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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回首

回首望去,此番天元秘境之行,著實波瀾壯闊,險象環生,步步暗藏殺機,每一瞬都令人刻骨銘心,恍如昨日重現。天劍門掌門古墨垣,一身正氣,面容剛毅,攜其座下兩大弟子——沉穩內斂、劍心通明的司馬南,以及氣息陰冷、手段果決的冥天;凌雲閣長老雲崖子,仙風道骨,目光深邃,則帶領著本門最傑出的幾位弟子——沉穩多思、遇事不驚、頗有大將之風的凌清涯,聰慧靈動、心思剔透、眼眸中彷彿藏著星辰的凌清媄,劍法超絕、鋒芒內斂、舉手投足間劍氣自生的凌清畫,憨厚勇猛、力拔山兮、宛如人形巨獸的李青松,以及活潑機敏、眼觀六路、身形如燕的王靈兒等一行精英。

李青松的護體罡氣流轉不息,金光吞吐間如一口凝實的巨鍾倒扣周身,罡氣表面符文隱現,嗡鳴作響。然而那蝕骨噬魂的瘴氣卻似有生命般,化作縷縷灰綠毒蛇,鑽透金光縫隙,絲絲縷縷滲入。他面色已呈駭人的青白,額角細密的汗珠匯成溪流,混雜著泥漿沿鬢角蜿蜒而下,每一次壓抑的吸氣都牽扯著胸腔,彷彿吞嚥著千百根燒紅的鋼針,肺部灼痛如墜熔爐,喉頭瀰漫著鐵鏽般的腥甜。他眼神深處強撐的銳利已被濃重的疲憊覆蓋,肩頭似有萬鈞山嶽壓下,原本耀目的護體罡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光芒搖曳如風中殘燭,明滅不定,彷彿下一刻就要被無邊的毒瘴徹底吞噬。

腳下,那看似沉寂的腐臭泥沼,實則暗湧著森然殺機。淤泥表面不斷鼓脹起汙濁氣泡,破裂時釋放出令人窒息作嘔的腥臭。無數滑膩堅韌、佈滿幽藍倒刺的毒藤,如同蟄伏沼澤深處的巨蟒,悄無聲息地從粘稠的泥漿中探出藤尖,藤蔓表面覆蓋著冰冷刺骨、分泌粘液的墨綠苔蘚。它們對活物氣息有著近乎瘋狂的感知力,一旦察覺,便如嗅到血腥的鯊群,從四面八方瘋狂湧來,藤蔓摩擦發出的嘶嘶低鳴,在死寂沼澤中迴盪,宛如地獄惡鬼貪婪的竊笑。那倒刺細密如針,泛著淬毒般的幽藍寒光,一旦刺入皮肉就如生根般難以掙脫,其中蘊含的劇毒能讓血肉瞬間麻痺僵死。李青松曾一步踏空,泥漿瞬間淹沒腳踝,數條毒藤閃電般纏上小腿,倒刺深深楔入血肉,腥臭的黑血頓時汩汩湧出。傷口處皮肉以恐怖的速度泛黑腫脹,萬蟻噬心般的劇痛直衝腦髓,令他渾身痙攣,幾乎昏厥。若非凌清畫清叱一聲,劍光如驚鴻乍現,精準斬斷藤蔓,斷口處噴濺的惡臭汁液濺落泥地,發出滋滋的腐蝕聲,他早已被那沛然巨力拖入深不見底的泥潭,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事後李青松踉蹌倒退,面無人色,緊咬的牙關將痛呼死死封在喉間,唇邊卻已滲出殷紅血絲,眼中殘留著劫後餘生的驚悸與後怕。

