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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錯誤的信仰

白麓住在四環外的一個小衚衕裡頭,房子有些年頭了。小而侷促,光線也不充足。到了傍晚,如果不開燈屋裡都見不著人影子。

文鴻煜剛開啟門的時候,眯著眼費勁找了一會,才發現沙發那端有一點火星子忽明忽滅。

白麓陷在沙發裡吸菸,文鴻煜摸著黑開了燈。看到她臉上疲態盡顯,一雙眼窩黑的像畫過煙燻妝似的。一向意氣風發的馬尾也無精打采的垂了下去。

“來了啊。”她同他說話,眼睛卻是沒有看向他的。口中撥出一縷薄煙,煙霧籠罩在她的面前,讓文鴻煜更加看不清她了。

“還沒吃飯吧?先出去吃點東西填填胃。”文鴻煜走過去從她嘴裡把煙拔出來摁滅在垃圾桶裡。

白麓也不反抗,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提不起精神。“我沒有胃口,不想出去吃。”

“那在家我給你做?”

許是見文少爺殷勤的模樣太過可憐,儘管沒有胃口,白麓依然同意了他的提議。

文鴻煜繫著她的小碎花圍裙在廚房攪雞蛋。

“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白麓說話時聲音嘶啞,中間還夾雜了幾聲咳嗽。

文鴻煜默了一下,心知她說的是什麼事。“白麓,你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我們要學會丟包袱。過去的事,該忘了就忘了。”

“我出手教訓那個男人是想讓他離她們遠一點。可是沒想到成了幫兇。我們錯的很離譜。我們想保護的人也許不是天使,是惡魔。”

她的煙癮很重,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喜歡猛抽菸。

文鴻煜眼中的白麓一貫是瀟灑的,就像是天生對痛苦缺少感知。即使她自己的身世足以讓人覺得唏噓,但她從來不以為然。這次卻感到失了控,原以為的正義被推翻,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價值。

文鴻煜放下手中的攪蛋器,隨著她的腳步跟到陽臺上。“給我來一根。”

白麓瞥了他一眼,從煙盒裡抽了一根給他。文鴻煜把煙叼在嘴裡靠近白麓嘴裡的煙點燃了自己的。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下,兩人靠近重疊的側臉剪影就像互相依偎取暖的候鳥。又像亡命天涯的一對怨侶。

白麓初識的文鴻煜不是這樣子的,那時候他站在傅家客廳裡,一身白色西裝馬甲,金絲眼鏡,無意中目睹了她暴戾的一面仍然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和疏離。

他和傅平生說話的態度是謙虛的,眼裡眉間卻透著驕傲。他嘴上說著絕對恭敬的話語,心裡卻計較著商人的利益得失。

自律,清醒,驕傲,進取是印在他身上的標籤。

可是和她的交集徹底的混亂了他的人生軌跡,沉淪,迷失,掩藏,隱忍變成了他的生活常態。

有些人談戀愛是朝著積極的方向共同前進,有些人則是一同沉淪墮落。

白麓常說自己是一個秤砣,鐵的那種。拉著文鴻煜在沼澤中越陷越深。不是不可以抽身而出的,但偏偏他樂在其中。

“你其實沒必要這樣陪我耗著的。我的事你全知道,我們能有什麼結果?”白麓苦笑。

文鴻煜不想反覆談論這個話題,只是摟著她,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肩上。“你如果覺得痛苦,我們就向警方坦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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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錯誤一旦開始,他們就都沒辦法回頭了。否則拖下水的人太多。

“咚咚。”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兩個人都是神色一凜,除了文鴻煜,沒有別人知道她的住址。

“我去開門。”文鴻煜搶先走過去。沒想到門外站著的是徐管家。“徐伯,你在這裡做什麼?”

整個家一共不過幾步可以走完的距離,徐管家當然也看到了門內的白麓。但他保持著一個管家的高度素養,低眉順眼,不該隨便看的東西絕不亂打量。“老爺要我來請少爺和白小姐回府上一同用餐。”

“現在?”文鴻煜看了一眼牆上已經指向7的時鐘。“父親他幾時回來的?”

文鴻煜的父親文錦榮因為生意緣故,常年在海外。文鴻煜自己置業,在工作室旁邊買了一套兩居室。所以文家在B市的老宅常年是空置狀態,只有徐管家一個人盡職的守著那套大宅子。

“老爺今天剛回的B市,只停三天又要飛瑞士。”徐管家看出來文鴻煜一門心思在想怎麼推脫這個邀請,遂加了一句。“因為老爺時間緊張,所以老爺說今晚務必請白小姐和少爺回家一敘。”

這個務必強調的十分巧妙,堵了文鴻煜想好的所有藉口,父親想必是聽到了些風聲。

之前王博的事,他原不想驚動父親。可徐伯對父親忠心耿耿,一點風吹草動肯定也傳了過去。

“大白..”文鴻煜還是徵詢她的意見。

“去吧。”該來的總是躲不過的。“我去換件衣服,還請徐伯稍等片刻。”

說是換件體面衣裳,可白麓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衣服。連一件裙子都是不曾有的。

她揀了件最大方的純白毛衣和牛仔褲。簡是簡單了點,但勝在身材高挑,穿出來也是筆挺的氣質。

她想了想,又在脖子上掛了一條毛衣鏈,這文鴻煜送給她的。

一顆黃色透明的露滴型石頭,質量很輕。鏈子是棗紅色的珊瑚和藍綠色的綠松石相串而成。顏色碰撞的很大膽,也意外契合白麓的氣質。

白麓站在鏡子前,摸了摸這塊溫潤的石頭。想起有個詞叫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