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的樣貌自是生得不差的,只是比起銀川公主,還是略微要差了些許。”
見趙福金還欲要追問,江丘抬手讓她住口,指著御書房方向。
“帝姬若是不服氣,儘管自己去看就是。”
李清露的樣貌同樣遺傳的李秋水,若是和王語嫣站在一起,那就和一對雙胞胎沒兩樣。
最多就是,王語嫣看起來要更軟弱可欺一些。
江丘對王語嫣這戀愛腦看不上眼,但是不得不承認。
段譽這“神仙姐姐”的像貌,在整個天龍八部所有女人中,都算是獨一檔。
能與之相比的,只有李秋水、李青蘿這種長輩。
“去就去。”
趙福金一臉不服氣,正欲拔腿就朝御書房跑。
下一刻,她就如遭雷擊一般頓在原地。
無他,耳中師傅的冷冷聲音已經響起來了。
“福金,再囉嗦今日功課加練兩倍。”
美女師傅給自己下了最後通牒,趙福金不敢遲疑。
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拋開江丘與太監,朝著原本的路線跑去。
那去向,分明和御書房的地方背道而馳。
江丘一時有些難言,只覺得這帝姬是不是從小和皇帝關係不好,不認識御書房在哪兒。
“這位公公,江某剛才沒指錯路吧。”
中年太監搖搖頭,看著一臉苦相離開的趙福金,臉上有些唏噓。
“江大俠你有所不知,現在帝姬殿下的自由,官家說了都不算。
自打帝姬突然有了個師傅,平日一應舉動,皆要先順了她的意才行。
她一句話下來,比官家的聖旨還要好使一些。”
太監心裡都是被灌輸了皇帝最大觀念的,如今見了皇帝都有些威嚴不足的架勢,心中自然好受不了。
可惜,不論是帝姬的師傅,還是這拿鼻孔看皇帝的江丘。
他一個小小太監,根本奈何不得。
“哦?這帝姬的師傅是何許人也,如此霸道?”
江丘聽得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再想到逍遙子的提示。
心中不由升起激動之感,該不會,趙福金的師傅就是逍遙子吧?
這麼來說,趙福金算他小師妹?
“這個小的就不知了,只知道帝姬的師傅橫掃無敵,宮中高手沒有一個近的了身的。”
中年太監自忖對那女子一點了解都沒有,不敢妄加評論。
帝姬都提醒過他們了,那女人神出鬼沒,切記不能隨意說壞話。
要不然倒了黴了,找誰告狀都沒用。
“有趣。”
江丘眸光一閃,將帝姬神秘師傅這事放在心上。
決定了,今晚重新來逛一圈。
真要是逍遙子那老登,他一定要好好與之過個招。
測一測,自己現在到底有個什麼水準。
打李秋水她們,江丘自覺手拿把掐。
可要和逍遙子過招,江丘心中底氣向來不足。
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練的還是幾近修仙的功法。
這種背景板的存在,只會比掃地僧更強才是。
別過了趙福金,江丘打起精神,繼續逛了一番御花園以及皇城各處景色。
這一次,江丘走得不快,仔細觀察了一番佈局。
現在記得多,就不怕晚上過來迷路了。
順帶著,中年太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能說的基本都沒吝嗇,江丘想知道的帝姬師傅訊息是一點不清楚。
過了許久,一襲黑色宮裙的女子悄然出現在江丘與趙福金相遇之處。
望著江丘與太監走過去的方向,女子好似還能見著人一樣,心中漣漪輕蕩。
“凌波微步?還是逍遙御風?
師父他老人家又收了徒弟嗎,還是他們三個的弟子?”
