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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助人之事,傻柱相親

廠慶那天的鑼鼓聲從清晨響到午後,紅綢子在廠區門口的楊樹上飄得歡實。

林向東胸前彆著三等功獎章,站臺上有點發懵。

王副廠長剛唸完表彰詞,臺下的掌聲就跟潮水似的湧過來,他聽見傻柱在人群裡扯著嗓子喊“向東牛逼”,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下臺時被記者圍住,閃光燈“咔嚓咔嚓”晃得人睜不開眼。

有個戴眼鏡的記者問:“林副主任,您接下來有啥工作計劃?”

林向東攥著衣角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看好倉庫,看好人。”周圍的人全笑了,他卻覺得這是最實在的話。

散了場往家走,剛進衚衕就見秦京茹抱著念念在門口張望,陽光把娘倆的影子拉得老長。

“可算回來了。”

秦京茹接過他手裡的獎章,用衣角小心翼翼地擦著,“剛才二大爺來說,廠工會要給咱院掛‘模範家屬院’的牌子,讓趕緊掃掃院子。”

“掛啥牌子都一樣。”林向東捏了捏念念的小臉,“走,回家吃餃子。”

看見林向東,傻柱扔下刷子就喊:“向東你可回來了!餃子包好了沒?我肚子都餓扁了。”

“就等你了。”秦京茹笑著往廚房走,“三大媽和的餡兒,韭菜雞蛋的,你最愛吃的。”

林向東剛要搭話,廠辦的小李騎著腳踏車闖進來,車鈴響得跟救火車似的:“林副主任!不好了!倉庫著火了!”

這話像塊石頭砸進油鍋,院裡瞬間靜了。林向東拽起牆上的外套就往外跑,傻柱扔下刷子跟著追:“我跟你去!”許大茂也站起來,手裡還攥著錘子:“我也去!”

倉庫那邊已經圍了不少人,濃煙滾滾的,把日頭都遮暗了。消防員正架著水管往裡面衝,水柱撞在鐵皮屋頂上,濺起的水花混著黑灰往下掉。“咋回事?”林向東抓住一個滿臉菸灰的倉庫管理員。

“不知道啊!”管理員聲音發顫,“剛清點完物資,轉身就看見火苗從後牆竄出來了。”

林向東心裡咯噔一下,後牆正是之前發現腳印的地方。他扒開人群想往裡衝,被消防員攔住:“裡面危險!別進去!”

“裡面有重要物資!”林向東急得直跺腳,突然想起老李說過倉庫西北角有個應急通道,“我知道有條小路能進去!”

傻柱一把拉住他:“你瘋了?命要緊!”

“那些物資是廠裡下半年的生產材料!”林向東甩開他的手,“我必須去看看!”許大茂突然從旁邊遞過一塊溼毛巾:“捂住嘴!我跟你去!”

倆人貓著腰繞到倉庫後牆,應急通道的鐵門果然沒鎖。許大茂掄起錘子“哐當”一下砸開鎖鏈,林向東拽著他衝進火場。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火苗舔著貨架“噼啪”作響,地上的積水沒過腳踝,踩上去“咯吱”響。

“在那邊!”林向東指著西北角的鐵皮櫃,那裡面放著最關鍵的生產圖紙。他剛跑兩步,頭頂“嘩啦”一聲掉下來塊燃燒的木板,許大茂一把將他推開,自己卻被砸中了胳膊,疼得“嗷”一聲。

“你咋樣?”林向東趕緊扶他。

“別管我!拿圖紙!”許大茂推了他一把,咬著牙站起來,用沒受傷的手扯過旁邊的麻袋,往鐵皮櫃上蓋。

林向東衝到鐵皮櫃前,鎖已經被燒得變形,他撿起根鐵棍使勁撬,手被燙得直冒泡也顧不上。好不容易撬開櫃門,把圖紙塞進懷裡,剛要轉身,就看見許大茂被掉落的橫樑壓住了腿,火苗正往他身上竄。

“許大茂!”林向東眼都紅了,衝過去想用手抬橫樑,可那玩意兒重得跟石頭似的。他急得四處亂瞅,看見旁邊有根鋼管,抄起來就往橫樑底下墊,一下、兩下……許大茂疼得滿頭大汗,卻咬著牙沒哼一聲。

“快!拽我出來!”許大茂喊。

林向東扔掉鋼管,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拉。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倉庫的屋頂塌了一塊,火苗像條火龍似的撲過來。倆人連滾帶爬地衝出應急通道,剛跑出來沒幾步,整個倉庫就“轟”地一聲塌了。

消防員趕緊把他們往救護車那邊送,林向東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燒傷了,火辣辣地疼。許大茂的腿被壓得青紫,胳膊上還在流血,卻咧著嘴笑:“圖紙……拿出來了嗎?”

