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蘅剛下飛機就接到奉培的電話。“又有人死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溫小寒,示意她有公事要談,便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回來的時候,溫小寒已經取好了行李。
“我叫了人來接你。你自己一個人回去能成嗎?奉培那邊有點事,我要過去一下。”
“都兩點多了。”她看了下手錶。“明早不是還要上班嗎?”
“嗯。有點急事。你先睡,不要等我。”
奉培約他在停屍間見的面。“屍體還沒有解剖。你看看吧。”
孫蘅掀開白布,儘管早有心理準備,這具屍體的狀態還是有點觸目驚心。
死者小腹上被捅了多刀,以致血肉模糊。臉上倒是異常的乾淨,只有脖子上有一圈勒痕,反而更襯的死狀可怖。
晚上在飛機上因為飛機餐不合胃口沒有動,現在猛地看到這樣的場景。胃裡突突猛跳,差點乾嘔出來。
孫蘅走開停屍臺去戴手套,奉培遞給他一片生薑。“壓在舌底,止吐。”
孫蘅摸了摸屍體脖子上勒痕,凹凸感不明顯,而且目測顏色很淡。“這樣的程度不至於致死吧?”
“嗯。法醫看過了,致命傷是刀傷,集中於腹部,死於失血過多。不是窒息。”他的目光下移,跳過血肉模糊的部位。敏感的發現死者私處撕裂紅腫的很厲害。
“死者遭受過性侵?”
“嗯。而且是死後。”奉培露出一個極其憎惡的表情。“採集到了精子,但資料庫裡沒有匹配到嫌疑人。不知道什麼樣的變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孫蘅輔修過犯罪心理,知道先殺害死者再性侵意味著行兇者十分的不自信。即便是理論上力量弱於他很多的女性,依然害怕自己無法掌控。
“兇手應該是身形瘦弱的成年男性,生理或心理有殘疾。他捅了被害者這麼多刀,可以歸因於仇殺,並伴有性侵行為。會是情殺嗎?”
“我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死者剛剛從英國回來不滿一個月,在國外已經結了婚,在國內沒有情人。”
“也許是多年前在國內交往過的前任?”孫蘅大膽猜想。
“不排除這個可能。今天之所以急著叫你過來,主要是因為被害人身份有點特殊。她是顧瑾的堂姐顧晴。而且最令人髮指的是,根據顧家人的口供,顧晴已經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剛剛檢查出來。”
“在哪裡發現屍體的?”
“顧瑾工作的醫院天台上。”
奉培說完,兩人意味深長的對望一眼。
如此一來案子變得有些棘手,雖然現在暫無證據表明這個案子和傅平生的案子有關聯。但短時間內,兩起兇殺案牽扯到同樣的幾個嫌疑人。不得不說有些巧合。
事發當天,顧晴約了去醫院做產檢。
她回國是來出公差的,出發前並沒有發覺自己懷有身孕。前幾天因為例假遲遲沒來,又有孕吐現象。作為婦產科醫生的堂弟顧瑾這才首先察覺出端倪。
顧晴先用驗孕棒做了自檢,得到確認後,即刻拜託顧瑾給她安排在他工作的醫院做一個詳細檢查。
顧家父母都要上班,就拜託顧瑜陪她一起去醫院。
顧晴當天早上在西城區有個重要會議要開,所以借走了顧瑾的車。說開完會下午再回家一趟載上顧瑜一起去醫院。
結果到了當天下午約定的時間,顧晴並沒有回家接顧瑜。顧瑜打電話給她也沒接,她又打給了哥哥。哥哥也說沒見到她,但收到她留的口信。
“哥哥要我不用管,但我放心不下,還是自己打車去了醫院找她。”顧瑜被警察盤問時如此解釋道。
另一個審訊室裡,顧瑾在接受盤問。
“為什麼顧晴不見了,你要顧瑜不要管?”
“她對小魚一直有些偏見,我當時覺得她是不想去接小魚,所以讓小魚不要管她。”
“你的意思是顧晴和顧瑜有矛盾?”
怕顧瑜受到無端猜疑,顧瑾急忙解釋。“不是。小魚..是我們家領養的小孩。所以顧晴小時候總喜歡欺負她。顧晴平時就很自我,她沒有去接小魚的時候,我覺得這是她會做出的事。也沒覺得奇怪。而且有護士告訴我,中午我做手術的時候,她來找過我。”
另一頭,顧瑜被問到。“那你到醫院以後,發現什麼異常的沒有?”
無錯書吧她不安的抿著唇,似乎在思考怎麼說。“我在醫院前坪看到了哥哥的車。所以我以為當時小晴姐一定是到了醫院的。但哥哥說沒有見到小晴姐,我們就分頭在醫院找。最後是我在天台上發現了小晴姐。”
“具體一點描述當時的情景。”
“我一上天台就聽見大煙囪後面有響動,我往那邊走,可能是腳步聲驚動了兇手,有人飛快跑走,我聽見天台鐵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但沒看到跑走的人。然後就發現了小晴姐躺在天台上。”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死透..嘴裡咕隆隆的冒血泡泡,身上衣衫不整的。那個畜生跑的時候連褲子都沒給她穿好!她抓著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讓我救救孩子。可是哪還能有什麼孩子,她的肚子都被捅的稀巴爛..”溫順如顧瑜一般的人再回憶起這段回憶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奉培和孫蘅站在監控室裡,同時看著兩邊房間的情況。
“你覺得他們撒謊了嗎?”奉培問他。
“看不出。但是兩人都在盡力維護對方,幫對方撇清關係。看來兄妹感情確實很好。”
根據他們的證詞,奉培找到了載顧瑜來醫院的計程車司機證實了她當天下午三點左右確實是乘坐他的車到達醫院的。
而根據醫院大門監控顯示,顧晴中午一點就自己一個人開車來了醫院。
他們詢問了當天中午護士站值班的小護士。顧晴當天中午過來找過一次顧醫生。
但是當時顧醫生正在手術中,她便留了個口信,“你就告訴顧瑾說顧晴來了,讓他做完手術給我回個電話。”
小護士回憶說,當時顧晴還向她確認了一下她預約的產檢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她就先離開了婦產科。
婦產科在門診部五樓,一直到五樓電梯口都還拍到了顧晴的身影。但是一樓大堂卻沒有見到她從電梯裡出來。
不只一樓,每一層的監控他們都看過了。顧晴沒有從任何一層中途下電梯。
“一個人能在五層樓的距離裡還能憑空消失了?”奉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