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了一回發功法的老爺爺,江丘與魯智深別過。
魯智深現在還沒有想好以後到底應當如何是好,打算回大相國寺繼續當著菜頭。
調教那一群潑皮的同時,把這龍象般若功練起來。
江丘就更簡單,與李清露主僕再吃了飯後,逛無聊了就回宅院裡去了。
一天閒逛下來,除了弄個高衙內沒什麼太大收穫。
與逍遙派相關的人和事,江丘是一個沒見著。
開始理解巫行雲與李秋水對逍遙子的態度了,這樣的謎語人師父,還不如憋著別說話。
當江丘與李清露打道回府的時候,高俅正在府上發洩著怒氣。
又是熟悉的打砸珍玩古寶,高俅好像意圖透過這個來表示自己有多忿怒。
周昂與王方二人,低著頭單膝跪地。
這種時候數螞蟻比干其他的多餘事情要好了太多,只要高俅把這火氣發出去,他們就不會有太大責罰。
相反,要是好死不死多嘴一句,說不得讓高俅直接完全冷落都是可能的。
畢竟他們跟著高俅混,這次是他們辦事不力,高俅發火也是應該的。
“王方,本太尉向來信任你的辦事能力,結果你連這麼個小事都擺不平嗎?
還有你,周昂,那狂徒武功高強,你帶過去的軍士都是吃乾飯的嗎?
真要打起來了,汴梁城裡,他們一夥西夏人還能反了天不成?”
高俅摔完東西怒氣未消,手上一閒著,嘴皮子就停不住了。
指著兩個手下就是一頓猛批,氣的爆炸。
自己的手下過去不能接回義子,這和吧他的臉面放地上摩擦有什麼兩樣。
“太尉大人,那不是普通的西夏人,是這次西夏派來的使節隊伍。
要是他們有什麼閃失,恐怕宋府尹也吃罪不起。
裡面,還有個西夏公主呢。”
見高俅停了片刻,王方壯著膽子辯駁了幾句。
這實在賴不得他們,事關西夏,宋府尹都怕丟了烏紗帽。
他們不過是兩個跟著高俅混的小弟,出了事,他們說不得就要人頭落地了。
別看現在高俅怒氣衝衝的,但真要有了什麼事情,肯定是把自己摘出去,讓他們擋災。
王方自認比高俅還是要聰明些許,高俅的想法肯定與這是八九不離十的。
“西夏公主,世德也真是昏了頭,什麼人都敢招惹。”
高俅半躺在太師椅上,嘆了口氣。
只要高衙內招惹的是汴梁城的人,哪怕是帝姬,他都有一些迴旋的餘地。
可偏偏是西夏來的公主,這讓他該如何想辦法才好。
現在西夏武德充沛得很,一品堂連大宋都滲透了。
正面打起來,也和种師道他們有來有回。
這公主不給面子,高俅去疏通關係都不知道該去找誰。
唯一有點用的,可能就是去找官家了。
想到提拔自己的恩主,高俅眼中亮光多了些許。
他現在還有些聖眷,得趁著還沒消失把高衙內保下來。
不是他一根筋不懂再收一個義子,只是再去收的義子很難沾親帶故了。
高俅心裡清楚,自己那堂兄當時每夜都不在家。
高坎的出生,應該是他高俅出的力才對。
高俅曾經還特意做了滴血認親,結果不會騙人,假不了。
外人都知道高衙內是他義子,只有他自己清楚真相。
其餘經手過的人,早就被處理掉了。
因為年輕時太過嗨皮,高俅的腎臟早就不行了。
沒了高坎,可就再也沒有親生的了。
“太尉大人,衙內現在傷口已經處理過了。
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
只是,還得儘早把衙內提出來去讓名醫診治才好。”
周昂生怕待會兒責罰只有自己一個人背,趕緊出聲建議。
“這用你說?本太尉能不知道嗎,現在知道顯能耐了。”
高俅看見周昂出聲,心中又起了些無名火。
孃的,去撐場子不行,學起文人放馬後炮的本事了。
一個茶杯飛來,直接砸在周昂的頭上。
周昂不閃不避,直接讓茶杯撞碎當場,落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
對於自己這位上司,周昂清楚得很。
什麼都不行,就這準頭和拍馬屁的功夫過硬。
他要是躲這一回,高俅興趣來了,反而要多扔幾個。
不閃不避,高俅沒興趣了,自然就懶得繼續了。
就是周昂心裡也憋屈得很,明明武藝不差,卻讓人這樣當孫子對待。
等到哪一天,他周昂爬上去了,一定要讓這老上司知道知道低人一頭的滋味。
不過這不大可能,高俅這位置,基本上也就樞密院的童貫可以壓制一二了。
他周昂一介武夫,怕是沒有這個機會超過高俅的位置了。
從文的話,倒有個一兩分的可能。
重文輕武,大宋國情向來如此。
“哼,廢物,還是得本太尉親自跑一趟。”
如周昂所料,高俅見茶杯破碎,心中意興闌珊,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太尉大人準備如何?”