“拿出來了。”林向東把懷裡的圖紙遞給他看,圖紙邊角被燒了點,主體還完好。

“那就好……”許大茂說完,頭一歪暈了過去。

醫院的消毒水味嗆得人難受。林向東坐在病床邊,看著許大茂纏著繃帶的腿,心裡頭不是滋味。秦京茹拎著保溫桶進來,看見他胳膊上的繃帶,眼淚一下子就掉了:“跟你說別逞強別逞強,你就是不聽!”

“我沒事。”林向東幫她擦眼淚,“許大茂咋樣了?”

“醫生說腿骨裂了,得躺倆月。”秦京茹開啟保溫桶,裡面是小米粥,“我熬了粥,你喝點。”

正說著,傻柱提著水果籃進來了,身後跟著二大爺和三大媽。“向東,你可真行!”傻柱把水果往桌上一放,“王副廠長說了,要給你記一等功!”

“別總提功勞。”林向東嘆了口氣,“許大茂傷得比我重。”

“那小子這次算爺們。”傻柱撓了撓頭,“我剛去他病房瞅了,他媳婦正給他削蘋果呢,沒吵架。”

二大爺揹著手,踱來踱去:“我早就說過,許大茂本質不壞,就是被豬油蒙了心。這次好了,算洗心革面了。”

三大媽往許大茂的病床瞅了瞅,嘆了口氣:“這孩子,遭老罪了。”

正說著,王副廠長來了,身後跟著個穿警服的。“向東,感覺咋樣?”王副廠長問。

“沒事,過兩天就能上班。”林向東想站起來,被按住了。

“好好養傷,工作的事別操心。”王副廠長指了指旁邊,“這是張警官,他有些事想問問你。”

張警官拿出筆記本:“林同志,據我們調查,倉庫起火不是意外,是人為縱火。現場發現了煤油瓶,還有幾根菸頭,上面的DNA跟趙主任的外甥一致。”

“又是他?”林向東皺了皺眉。

“對,他因為盜竊被開除後懷恨在心,就想報復廠裡。”張警官合上筆記本,“幸好你們把圖紙搶出來了,不然損失就大了。”

王副廠長嘆了口氣:“都怪我,當初沒把他看緊點。”他拍了拍林向東的肩膀,“你和許大茂都是廠裡的功臣,醫藥費廠裡全包,還會給你們發獎金。”

林向東沒心思聽獎金的事,心裡頭全是許大茂被橫樑壓住的樣子。他突然想起許大茂暈過去前的笑,那笑容裡沒有一點算計,全是踏實。

在醫院躺了三天,林向東就待不住了,胳膊上的傷剛結痂,就纏著繃帶回了家。秦京茹拗不過他,只好天天往廠裡送午飯。

這天中午,秦京茹剛把飯盒放下,就看見許大茂的媳婦拎著個布包進來,臉上紅撲撲的:“林大哥,我來給你送點雞蛋,補補身子。”

“快坐。”林向東趕緊讓她坐,“許大茂咋樣了?”

“能下地了,就是還瘸著。”許大茂媳婦把布包往桌上一放,“他讓我跟你說,謝謝。”

“謝啥,都是應該的。”林向東笑了笑。

“以前……以前是我們不對,總給你添麻煩。”許大茂媳婦搓著手,臉更紅了,“以後有啥要幫忙的,你儘管說。”

林向東心裡暖烘烘的,剛想說話,傻柱就闖進來了,手裡拿著個大喇叭:“向東!快出來!王副廠長給你頒獎了!”

院裡已經擠滿了人,王副廠長手裡拿著個紅本本,旁邊還站著個穿軍裝的,是消防隊的隊長。“林向東同志,”王副廠長舉起紅本本,“經廠裡研究決定,授予你‘勞動模範’稱號,獎金五百塊!”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掌聲,傻柱吹著口哨,二大爺打著拍子,三大媽抹著眼淚笑。林向東接過紅本本,突然看見許大茂拄著柺杖站在人群后面,臉上帶著笑,看見他看過來,趕緊咧了咧嘴。

“我沒啥能耐,就是做了該做的事。”林向東舉起紅本本,聲音有點發顫,“這榮譽不是我一個人的,是許大茂的,是傻柱的,是院裡所有人的!”