眼神閃爍了兩下,女子就從原地消失。
沒有定數的事,等她試探過再說。
清楚了皇城的大致佈局,江丘無心逗留。
宋徽宗已經見過,平平無奇,像是個文藝中年。
茂德帝姬趙福金同理,樣貌身段皆是不俗,但也沒有他原本預想的那樣激動。
想來,是本身因為靖康之恥對茂德帝姬這些被迫受辱的女流太痛惜了吧。
江丘嘴上說著看不起大宋,但終究都是漢種,心裡依然是不想重演一番靖康之恥的。
縱然是宋徽宗與後邊的不孝子識人不明,朝堂大臣總體又偏軟弱,但百姓也不該遭這樣的罪。
都只是想討口飯吃就足夠,緣何這都不行。
壓下心底突然湧起的不忿,江丘在中年太監的目送下出了皇城。
中年太監也是立馬就回了御書房去覆命,正好碰上宋徽宗與李清露棋局結束。
聽聞江丘已走,李清露也立馬起身告辭。
宋徽宗棋藝不錯,但是眼中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忌憚懼怕之色讓她有些莫名其妙。
她以功夫來論只能說是一般般,遠達不到能威脅宋徽宗性命的地步。
幾次三番,李清露都只能將其歸功於宋徽宗對江丘做了什麼調查。
絲毫沒有意識到,真正讓這位大宋皇帝心驚的,是她這張臉,
待得不自在,除了告辭也沒有其他法子。
宋徽宗也沒有要留膳的意思,面色自然地讓李清露在太監的陪同下離開。
一番詢問,得知江丘只是在御花園瞎逛,並沒有什麼出格舉動的時候,宋徽宗還有些意外。
這不拿他當回事的江湖草莽,還真是意外的規矩。
不過聽說江丘與趙福金偶遇之後,宋徽宗心中提起了些興趣來。
不是想知道自家寶貝女兒和草莽有沒有什麼故事,只是單純想知道這草莽是不是和那女人打起來了。
這兩人真打起來的話,死了哪個他都不覺得可惜。
唯一可惜的,可能就是不能兩人同歸於盡了。
“官家,那江大俠對帝姬的師傅很感興趣,找小的打聽了一路。”
中年太監察言觀色,只覺得宋徽宗的興致意外的濃厚,言語中不敢遺漏細節。
“他這麼有興趣,你就沒帶著他去找福金問問那女人的去向?”
宋徽宗一拍桌案,對太監不能為自己分憂的行徑很是不滿。
只要能讓兩人打一場,他心裡就能舒爽不少。
這沒用的東西居然沒幹,真是可惜至極。
中年太監被嚇得連忙跪地俯首,等待宋徽宗的雷霆怒火。
這時,宋徽宗身後的太監總管幽幽出聲:
“官家,你忘了。
那女人說過,只要有任何男人出現在她面前,她都要來找官家的。”
宋徽宗剛欲發出去的火氣直接憋住,心中大喘了口氣。
“咕咚。”
喉嚨做了個吞口水的動作之後,宋徽宗讓中年太監起身。
還好,他不記得這茬有人記得。
要是那女人再來找麻煩,他可就頂不住了。
上次他研究對付那女人的法子被發現,還是趙福金求的情。
這回要是再有,估計他就可以準備收拾收拾讓位了。
“大伴提醒的是,是朕疏忽了。”
宋徽宗面色一正,想起剛才的允諾。
說要殺了高衙內,那就是必須之事了。
君無戲言,從來都不是一句玩笑話。
“大伴,讓人擬旨。
高俅義子高坎罪無可恕,讓開封府尹羅列清楚罪狀。
三日之後,依律斬首。”
對宋徽宗來說,殺一個社會垃圾,來換取西夏公主的穩定,這筆買賣再划算不過。
唯一需要在意的,只有高俅的些許感受而已。
想到這裡,宋徽宗提筆寫了一個字,而後將之捲起。
“對了,高坎應殺頭的事知會一聲高俅。
將朕的墨寶給他,他會明白的。
順便,朕這幾日忙得很,他說的蹴鞠比賽,朕就不去了。”
“是,陛下。”
老太監上前一步接下,而後便出了御書房去做事。
擬旨傳旨,他再熟悉不過的事了。
宋徽宗讓他親自出馬,足以見得對這件事的重視。
既然如此,他就得辦的漂漂亮亮的。
……
順天府尹,宋府尹一臉恭敬地聽完老太監的宣讀旨意。
“高俅這回,真是倒了大黴了。”
宋府尹心中暗暗想道,皇帝親自給高坎定死罪,而不是讓他重新公審。
足以見得,高坎的事已經成了定居,叫了誰來都不好使。
依他的揣測,要麼是西夏公主的分量太重,宋徽宗出於大局考慮,直接親自下了定論。
要麼,就是高俅的聖眷已經過去了,隨時都要成為棄子一枚。
考慮到高俅的出身,還有他那簡單至極的派系。
一旦皇帝覺得他沒用了,最好也就是個無權無勢了。
更有甚者,讓他暴斃都不是不可能。
