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你,去墓裡拿,拿……”
韓斌聲音越來越小。
眼中光芒也開始渙散。
這是瀕死的徵兆,他快撐不住了。
“拿什麼?!”我焦急的追問。
“拿,呼哧呼哧,拿……”
韓斌如同出水魚兒般大張著嘴使勁吸氣,以至於話都沒法說了。
“韓斌,你可要挺住!”
“想想你老婆,想想還沒出生的孩子!”
“你說過孩子不能沒有爹的!”
我喊這些話,是希望能激發他的求生欲。
求生欲這東西很神奇。
一旦激發,就會讓身體爆發出遠超平時的能量,甚至能短暫壓制出血和疼痛感。
這主要是因為求生欲爆棚時,身體會大量分泌腎上腺素。
腎上腺素一方面會加快主動脈供血。
為身體提供超額能量的同時,還會刺激交感神經更加興奮,減少身體對疼痛的感知。
另一方面又會收縮皮下和筋膜血管,減少受傷部位出血量。
如果激發韓斌求生欲,爆發腎上腺素,起碼能讓他多撐一兩個小時。
我也就有機會問出到底下墓“拿”什麼了。
“韓斌,我肯定能救你!”
“為了你那沒出生的孩子,挺住!”
鼓勵似乎起了作用。
韓斌目光渙散的眼中重新出現光芒。
他鬆弛的手掌漸漸握成拳,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呼哧呼哧。”
“為了孩子……活下去!”
見他被激發起求生欲,我趕忙開啟挎包翻找東西。
火柴,油瓶,一小卷棉紗布,被從挎包裡翻了出來。
油瓶和棉紗布是為緊急情況下生火準備的。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韓斌目光死死盯著那捲紗布:“止,止血。”
“快幫我止血。”
我卻搖著頭在地上找了跟枯樹枝。
隨後把棉紗布卷在枯樹枝上。
韓斌急紅了眼:“為什麼不給我止血?”
“你,你不是要救我?!”
“不給我止血,就別想再,再聽到關於秘密的半個字!”
我拿起油瓶開啟。
把油澆在纏好的棉紗布上。
接著那起火柴划著。
火柴燃燒的豆大火苗碰到棉紗布的瞬間,轟的一下燃起大團火焰。
我舉起枯樹枝做成的簡易火把,在夜空中揮舞起來。
呼呼!
火把拖出長長尾焰,在漆黑的夜空中劃出一道火線。
不管是撲在韓斌身上的蝙蝠,還是盤旋在半空的蝙蝠,都被火光驚的吱吱亂叫。
我掄著火把在韓斌上方揮動兩下,撲在他身上的蝙蝠都驚恐飛起。
半空盤旋的蝙蝠也往遠離火光的地方飛去。
短短几分鐘。
數百隻蝙蝠被火光碟機散,徹底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韓斌呆愣楞的看著我。
大張著的嘴巴半天沒合攏。
像是準備咒罵我的話被卡在他嗓子眼裡似的。
哐啷。
火把被扔在地上。
我隨意薅著雜草扔到燃燒的火把上,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因為蝙蝠對光很敏感。
只要有強光的地方,蝙蝠都會避而遠之。
嗯,其實不止蝙蝠。
絕大多數野生動物對火光都有極大畏懼感。
在野外的夜晚,只要有不間斷的熊熊火焰存在,即便狼群也不敢貿然往火光附近衝。
再一個,雜草枯枝燃燒後的草木灰有止血功效。
正好可以用來處理韓斌身上傷口。
我隨口解釋道:“救你得先趕走蝙蝠。”
“不然就算把你纏成木乃伊,蝙蝠一樣會抓破紗布,繼續在你身上製造傷口。”
“哦對了,你應該不知道木乃伊是什麼吧?”
“那是國外的一種乾屍。”
“製作時會在屍體身上纏繞很多層紗布。”
韓斌的嘴巴漸漸閉上。
羞愧的扭過臉不敢看我。
“對,對不起啊。”
“那個,那個誤會你了。”
我擺手笑道:“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讓我下墓拿什麼?”
韓斌正色道:“可能是地圖,也可能是鑰匙。”
“具體是什麼我老丈人也沒太說清楚。”
“但肯定跟西周王室有……咳咳,好疼!”
“疼死我了!”
說到關鍵處,韓斌突然喊起疼來。
他的異常反應讓我心頭一凜。
肯定有人來了!
我邊抬頭觀察周圍情況,邊說道:“疼就忍忍。”
“等會草木灰燒出來,就能給你包紮傷口了。”
“希望能幫你傷口凝住血。”
說話間,黃子然和鄭二伯已經小跑到跟前。
鄭二伯樂呵呵的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下。
“你怎麼想出來用火光碟機趕蝙蝠的?”
“要是一早用這招,韓斌也不會成現在這樣。”
“唉呀,呸呸呸!”
“看我這話說的,應該是得虧你用出這招,不然神仙都難救下韓斌。”
我瞄了眼鄭二伯。
能看出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反倒是一旁的黃子然,神情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像是三分煩躁,三分遺憾,三分後悔,還有一分難以捉摸的慶幸。
嗯,這些複雜表情,都是我根據感覺猜測的。
至於猜的對不對,就不敢肯定了。
但黃子然的表情絕對是一言難盡的複雜。
“老黃,老鄭,麻煩你們幫忙找點柴草過來。”
“把火堆弄的大一點。”
“燒出來的草木灰可以給韓斌包紮傷口。”
“哦,好。”黃子然應了聲。
帶著鄭二伯在地上找起了柴草。
有了他倆幫忙,我倒不用繼續找柴草了。
於是從火堆裡扒出來點燒燼的草木灰。
草木灰在手裡輕輕一挫,就成了細膩的粉末。
我試著把粉末按在韓斌的傷口上。
“嘶!”韓斌疼的倒吸涼氣。
“忍著點啊。”
“不用點力按住,難以讓傷口癒合。”
我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不太有底。
畢竟吸血蝙蝠唾液有抗凝血性,草木灰未必能讓傷口癒合。
韓斌咬牙忍痛點頭:“忍得住。”
“只要能活命,怎麼都行!”
“我要活著,見我孩子出生!”
在傷口上按了一分多鐘,我才慢慢鬆開手。
傷口上的草木灰已經被鮮血溼透。
血液不斷從草木灰上滲出。
“沒止住血?”黃子然抱著柴草探頭看了過來。
看到草木灰沒止住血時,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喜悅。
我皺著眉頭道:“是啊,沒止住。”
“草木灰都不行的話,就只剩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黃子然緊張問道,似乎比韓斌本人更加關心。
我卻默不作聲的從腰間掏出匕首揚起。
匕首寒光閃過的瞬間,黃子然臉色劇變。
衝我大吼道:“你瘋了?!”
“拿匕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