他把獎金遞給秦京茹,突然大聲說:“今晚我請客,去大飯店!”

“好!”人群裡炸開了鍋,傻柱第一個跳起來,抱著許大茂的肩膀就往門外走:“走!咱先去理個髮,穿新衣裳!”

大飯店裡鬧哄哄的,滿滿當當坐了三桌。傻柱摟著許大茂喝得滿臉通紅,倆人勾肩搭背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兄弟。二大爺拿著酒杯,給每個人都敬了酒,說的還是那些院史,可這次沒人覺得煩,都笑著聽。三大媽給念念喂著菜,嘴裡唸叨著“慢點吃”,眼裡全是慈愛。

林向東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頭踏實得很。他舉起酒杯,跟秦京茹碰了一下:“媳婦,謝謝你。”

秦京茹笑了,眼裡閃著光:“謝我啥?”

“謝謝你陪我過這些日子。”林向東喝了口酒,辣乎乎的,卻暖到了心裡,“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嗯。”秦京茹往他碗裡夾了塊肉,“會越來越好。”

過了倆月,許大茂的腿好了,主動找林向東說想回廠裡上班。

林向東跟王副廠長說了說,王副廠長說:“只要他好好幹,廠裡歡迎。”許大茂回了車間,雖然還是愛耍點小聰明,卻踏實多了,再也沒跟人紅過臉。

最近傻柱又在相親,這不,很快傻柱就回來了。

廠慶後的第一個禮拜天,傻柱揣著兩斤水果糖蹲在院門口的老槐樹下,瞅著衚衕口來往的姑娘直嘆氣。林向東抱著念念出來倒垃圾,看見他這模樣就樂了:“又黃了?”

傻柱把糖紙撕得“刺啦”響,往嘴裡塞了塊橘子糖,腮幫子鼓得跟蛤蟆似的:“那姑娘嫌我身上有油煙味,說跟我待一會兒能嗆出咽炎來。”

“你就不會洗乾淨點?”林向東逗他,“秦京茹前兒剛給你做的新褂子,咋不穿上?”

“穿了啊!”傻柱急得站起來,褂子下襬掃著地上的塵土,“我特意噴了三大媽的花露水,結果人說我像個移動的醃菜罈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正說著,三大媽挎著菜籃子回來,聽見這話就接茬:“那是她沒福氣!咱傻柱哪點不好?會做飯,心眼實,就是嘴笨了點。”她說著往傻柱手裡塞了個西紅柿,“明兒我再給你物色一個,保準比前兒那個強。”

傻柱啃著西紅柿不說話,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林向東心裡頭有點不落忍,想起食堂王師傅說過他表妹的小姑子還沒物件,就拍了拍傻柱的肩膀:“下禮拜天我帶你去見個人,是王師傅家的親戚,聽說脾氣挺好。”

傻柱眼睛一下子亮了,嘴裡的西紅柿差點沒嚥下去:“真的?啥樣的?”

“你咋跟二大爺似的?”林向東笑著捶他一下,“人家是紡織廠的會計,戴眼鏡,看著挺斯文。”

“會計好啊!”傻柱樂得直搓手,“會算賬,能管錢!我這月工資剛發,正好請她去吃碗牛肉麵。”

接下來的幾天,傻柱跟魔怔了似的。

上班前對著鏡子梳半天頭,把秦京茹給的雪花膏往臉上抹了一層又一層,食堂的大師傅見了都打趣:“傻柱這是要娶媳婦了?”

他還特意去供銷社買了塊的確良布料,讓秦京茹給做件新襯衫,說要穿得“洋氣點”。

相親那天傻柱起得比雞還早,天不亮就蹲在院裡練微笑,嘴角咧得發酸。

林向東帶著他往約定的公園走,一路上傻柱緊張得直打嗝,手裡的網兜勒得手心發紅。

裡面裝著兩斤蘋果,是他跑了三家供銷社挑的,個個溜圓。

倆人在公園的長椅上等到日頭升高,那姑娘才來,身後還跟著個老太太,說是她媽。傻柱趕緊站起來,手在褲腿上蹭了又蹭,剛要說話,那老太太先開了口:“你就是食堂的?”

“嗯!我在軋鋼廠食堂上班,掌勺的!”傻柱挺了挺胸,“每月工資四十二塊五,糧票布票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