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高坎那個鳥樣,能奢望高俅是什麼光明磊落的角色嗎。
沒了權勢,沒了八十萬禁軍。
不用皇帝的意思,都有無數人要高俅的性命。
“公公辛苦,一點茶水不成敬意。”
宋府尹一臉討好笑意走上前去,袖袍中是一疊分量不輕的銀票。
身為科舉出身的文官一系,宋府尹心底裡是瞧不起這等宦官的。
奈何形勢比人強,宦官地位太高,跟宋徽宗多年。
他敢表面功夫做得不到位,這太監就敢給他穿小鞋。
常人都說枕邊風最好使,對於皇帝亦是如此。
考慮到現在的皇后妃子都不是太受寵,老太監的分量一下子就重了起來。
說的明白點,宋徽宗和李師師在房間裡翻雲覆雨的時候。
門外守著的,一定是這個老太監。
不敢直接去接觸李師師,那就是找這老太監最好使。
“宋大人這是做什麼,咱家可收不起這東西。”
老太監麵皮抽動,眼瞼低垂,像是睜不開眼睛一般。
只是退後了一步,便讓想打聽事情的宋府尹停住了腳步。
宋府尹心中真是有些驚濤駭浪了,皇帝這次的心意這樣堅決嗎。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老閹豎都不敢手孝敬了。
“還請公公指個明白路,這回官家是…?”
宋府尹小心翼翼的樣子沒讓老太監有抬眼看人的意思,只是嘴唇翕動著開口。
“宋大人,不必問那麼多。
官家說了,三日之內就要讓罪人問斬。
你只要羅列清楚罪狀就好,別的,打聽多了沒好處。”
宋府尹一動不動地盯著老太監,凝重地點點頭。
還好,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這幾天要不是他讓人攔住,開封府衙門的門檻早就被來申冤的人踩爛了。
做這麼多年官也是頭一回開了眼,過來哭訴交狀紙的數不勝數。
他當時翻閱狀紙,都險些沒翻到江丘他們派人來送的。
現在要給高坎定罪,再簡單不過。
“不過,高俅以前送的那些玩意兒要趁早送回去了。”
送別老太監後,宋府尹心中就琢磨個不停。
高俅眼看就要倒黴了,他沉浮宦海多年,趨吉避凶早就成了本能。
以前收下高俅的東西,那都是給面子。
現在為了撇清關係,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要是到時候高俅胡亂攀咬,他也不見得能挺過去。
都做到這個位置來了,能有幾個屁股底下是乾淨的。
要是讓高俅拉下了水,他頭頂上這烏紗帽恐怕也有風險了。
開封府尹,這位置惦記的人可不在少數。
“小九,你去家裡的庫房,把高俅那一堆拿出來整理好。
待會兒你直接駕著車去高俅府上。
等剛才那公公出來了,你就把東西給高俅還回去。
清楚沒有。”
宋府尹盯著身邊名叫小九的衙役,這是他的一個小舅子。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小舅子只做一個衙役,已經算他是剋制的了。
大宋國情如此,宋府尹這樣的都算是清流一股了。
“知道了,姐夫。”
名為小九的衙役面色一肅,連忙應承下來。
他能不能過得快活,全看他這姐夫混得好不好。
宋府尹這樣吩咐,肯定是很重要的事了。
他雖然不懂,但是也根本不敢耽擱。
“嗯,不錯。
對了,與你說了多少遍,在衙門的時候稱職務。”
宋府尹心中滿意,但對小舅子不好的習慣還是頗有微詞。
這要讓人聽去了,還以為他姓宋的任人唯親呢。
這世道也是越來越人心不古了,明明是舉賢不避親,沒有一個會這樣想的。
“是,府尹大人。”
“對,這才像話嘛,好了小九你快回去吧。
若是有不清楚的,記得問問你姐。”
小九拍拍胸口,表示根本不會。
他去庫房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哪裡有不知道的道理。
小九離去,宋府尹開始全心全意處理高坎的罪狀。
這狗屁玩意兒,殺一百次都夠了,偏偏要他弄個不太嚇人的出來。
這不是為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