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在歡天喜地的鞭炮聲中很快過去了,巴望著再休一個長假的人們迎來了春節的尾巴,元宵。好不容易又藉此可以喘一口氣。
醫院是沒這個福利的,顧瑾過節還是排了班。沒有時間回家吃飯。
顧瑜早先就答應了奉培要去他家過元宵,和顧媽媽交代了一聲就出了門,只說去朋友家吃飯。
顧家大伯和女婿都先行回了英國,等顧晴的案子年後判決的時候再回。屆時再給顧瑜辦過繼手續,順便給她多點時間考慮。
元宵佳節,顧家就只剩下兩老隨便劃拉了一頓。
“沒想到經歷過這樣的事後,小魚還能交到朋友。”顧爸爸隨口感嘆了一句。
“小魚這孩子心寬,容得人。不管對她做了什麼,她都不記恨。其實如果不說的話,外人誰會覺得她受過那樣的苦。”
“打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還是那句話,她和顧瑾的事我是不會同意的。外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原先我就不同意他們攪和在一起,傳出去還以為我們顧家養了個童養媳。現在發生這樣的事後,我是更不可能同意的。”
顧媽媽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收拾自己的碗筷。
另一頭的奉培家是熱鬧非凡。聽說奉家打了快三十年光棍的老么帶了女朋友回家。七大姑八大姨都趕回來湊熱鬧,比過年時還熱鬧。
知道顧瑜身世的只有奉培父母和爺爺奶奶。所以場面並不尷尬。
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吃了頓湯圓。
顧瑜乖巧,人前人後幫著奉培媽媽佈置。爺爺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偷偷跟奉培說。“小子,好眼光。”
“頭兒,別高興太早。人家還沒點頭呢。”
無錯書吧那晚表白過後,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面。雖然當晚顧瑜只是跟他回了一句謝謝,並沒有首肯當他女朋友。但她今天願意來,大抵還是有贏面的。
“有爺爺這個老江湖在,怕什麼。”爺爺一直自詡為情場老手,年輕時迷倒萬千少女。連奶奶都說爺爺年輕的時候帥過王力宏,儘管奉培對此深表懷疑。
奶奶和媽媽那邊卻是另一番心思,吃過晚飯後兩人在廚房裡偷偷嘀咕。“這丫頭我看著不錯,就是性子陰沉了一點。看著時時在笑,那笑卻是沒有到眼底的。”
“小培他從小就是個滑頭,但心思淺,容易得罪人。需要個有城府的人在身邊時時提撥著才不會行差踏錯。如果這是老天的安排,也不無道理。只是這女孩的經歷..”
媽媽的話說到一半,瞥到門口有一個人影,立馬收了聲。
“阿姨,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顧瑜立在門口,笑吟吟的望著兩位長輩。
奉培媽媽覺得後背發涼。“小瑜啊。這邊沒什麼事。你去客廳休息吧。讓奉培帶你到處看看。”
飯後奉培正在陪著爺爺看元宵晚會,目光卻一直是系在顧瑜身上。看到她從廚房出來,自己一個人坐在個四方小凳上看手機。
“是不是很無聊?”奉培過去問。
“沒有。很熱鬧。只是阿姨那邊不需要幫忙,我不知道做什麼而已。”
奉培看了一眼手錶。“我帶你下樓逛逛?”
奉培將她領到了警察大院裡的運動場上,他從出生起便住在這個大院裡,從小翻的單槓,籃球場,乒乓球檯現在看來都像小人國裡的東西一樣。陳舊卻溫情。
運動場裡頭有一個觀眾臺,此時一個人都沒有,奉培拉著她爬了上去。
“咦。你看這是什麼?”奉培踢了一腳一個藏在角落的塑膠袋。
顧瑜也好奇的湊上去,用手機光給他照明。“好像是煙花啊?誰放在這忘了拿走的吧。”
“過年小孩子們都喜歡放煙火,估計是誰家孩子玩剩扔在這的吧。”奉培拿了一把仙女棒出來,抽出兩根遞給顧瑜。
但他摸遍了全身沒有找到打火機,又在袋子裡翻找,仍是未果。
該死。平時不抽菸,最關鍵的打火機忘了帶。爺爺也是的,準備了這麼多煙花怎麼不知道多買個打火機。
奉培正尷尬著,顧瑜從她的小包包裡翻出了一個打火機。“你在找火嗎?”
奉培大喜,心想天助我也。接過來點著了顧瑜手中的仙女棒。
呲啦一聲,火花在黑暗中綻開。
奉培湊近她的火苗去點自己手裡的仙女棒。兩隻仙女棒匯在一起迸出更亮的宛若星辰般的火花,映亮了兩人年輕的臉龐。
“你怎麼會隨身帶火。你又不會抽菸。”奉培隨口一問。
顧瑜的臉色很鎮定的回道。“我抽菸的。”
“欸?”
“奉培,我會抽菸,我會罵人,我還會記仇。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想殺了所有人。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好。你瞭解過真正的我嗎?”
她說話時盯著他的眼睛,仙女棒燃盡,火光在最後一秒倏地熄滅。兩人都隱在了黑暗之中。
奉培用了短短几秒消化了她的話,然後他又點燃了一根仙女棒塞在她手中。
“你聽過好女孩綜合症嗎?”
“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我一個學心理學的哥們兒告訴我的。我一直以為你有這種病。那個完美的你,好則好矣,但壓抑了太多情緒。始終不是真正的開心。聽你說你會抽菸,會生氣,我反而鬆了一口氣。真實的你,比我想的更可愛一些。”
奉培也認真的回望向她的眼睛。
“小魚,我喜歡的不是好女孩,是你。”
他在璀璨的火花中慢慢靠近她的唇,她沒有閃躲。兩顆真心在黑暗中越靠越近。
“喂!你們是哪家的小孩。這裡不準燃放煙花!”眼神不好的門衛老張頭看到了操場觀眾席上那小小的火光。打著手電筒往這邊追來。
男女主角感情升溫的關鍵時刻必定會闖出一個搗亂者,這是愛情故事裡亙古不變的定律。奉培想,古人誠不欺我。
“快跑!”他扯過她手裡的煙花丟在地上,牽起她的右手踩著觀眾席的位置一路跑了過去。
顧瑜耳邊有清晰的風聲呼嘯而過,像是把那顆已經死去的心又吹動了一點。失去的七年青春光陰被一個閃著花火的瞬間彌補了回來。
我才24歲,我還有得選。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的願望。
“顧瑜!”奉培一邊跑一邊問她。“留下來好不好?”
顧瑜的手心一點點發燙,沒有時間思考了,幸福的機會稍縱即逝。不爭取就只有看著它溜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