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榮點了名要看溫小寒表演。這下輪到剛剛狗眼看人低的女經理著急上火了，她自作聰明邀請的明星現在已經在路上。

一頭雖是特意花大價錢請來的巨星，但另一頭是老闆親自開口要上臺的人。孰輕孰重她還是拎得清。

待她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位大明星，溫小寒這頭又端起了架子。

“之前你口口聲聲說我們的合同已結，酬勞也支付完了。要我們收拾東西快滾蛋。我們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又攔著不讓人走是怎麼個意思？”

“錢你是照收不誤，事你也該做吧？剛出道的新人要講點職業道德。”

“並非我無職業操守，不然我也犯不著大清早就來排練。可是既然貴司嫌我是三流小明星登不上臺面臨時毀約，又爽快結了我所有薪酬。咱們這合同即算是完了。現在臨又再叫我重新登臺，這不合規矩。除非咱們這算另起一份合同。”

“呵。”女經理覺得自己見多了這種見錢眼開的人，橫豎走公司賬，也不欲多辯。“我再擬一份同樣的合同給你。多付你一次錢可以了吧？”

“賬不是這麼算的。現在離上臺不到半小時，按行內規矩，急召起碼是三倍價格起的。您剛請走的那位，提前半天通知的，也是按身價翻了幾倍給的通告費，可對？”

“你..！”女經理沒想到會有這麼厚臉皮的新人。坐地起價，水漲船高。“你這樣行事真不怕被封殺？”

程峰習慣性的想要賠不是，被溫小寒攔住。“我這人膽小，什麼都怕，獨獨不怕小人。”

不是她溫小寒貪錢，是她著實不能受這份氣。今日開了這個頭，她今後只有沒完沒了的氣受。這年頭你若不騎到人家頭上，就只有人家騎到你頭上。

她需讓這個女經理，讓程峰，讓整個圈內的人知道她的脾性。從今以後，不合胃口的自是不會再找上門，欣賞的來的也不會再為難她。

“節目馬上開始，為何溫小姐還沒有入後臺準備。”老徐是何等玲瓏的人，見這邊遲遲沒有動靜，便知有狀況。

女經理彷彿抓到救命稻草，添油加醋說了溫小寒如何貪財的嘴臉。

“三倍又如何？文氏付不起這個錢麼？小裡小氣倒是敗了公司的臉面。”老徐呵斥了經理。

當即大筆一揮簽下一張五倍價格的支票，交給溫小寒。“老爺很期待溫小姐的演出。”

溫小寒看也不看，將支票放到程峰手裡。“開張大吉。這錢拿給同事們喝下午茶。”

老徐看著她的舉動，嘴角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溫小寒覺得這其中欣賞還是佔多數的。

她太知道這些有錢有勢的男人是如何看人的了。你想讓他們看得起，卑躬屈膝是下下策，打腫臉充胖子是下策，唯有讓他們看到聽到嗅到你的灑脫和尖銳，方有可能打成平手。

傅平生就是這樣的有錢男人，而文錦榮不過是個比他有錢很多倍，卻同樣俗氣的男人而已。

她的預感是準確的。

老徐大概是轉告了文錦榮她的所作所為，以至於她在臺上表演時，文錦榮的目光從沒離開過一秒。

她的嗓音贏得了大把掌聲，可她知道文錦榮的關注卻不是為了她的才華。而是別的東西。

她可不想學那些不入流的明星，一隻腳還沒踏入這個圈子，先把另一隻腳踩進豪門婚姻。

歌一唱完，她就溜走了。

過幾日，溫小寒吃飯時同孫蘅說起這樁奇事。

“我說了你可不許吃味。”

“怎麼？初次登臺就遇到瘋狂粉絲了？”以前在酒吧這樣的桃花也是沒斷過。溫小寒不放在心上，他自然更不會。

“不是。我覺得那個老頭子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文錦榮？”

“嗯。”溫小寒夾了一塊排骨，說起這個話題她也不覺害臊。“他這樣的男人..唉。”

溫小寒的話沒說完，他已經讀懂她的意思。

“小寒，你知道文錦榮的情婦有多少嗎？誇張一點說可以遍佈全世界。他無法忍受孤獨，走到哪都得挑個女人陪著。有時間長的，也有時間短的。但正房永遠只有那一個，死了十幾年了，也沒納第二個正妻。他對每個女人都出手闊綽，唯獨不能許的就是名分。”

“你怎麼對他如此瞭解？你們之前有淵源？”

“呵。我與他..緣分很深。”孫蘅雖是帶著笑說的，溫小寒卻清楚感受到他的不悅。

“你放心。我今後不會與他來往。”溫小寒從不刻意討好，但在他面前會小心翼翼的在意著他的情緒。

孫蘅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她，收斂了脾氣。“這倒不需要。如果今後有通告，該接還是照接。他的勢力對你的事業很有幫助。而且我肯定他不敢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他用的是不敢。

自那次活動以後，正如孫蘅所猜測的那樣，溫小寒屢屢受邀參加文氏集團的各種活動擔當表演嘉賓。躥紅速度很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文老爺子有心捧這個新人。

自然有些不好的傳言出現，說文錦榮是溫小寒的糖心爹地。也有說是他私生女的。衝溫小寒那出眾的姿色，人們更願意相信第一種說法。

加之溫小寒的嗜睡症讓她經常無故缺席活動，留下了耍大牌的實證，就更無人相信她是沒有後臺的人了。

一日在後臺，兩個女明星嚼她舌根子。正巧被溫小寒撞個正著。

“有些女人真是恬不知恥，仗著自己有人撐腰就無視輩分。一個剛出道的新人有什麼資格唱壓軸。”

“沒辦法。人家年輕貌美，又有手腕。我們這種老實人不只得靠自己。”

她們見著溫小寒走進化妝間，只有半秒的疑遲，還是明晃晃的將那嫌惡之情堆在臉上結伴走了出去。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怕關係戶，怕的只是她後頭的人。

程峰心裡不是滋味，同溫小寒商量是否需要找時間登門感謝文老爺子的栽培。說是感謝，實則是去吹風的。以文錦榮的勢力，要這些人閉嘴易如反掌。就算讓她們永遠的消失在這個圈子裡也不是難事。

\u2028“阿峰，你覺得我沒實力？”

“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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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我是仰仗著文錦榮吃飯？”

“那也不是。”

“這不就得了。我不需要靠著他吃飯。反而是他的出現耽誤了我的前程，讓我落得一個靠關係的名頭。我緣何要去謝他？她們說話自是難聽，倒也沒冤枉我。我反過頭再倒打一耙，豈不缺德？”

“是我想的淺薄了。”程峰跟了她一陣，也是服她這江湖兒女的性子。

“說得好！”文錦榮不知何時出現在化妝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栽培到你這倒成了耽誤。有趣。溫小姐果然如他說的一般有志氣。”

“他？”溫小寒不知道文錦榮的生活裡會有誰和她有交集。

聯想到那天孫蘅在飯桌上的表現，她心中有了個答案。

“你和阿蘅什麼關係？”

“他沒告訴你？”文錦榮有點驚訝。

“我是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