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回來的時候，文瑾他們已經先回俱樂部那邊了，她都還沒走到自家小賣部，就已經聽到了很多關於下午的事。
“怎麼回事，你和誰打起來了？”她著急地推開門，卻看見杜蘅和曾凱面對面坐著沉默地玩手機，“啊……是曾凱呀。”
曾凱見著蔣芸進來，有些侷促地放下了手機：“啊……是。姐……好久不見。”
“是啊是啊，來就來嘛還拿這麼多東西，先別走，等會兒一塊兒吃飯哈。”蔣芸衝著曾凱笑著，隨後提著菜去了後面。
蔣芸一走，氣氛又變得有些尷尬。
曾凱從一進門就知道自己今天來的不是時候，畢竟當時的氛圍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那幾個人之間有矛盾，那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來找茬的。
“今天那個人是……”曾凱把手機揣進兜裡，試探地問道。
杜蘅被他語氣逗得有些想笑，但還是剋制住了情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他弟弟走丟掉了，因為我和他弟弟關係好，所以懷疑是我把人藏起來了。”
她冷笑一聲：“怎麼可能在我這兒，他生怕給我添麻煩，怎麼會跑到我這裡來？”
這是什麼意思？
曾凱微皺著眉反應了一下，好像稍微懂了一些。
“找得著嗎？”
“去哪裡找？他前幾天就已經沒在學校了，那人給他請了一個月的長假，不就是為了把他留在家裡？這會兒人從家裡跑出去了，除了他自己，沒人能知道他去哪兒。”杜蘅輕挑了下眉，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跑出去也好，免得留在那兒受罪。”
“不去找嗎？”
“找什麼啊，找到了又得被送回去，就這樣也挺好的。”
曾凱看著杜蘅的臉，忽然開口說道：“明明那麼擔心，為什麼要作出毫不在乎的樣子，要我幫忙嗎？”
杜蘅刷影片的手忽然一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男人看到她的反應，擔心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抱歉，如果不方便和我說的話也沒關係……”
姑娘抿了下嘴，終還是抬頭望向他：“幫幫我……幫我找找他好嗎？”
她的眼裡帶著霧氣，曾凱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麼無助的表情。
只是愣了一瞬他便應了下來：“別擔心，會找到的。”
這家人幫了他這麼多，或許這次就是他報恩的機會吧。
“你給我說說他長什麼樣子，能想到他會去哪兒嗎？”
“一米八多，很瘦，瘦到……衣服都不太能撐起來，頭髮之前是板寸，現在長長了些，他的衣服……可能不會太合身，褲子可能會短一點……”杜蘅一邊斷斷續續說著，一邊不自覺地扣著自己的手，“我不知道他會去哪裡，他沒有來我這裡，可能會去學校吧……我真的不知道了，趙良穆都找不到他……他”
“你們在說什麼？”蔣芸端著菜出來正好聽到杜蘅這些，“封陽不見了？”
她忙把菜放下，問道：“報警了沒有？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去找人呀！他家裡那人是不是也在找他？要是被那個人找到是不是又要被打一頓？”
杜蘅連著搖了好幾次頭：“跑了也好，走得越遠越好。”
“傻丫頭說什麼呢？那孩子什麼情況別人不清楚，那你還能不知道？你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這天這麼冷，他這晚上睡哪兒，有沒有吃飯，這些你就沒想過？”蔣芸也是著急，說了那麼多以後突然回過了神，嘆了口氣，“你應該比我還著急。”
“快快快，先把飯吃了，我去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然後咱們出去找人。”
蔣芸伸手把兩個還坐在凳子上的人拉起來按到餐桌旁邊，自己則是跑到一邊打電話。
杜蘅愣著神，蔣芸讓吃飯就吃飯，事實上壓根兒就沒有嚐出來是什麼味道。
不行，不能慌神。
得去找封陽。
她迅速穩下心神，三兩下把飯扒拉完後抓起外套就出了門。
“蔣女士，我先去學校附近找找，你讓老江直接去學校！”
她步子邁得相當急，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街邊的小店還亮著燈，店裡開著暖氣，幾個人一桌燙著火鍋，熱鬧又愜意。
也不知道封陽衣服穿的厚不厚。
等他回來了，也一塊兒吃次火鍋吧，好像還沒有和他一起吃過火鍋。
還有藕粉，之前也說要帶著他去買的。
“特麼的，那趙良穆下午給勞資打電話讓我把你家地址給他，說封陽在你家玩！”
杜蘅把學校裡面和周圍都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人，她剛在學校大門旁邊坐下，接到了江賓果的電話。
“他有過來找我，問我把封陽藏到哪裡去了。”杜蘅頗為無力地回道，正準備問江賓果到哪兒了，一抬頭就在不遠處看見他朝著自己小跑過來。
人到中年都容易發福，江賓果就跑了幾步這會兒都有些喘的厲害。
“我特麼是造了什麼孽要帶你們這幫學生，一個比一個會搞事情！”
話雖然是這麼說著，但他還是問杜蘅有沒有找到人。
“要是找到了現在還會是我一個人坐在這兒嗎。”
杜蘅笑了笑，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能給封陽打個電話。
就是不知道手機是不是在他自己手上，手機還有沒有電。
雖然什麼都不確定，杜蘅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
“你打電話幹什麼，莫非還打得……”
“通了。”杜蘅小聲說了句，隨後迅速開啟擴音。
江賓果驀地噤了聲。
電話通了。
對面也接了。
但是沒有聲音。
杜蘅的心臟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便開始狂跳，手指關節因為用力握著手機而泛著白。
“封陽，是你嗎？”
“陽陽。”杜蘅隱約聽到了對面的呼吸聲，“這兩天又降溫了，你衣服穿得夠不夠？”
“有沒有吃東西啊？我今天看到一家火鍋店生意可好了，等你回來咱們一塊兒去吃好不好？”
江賓果站在旁邊，就這麼看著杜蘅這麼柔著聲一句一句地和電話那邊說著，哪怕沒有回應。
“我們好長時間沒見了，我……我很想你，你理理我好不好？”
說到這裡，杜蘅的聲音竟帶上了哭腔。
“回我一句也好，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事。”
電話那頭聽到這句，呼吸聲微微有些發顫，彷彿是終於鼓足了勇氣，他開口：“阿……”
“封陽！”
是趙良穆的聲音！
那頭悶聲響了一下後，電話被結束通話了。
細想那聲音，就像是……手機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