冷下來，她想到自己丟失的眼睛。
那不僅僅是視覺器官，更是她神魂力量的一個重要載體，尤其是那靈火。
“所以他們挖走我的眼睛，是為了剝離我的神魂力量？”
曾依白翻到後面幾頁，指著一個畫著複雜陣法的圖樣。
“這個陣法……看著像是獻祭陣，但是又加了很多改造。
標註是‘魂眼轉生陣’……下面提到了‘柳延’的名字。
說他是這個陣法的第一個‘適格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