更令人防不勝防的,是泥沼中潛伏的億萬腐毒水蛭。它們細如髮絲,通體漆黑,密密麻麻如墨點般吸附在淤泥表面,隨波湧動。稍有不慎,這些無骨之物便順著衣袍褶皺、靴筒縫隙悄然鑽入,細如毫芒的口器無聲刺破面板,注入腐蝕血肉的毒液。傷口雖細微如針孔,卻奇癢鑽心,如百爪撓肝,精血被源源不斷吸食,雖如涓涓細流,卻使修士們靈力運轉滯澀沉重,彷彿全身經脈被無形鎖鏈層層捆縛。眾人不得不步步為營,精神繃緊如拉滿的弓弦,每一次落腳都小心翼翼,激起泥漿漣漪的同時,也驚擾起更多翻湧的水蛭。法袍早已被汙穢泥漿和點點暗紅的血汙浸透,汗溼的額髮緊貼在佈滿泥痕的臉頰上,黏膩不堪。絕望的壓抑和沉重的喘息在腥臭的空氣中瀰漫,即便修士們竭力催動微薄靈力形成護罩試圖驅散,也只是徒勞地激起水蛭更兇猛的撲襲,最終只餘下粗重壓抑的鼻息在死寂的沼澤上空迴盪。

歷經千難萬險,一行人終於踏出那令人心悸的死亡沼澤,渾身泥濘,腐殖氣息如影隨形。喘息未定,眼前景象驟變——他們已深陷於一片由無數巨大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的古老迷宮的墟之中。這些巨石巍峨如山,觸之冰涼刺骨,猶如萬年寒鐵,表面刻滿了扭曲蠕動、散發著不祥幽綠光芒的詭異符文。迷宮結構層疊巢狀,如一張巨大的蛛網,路徑曲折幽深,岔道如同迷宮巨獸的腸道般環環相扣,彷彿要將一切闖入者永恆囚禁。更兇險的是其中暗藏流轉的幻陣,陣勢運轉間,陰風裹挾著硫磺般的腐朽氣味撲面而來,直鑽口鼻。此陣兇詭絕倫,能在無形中侵蝕心智,於方寸之地混淆乾坤,顛倒真實與幻境。一步踏錯,輕則神魂如遭重錘,道基震顫欲裂,頭痛如萬針穿刺腦髓;重則意識永墮虛無幻境,被永恆放逐於混沌深淵,萬劫不復。

陣中虛影重重,詭譎萬變。冥天眼前驟然血光沖天,斷壁殘垣間,至親師友喋血倒地,濃重的鐵鏽血腥味直衝鼻腔,耳畔清晰迴盪著孃親臨終前淒厲的哀嚎,令他目眥欲裂,渾身劇顫。王靈兒則瞥見仙丹靈寶堆積如山,光華璀璨如星河傾瀉,馥郁藥香沁入心脾,誘人伸手,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更有無數扭曲的鬼影在殘垣斷壁間飄忽穿梭,身形如煙似霧,利爪森然閃爍寒光,淒厲刺耳的鬼哭狼嚎之聲直透識海深處,如同萬魂齊泣,無時無刻不在瘋狂撕扯著眾人緊繃到極限的心神防線,將內心最深處、最原始的恐懼赤裸裸地勾起,令人心膽俱裂,脊背寒毛倒豎,幾近精神崩潰的邊緣。

凌清涯盤膝端坐於眾人拱衛的中心,全力運轉清心咒訣,雙手結印如蓮花綻放,口中真言字字如珠璣,柔和清光自其周身瀰漫而出,如一層薄紗護持眾人心神。但那清光光暈卻在迷陣侵蝕下劇烈波動,忽明忽暗,顯見他消耗已至極限,額角冷汗涔涔,沿鬢角無聲滴落在冰冷的巨石地面。石壁上那些幽綠符文如同活物般在明暗中蠕動扭曲,似無數劇毒蝌蚪在遊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眾人每一步都踏得如履薄冰,足下碎石輕微的摩擦聲在死寂中如同驚雷炸響,精神飽受著非人的煎熬,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急促,如同破舊的風箱在拉動。

