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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蛛香7

無端閣。明月當空。

安葉一在後院中抬頭望著月亮,月生也陪著她站在那抬頭望著。月生沒望好一會兒就覺得脖子痠疼,可是看著安葉一還抬頭望著,自己也不肯把頭低下來。

安葉一輕輕的說道:“月亮這麼清澈,那月宮中一定很清靜吧,沒有慾望的地方就會乾淨許多。”

月生看著安葉一,發覺她說這話竟是認真的,小聲的說道:“安姑娘,那地方冷。”

安葉一看著月生,笑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說道:“幸好今夜並不冷,不然可不想出門了。”

“出門去?”

“走吧,我們該去要回蛛香了。”

秦府中。蛛香青煙嫋嫋。

秦楊赤裸著身體趴在梅兒身上。梅兒輕輕地說:“秦哥哥,這可是最後一次了。”

“梅兒說什麼呢,梅兒身孕才一月,不妨事的。”

“秦哥哥不是說願意為孩兒付出性命麼?”

秦楊支起身子,不自然的看著梅兒:“梅兒怎麼突然這樣講話?”

梅兒摸著自己的肚子:“秦哥哥,你聽不見嗎?我的孩兒說他餓了。”

秦楊疑惑的看著梅兒,他看到梅兒笑了。不對,梅兒不是在笑,是她的嘴在裂開,向著耳根兩側裂開好大一個口子。秦楊聽見了皮肉撕裂的聲音,他的額頭,背心都驚出一身冷汗,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響。他眼睛驚恐的圓睜著,看到梅兒的眼中像是有墨在浸染一般,將梅兒的眼球染得漆黑,覆蓋了整個眼白。梅兒的眼睛開始向外突出,兩顆漆黑的眼球忽然間變得無比巨大,這巨大的眼球將腦袋都牽扯得變了形,頭皮被牽扯著撕破,露出裡面的頭骨。不,那不是頭骨,那是一塊漆黑的甲殼,上面有著像和尚戒疤一樣鮮紅色的三個圓點。那巨大眼球幾乎將整張臉都撐破了,眼球已經貼近了那裂開的嘴巴,嘴巴中長出兩根漆黑的獠牙。只聽“噗”的一聲,梅兒背上的面板被撕裂,生出四隻形狀像手指,但是漆黑鋒利的爪子來。梅兒的面板在迅速的潰爛,腐爛的面板還固執的貼在一個黑色的奇怪軀體上,變了顏色。

這個時候秦楊聽見梅兒笑了:“我的孩兒說他餓了。”

”啊!“秦楊終於尖叫出聲。剛一張嘴,那漆黑鋒利的爪子嗖的一聲伸進秦楊的嘴裡。“啊……啊……”爪子卡住秦楊的喉嚨,秦楊聲嘶力竭的叫聲被利爪生生撕破。

安葉一與月生剛走到秦府的門口就聽見了秦楊的尖叫聲。秦府內的僕人們聽到尖叫聲後,都趕緊跑了過去。

安葉一站在秦府門口搖搖頭道:“這場景怕是不好看了。”說著推開了秦府的房門。

秦府的下人們跑道秦楊房前,推開房門,卻看見秦楊躺在地上一手掐著自己的喉嚨,身體極不自然的扭曲著。他的左手像身後彎曲,已經扭斷了骨頭。他的背弓起,肚腹朝上高高的頂了起來。他肚腹腫脹得像即將臨盆的婦人,那皮球般的肚腹中又有無數個隆起的小包在不停蠕動著。突然噗的一聲,肚腹上一個隆起的小包撐破了薄薄的肚皮,黃綠色的膿液流出,一個小小的,漆黑的蜘蛛從那膿液中爬出來,牽出粘膩的絲線。

走在最前面的下人被嚇的驚叫一聲摔在地上。一個聰明的下人最先反應過來,大叫著“鬧鬼了!鬧鬼了!”下人們便四下散去。不一會兒下人們又圍了過來,人人都舉著一個火把。他們都不敢把火把扔出去,他們都不能確定這火把是否會對妖怪起作用。

這時秦夫人尋著響動走了過來,一看見是秦楊房中出了事就要往他房裡衝。一個老大娘趕緊上前一把抱住秦夫人:“夫人,使不得,使不得。老爺被鬼附了身,夫人可去不得。”

秦夫人本就體弱,被身體強壯的老大娘抱住根本動彈不得,可她還是不停的在掙扎,哭喊著:“相公,相公。你們別放火,那是我相公!”