“還能如何?去皇城,見官家。
快,備上車架!
順便,讓人提前去招呼一聲。”
高俅臉上浮現一絲無奈,哪怕對方是皇帝,他也不是很想去卑躬屈膝。
平時在這汴梁城過慣了人上人的日子,進去皇城腰桿子得往下彎一截,如何能讓他心中舒服。
不過沒辦法,為了自己的倒黴兒子,只能去求一求了。
“啊?是!”
王方對高俅的決定有些意外,但是下一刻又不糾結了。
管高衙內到底什麼狗屁身份,現在只要不波及他自己就好了。
周昂跑的更快,說是親自去給皇城禁軍通氣去了。
皇城,御書房
高俅心心念唸的徽宗皇帝正在全神貫注地練著書法,看他那眼神,估計宣紙上得是什麼絕世珍寶。
當然,以宋徽宗對自己愛好的重視程度,這樣說也不為過就是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徽宗大功告成,收筆起身。
看著自己的大作,宋徽宗臉上全是笑意。
“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不錯,不錯。
不愧是蘇學士的大作,讀起來就是一股子仙氣。
大伴,你來瞧瞧朕寫的如何?”
旁邊的老太監原本一直低頭彎腰,宋徽宗出聲才抬的頭。
瞟了兩眼宋徽宗的大作之後,老太監笑著說道:
“官家你是知道咱的,託官家你的福氣,咱家多少看了些東西進去。
官家你這真跡,若是拿出去,恐怕外邊的文人得哄搶個不停啊。
東坡先生的詞寫的好,官家你的字啊,那是好上加好。”
老太監一通百聽不厭的馬屁下來,宋徽宗臉上笑個不停。
他當皇帝這麼些年,就愛聽這種實誠話。
那些誇得太過的,他反而不喜歡。
“大伴啊,童貫他們一走,這宮裡也就你最懂朕了。
朕這書法算是有些火候了,就是可惜了,蘇學士前些日子在杭州沒了。
朕這書法還在,卻是寫不了他的新詞了。”
宋徽宗放下毛筆,抬頭看著窗外,語氣有些嘆惋。
身為文人之一,宋徽宗對蘇軾同樣是帶著些崇拜的。
在寫詞一道,蘇軾就是個活著的神仙。
這些年大放異彩的周邦彥,還有李清照,同樣文采不俗。
可只要蘇軾還在一天,在這寫詞一道,他就永遠是獨一檔。
宋徽宗不缺名聲,對蘇軾的感覺不像周敦頤那樣嫉妒。
周邦彥因為蘇軾太能活,走到哪兒都要被人家說蘇軾更厲害這句話。
說得難聽一點,周邦彥就盼著蘇軾死老久了。
宋徽宗不一樣,相比於寫詞,他更長於書法與繪畫。
他巴不得蘇軾活成個老妖精,月月都能寫新詞,讓他來練書法。
“官家何必嘆息,奴才都聽人說了,東坡先生就是咱們大宋的李白。
都是天上下來的神仙,寫起東西來都是一股仙氣。
現在人沒了,八成是回去做神仙去了。”
“哈哈哈,你倒是會說話。
蘇學士要真是神仙,那朕最好也得是。
以後要是死了能夠見面,朕也能多去拜訪拜訪他們,寫一寫他們的大作。”
見宋徽宗如此開懷,老太監更是追著拍馬屁。
“依奴才的見識,官家八成是天上的道君下凡,以後還不是讓他們寫多少就有多少。”
宋徽宗崇通道教是眾所周知的,這種話聽得更覺舒服。
“真要如此,那朕真是死了也開心了。”
宋徽宗開懷之際,一個窈窕身影竄進了御書房。
“父皇,你在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
大白天的,怎麼說這樣晦氣的話。”
看清來人面目,宋徽宗樂得招手。
“是福金啊,怎麼又這樣毛毛躁躁地進來?
