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二伯趕忙衝到我和黃子然中間。
對我擺手道:“石頭,這是弄啥哩?”
“快把匕首收起來。”
我咧嘴笑道:“拿匕首是為了救韓斌。”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揮動匕首向韓斌腦袋劈去。
韓斌瞳孔猛然收縮。
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你,要幹什麼……”
鄭二伯無比驚訝的望著我。
愣了一瞬後,趕忙伸出雙手阻攔我。
不過已經晚了。
他雙手伸出一半時,我手中的匕首已經落下。
唰!
匕首的寒光貼著韓斌頭皮劃過。
切斷他頭頂一大撮頭髮。
我笑著對韓斌眨眼,拿起切斷的頭髮放在掌心。
解釋道:“發為血之餘,燒之可為血餘炭。”
“血餘炭有破血之效。”
這可不是我胡說。
中藥裡真有血餘炭這味藥。
把洗淨的頭髮,放入容器中煅悶至頭髮炭化,就算炮製完成了。
把炭化的血餘炭碾成細小粉末吹進鼻腔,可以治療經常性流鼻血。
內服還可治療吐血,咯血,尿血,便血等內出血情況。
外敷可治療外傷出血。
嗯,這些都是跟張老道長學來的。
當時想著在外盜墓,難免會碰到跌打損傷等情況。
就向張老道長請教了些急救知識。
他給我講了中醫正骨,止血等急救手段。
其中著重講了血餘炭的運用。
沒想到眼下就派上了用場。
聽完解釋,韓斌和鄭二伯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韓斌滿懷期待道:“一撮頭髮會不會不夠?”
“我身上那麼多傷,要不把我頭髮都剃下來做成血餘炭吧。”
相較於活命,被剃成光頭反倒不算個事了。
我原想先取一撮頭髮製成血餘炭試試。
見韓斌主動配和,於是握著匕首把他的頭髮都剃了下來。
隨後我把自己的頭髮也都剃了。
黃子然眼角微微抽了下:“來,把我頭髮也剃下來。”
“給韓斌兄弟止血出份力。”
鄭二伯也趕忙湊過來:“還有我的頭髮。”
韓斌飛快瞄了一眼黃子然。
抿起嘴唇悄悄衝我搖頭。
像是在示意不要用黃子然的頭髮。
我收起匕首道:“這些頭髮應該夠用。”
“而且我也沒有絕對把握,只是死馬當活馬醫。”
“等會如果血餘炭有效又不夠用了,再剃你們的頭髮。”
鄭二伯摸著頭髮笑道:“也行。”
黃子然卻臉皮緊繃,目光閃爍的陷入沉思。
我在火堆旁刨了個小坑。
把頭髮放進小坑裡用土埋上,再往土上放柴火引燃。
鄭二伯不解道:“血餘炭不是頭髮燒出來的麼。”
“幹嘛把頭髮埋火堆下面的土裡?”
我邊撥弄柴火邊解釋:“血餘炭不是直接用火燒頭髮。”
“是把頭髮放進鍋裡蓋上蓋子,再用泥土糊住鍋和蓋子的縫隙。”
“然後用小火,慢慢把頭髮悶至炭化。”
“咱們手裡沒有鍋,只能用埋在火堆下面的方法悶。”
中藥炮製是門學問。
鹽制,酒制,蜜制,麩炒,土炒,煅燒,煅悶等各種炮製手法各有妙用。
只可惜現在中藥多為種植。
大批次炮製藥材時為了省事,更使用科技手段替代傳統炮製。
由此導致藥效越來越差……
黃子然焦躁的在火堆旁來回踱步。
皺著眉頭道:“就算幫他止住血,咱們也難帶他趕去紙坊頭村。”
“等天亮被人看到他滿身傷,肯定把咱們當壞人舉報。”
那時群眾警惕性和積極性都很強。
看到異常情況往往會舉報。
要是被村裡治保主任或者有關部門人抓住,免不了一番盤問。
黃子然繼續道:“要麼去找秦老漢。”
“讓他安排幾個人過來,弄個擔架輪流抬韓斌。”
“要麼就得想法去附近村子借車,三輪車,架子車,牛車馬車的都行。”
這大半夜,還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借車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反倒是找秦老漢更靠譜些。
我琢磨著這是個機會。
打發走了黃子然,就能繼續從韓斌嘴裡問話了。
“老黃,要不辛苦你跑一趟。”
“找秦老漢安排幾個人過來幫忙抬韓斌。”
黃子然愣了下。
驚愕的抬起右手在自己胸口指了指。
“我去?”
我使勁點頭,果斷道:“就是你去!”
“你看,我要給韓斌處理身上傷口,根本沒法走開。”
“老鄭那麼大歲數了,也跑不動。”
“現在就數你最適合去。”
鄭二伯笑著幫腔道:“沒錯沒錯。”
“小黃啊,總不能讓我這老頭子跑去找人吧。”
黃子然尷尬一笑,無奈的掏出煙叼在嘴裡。
使勁吸了兩口煙後做了決定。
悶聲道:“行,我去找人幫忙。”
“這裡就交給你倆了。”
他說完吐掉菸頭,小跑著向秦老漢前進的方向追去。
等黃子然身影融入到黑暗中消失不見,鄭二伯湊到我耳邊輕聲道:“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呢?”
“你,小黃,還有韓斌,都不對勁。”
不得不說老.江湖的嗅覺真夠敏銳。
估計鄭二伯一早就看出不對勁了,卻還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在演戲。
鄭二伯摟住我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語重心長道:“石頭啊,咱們可是師兄弟。”
“是自家人!”
鄭二伯說“自家人”三個字時,加了很重的重音。
他提醒我們的關係不普通。
更是在提醒我,對自己人不要有隱瞞。
我沉吟著,琢磨這個“自家人”的關係到底靠不靠得住。
真論起來,我只能算是他的便宜師弟。
跟他沒有多深的師兄弟感情。
所以在信任度方面,真的不敢把他當自家人。
我心中雖然懷揣警惕,卻滿臉認真道:“師兄,我肯定把你當自家人。”
“說到不對勁,我正好也有些疑惑。”
“剛才那些吸血蝙蝠,是不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還有老黃,為什麼會準備黃鱔血?”
“嘶!”鄭二伯倒吸口涼氣,眯著眼陷入沉思。
見他不再說話,我拿著木棍挑開火堆。
扒出埋在小坑裡的頭髮。
頭髮經過高溫悶制,已經炭化凝結成片。
看起來就想是燒焦的木炭。
等血餘炭冷卻,我握在手中搓成粉末按在韓斌傷口上。
“忍著點。”
“嗯。”韓斌悶哼著點頭。
隨後望了眼火堆旁坐著的鄭二伯。
見鄭二伯還在沉思,並沒有關注這邊。
韓斌用手指在地上寫了起來:你想知道的,都在紙坊頭村,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