可秦夫人微弱的叫聲根本壓制不了已經被恐懼佔據了理智的人。下人們已經躍躍欲試的要將火把扔進屋裡。

安葉一安靜的走到眾人前面。誰也沒有看到這個穿白衣服的女人怎麼出現的。誰也沒有聽到她走來的聲響。但也沒有誰想起問這兩個問題。

眼前這個女子穿著素色白衣,髮髻只用一支羊脂玉釵鬆鬆挽著,面容並不嬌豔,卻宛如一股清風一般,站在眾人前,便讓眾人覺得安心。

安葉一微微頷首說:“我略通醫術,不防讓我一試。”

說罷安葉一走進屋裡,輕輕揮了揮衣袖收走了桌上的香爐。

她走到秦楊身前背對著眾人蹲下,將香爐輕輕開啟。秦楊肚腹上無數個隆起的小包迅速的破開來,無數個黑色的小蜘蛛蜂擁著鑽進香爐裡。霎那間,香爐裡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小蜘蛛在香爐中蠕動著互相撕咬。黃綠色的膿液凝結在肚腹上封閉了傷口。秦楊的肚腹就像是生了無數個瘡疤一樣,無比難看。臨死時眼睛還圓圓睜著。

安葉一合上香爐的蓋子,將香爐揣在袖中,輕輕將秦楊的眼睛闔上。然後她走到秦夫人面前,頷首說道:“我已經盡力了,秦老爺回天乏術,還請秦夫人節哀。”

秦夫人一聽,再也遏制不住,雙手捂住臉,眼淚決堤般流下:“他怎麼就離我而去了……我雖然知道他想休了我,但我一直期盼他回心轉意。當年我爹爹想我體弱,怕我去婆家受委屈,便尋了他入贅做我相公。我知道他一直不甘心,可是我是真愛他的呀……”

安葉一嘆口氣,默默走出了秦府。

月生看著那香爐問道:“這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

“蛛香。”安葉一繼續說道:“是以一種叫黑寡婦的蜘蛛製成的香。黑寡婦最是**狠毒,交配之後為了生子會將自己的配偶吃掉以供營養。黑寡婦從出生起就會吃掉自己的親生姐妹,最後最強的一隻才能活下來。這香爐裡的蛛香就是黑寡婦的業障凝結而成,靠著吞噬人間之慾繁衍。”

月生看著那香爐,比上月從木架上拿出來時光亮了許多。

那香爐裡黑色的小蜘蛛還在蠕動撕咬著。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慾望遠遠大於自身能力,將自己錯誤的放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中,被吞噬本來就是唯一的結局。

次日一早,錢博衍帶著一柄扇子和鹿鳴茶來到無端閣喝茶。“安姑娘,我聽說河西秦家有了喪事。這扇子終於算是做完了,我先拿了這一柄來,我那還有三十餘柄,找個時間讓月生去我府上取吧。”

安葉一看著這團扇,上面繡著一副鴛鴦戲水,栩栩如生:“這扇子我留這一柄就好,其餘的錢公子留著吧?”

“我一個男人拿著那麼多扇子幹什麼?”

“秦夫人年少時的女紅素有名氣,她繡的一柄扇子能賣七八兩銀子一柄。要是傳出錢公子愛收藏秦夫人的刺繡,以後秦夫人的扇子能賣上百兩銀子也說不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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