朕剛才在和大伴說蘇學士的事,蘇學士前些日子走了,朕說要死後再去看他的大作才是。”
趙福金,也就是大宋的茂德帝姬,聞言一臉詫異加惋惜。
對於蘇東坡,她向來是敬仰得很。
怎麼這樣突然,說沒了就沒了呢。
“蘇學士沒有讓什麼歹人暗算吧,怎麼說沒就沒。”
趙福金自然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御書房她來了不知多少回了。
宋徽宗對她最寵愛,自然是怎麼高興怎麼來的。
“哪裡能有什麼人暗算,蘇學士一把年紀了。
久居崖州,朝上的門生故舊都走得差不多了。
真有歹人害他,那不是活找罪受嗎?
朕特意讓人去打聽過,他是因為瘴氣吸多了,心氣鬱結走的。”
宋徽宗輕輕解釋完,就示意自己的寶貝女兒過來觀賞大作。
剛寫完作品,他有些欠誇。
“嗯,父皇你又進步了。
這樣下去,恐怕民間真要以為父皇你是唐後主轉世了。”
唐後主轉世的說法是因為趙福金的祖父,宋徽宗的父親。
當年說是夢到了唐後主,才有的宋徽宗。
後來宋徽宗的作為也差不多印證了這一點,一心搞藝術,當皇帝都是當作副業來幹。
其敷衍程度,看得每一個想做皇帝的都血壓升高。
不過宋徽宗並不認可,他覺得自己的成就肯定比唐後主要高,下場也比之要好。
就現在而言,他的書法已經真正有了開宗立派的實力。
這一點不是他自吹自擂,而是朝中的文官認可的。
宋徽宗不務正業,又讓宦官去和文官玩制衡。
各位文官對宋徽宗一百個不滿意,唯有書法藝術這一塊黑不了一點。
說句扎心窩子的話,宋徽宗的字寫得比他們好多了。
當皇帝又不用科舉,寫這麼好看的字做什麼?
這是朝中文官的共同心聲,當年他們要是有這字,說不定仕途更加順利。
可宋徽宗一步到位,登基就到了最高點,寫得這麼好看有什麼用。
就算是科舉,他也是擔任幕後大考官。
這麼一看,純屬浪費了。
“都是福金你祖父亂說,唐後主也配與朕比嗎。
他是亡國之君,朕可不是。”
宋徽宗自知之明多好有點兒,知道比不了老祖宗開國皇帝趙匡胤。
但是他不認為自己手上能亡了國,以現在的形勢,只要他穩紮穩打,少說,也得在他孫子手上才有可能玩完。
想在他手上完蛋,怎麼可能的事。
江丘:並非如此說是,靖康之恥瞭解一下。
沒有理會宋徽宗的倔強發言,趙福金眼珠子一轉,就開始自己的拿手絕活——撒嬌。
“父皇,我都好多天沒出去了,要不咱們今天一起出去微服私訪如何?
這麼大的汴梁城,父皇你好歹得關心關心民情吧。”
宋徽宗知道趙福金為何如此,從前幾年得了個女師傅以後,自家寶貝女兒就天天得練武。
偏偏那女師傅又異常的認真,他這個做皇帝的都使喚不動。
要不是知道那女人和先皇有些關係,自己又找不到奈何的法子。
他早就……
早就躲遠點了,女兒再重要終究還是沒有自己重要。
惹了那女人,他哪天腦袋掉了都不知道。
宮中高手在那女人面前,就跟不聰明的小孩兒一樣,被戲耍得團團轉。
“福金,你師傅說了讓你出去沒。
她要是沒開口,朕也沒法子。”
“當然說了,師傅說我最近功夫練的好,特意允我出去玩。”
趙福金也沒責怪自家父皇沒心氣,她自己更沒心氣。
師傅的恐怖,當徒弟的才真正清楚。
“那倒是奇了怪了,她都允許了,福金你來找朕作甚?”
“嘿嘿,父皇,這不是上次出去玩得太狠,這回沒錢了嗎。”
趙福金搓了搓手,原本貴雅的氣質垮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