盤踞於秘境各處險峰惡水間的兇猛妖獸,更是貪婪嗜血的致命威脅。它們非尋常精怪,而是在秘境特殊環境下滋生的異種,兇性狡詐遠超外界常理,宛如自混沌中誕生的殺戮之靈。它們或隱於嶙峋怪石之後,收斂氣息如融入陰影,只餘下猩紅獸瞳的幽光在石縫間一閃而逝,耐心等待著獵物鬆懈的致命瞬間;或潛於湍急暗流之下,悄無聲息如幽靈,擇人而噬的殺機在水面下無聲醞釀,只在電光石火間發動雷霆一擊;或藏於幽深洞穴之中,以群起圍攻之勢驟然發難,腥臭的狂風裹挾著無數利爪獠牙自黑暗中湧出,令人猝不及防。

其利爪揮動,足以撕裂空氣,帶起刺耳的音爆和氣浪,碎石草木皆化為齏粉;獠牙滴落的腥臭涎液,“滋滋”作響地腐蝕著地面,瞬間留下冒著青煙的深坑,毒性猛烈,觸之肌膚立時潰爛流膿。每一次兇悍的撲擊,都裹挾著令人窒息的腥風血雨,逼迫眾人時刻在生死邊緣遊走,神經緊繃如即將斷裂的弓弦,不敢有絲毫懈怠。

司馬南曾遭遇一頭身披赤紅鱗甲、宛如移動堡壘的妖蜥。這妖蜥體型龐大如山丘,每一步踏下都引得大地震顫,堅硬如玄鐵的鱗甲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寒芒。尋常刀劍劈砍其上,只聞鏗鏘之聲,火花四濺,卻難傷其分毫,反震之力震得持劍者虎口崩裂,鮮血淋漓。更令人膽寒的是,它巨口一張,便能噴吐出焚金熔石的幽綠毒火,火焰所過之處,岩石如同蠟油般融化流淌,空氣劇烈扭曲蒸騰,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如同置身於熔爐核心。

眾人合力苦戰,險象環生。司馬南的法袍多處被毒火燎燒得焦黑破爛,險些灼傷皮肉,身形在烈焰縫隙間急退閃避,額角汗珠如雨。危急關頭,古墨垣一聲斷喝如雷,劍光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驚虹,直刺妖蜥兇睛;司馬南強壓翻騰氣血,凝神聚氣,劍心通明之境下,銳利目光瞬間捕捉到妖蜥鱗甲銜接處一絲細微的破綻,眸中劍意凝聚如針;冥天默契配合,陰寒劍氣如冰瀑倒卷,精準凍住妖蜥關節,冰霜蔓延發出“咔嚓”脆響。眾人合力一擊,才堪堪以巧勁刺入要害,艱難將其斬殺。妖蜥龐大身軀轟然倒地,腥臭血泉沖天而起。戰後,司馬南面色蒼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卻仍以劍拄地,強自穩住身形,撫劍長嘆,周身血氣翻湧久久難平,手中長劍猶自嗡鳴震顫,彷彿在無聲訴說方才那驚心動魄的生死一瞬。

在陰森迷霧籠罩的毒沼深處,他們更遭遇了盤踞其中的五首妖蟒群。沼澤濃霧溼重如鉛,浸透骨髓,腳下淤泥吸力驚人,每一步都似有無數冰冷鬼手拖拽。妖蟒龐大的蛇軀在濃霧中若隱若現,蜿蜒如黑色山脈。五顆猙獰的頭顱高昂,猩紅蛇信吞吐間,劇毒濃霧瀰漫開來,遮蔽視野,令人窒息,毒霧觸及面板便起大片灼痛紅疹。一旦被那粗壯如樑柱的蛇身纏上,筋骨立時寸斷,血肉模糊的慘叫在濃霧中淒厲迴盪,如同地獄傳來的哀鳴。

凌清畫劍勢如虹,鋒芒內斂,劍尖點刺疾如星火,卻只在妖蟒厚如鎧甲的鱗皮上留下道道淺白痕跡;李青松怒吼震天,巨斧攜開山之勢劈下,卻只激起一溜刺目火星,斧身反被堅韌的蛇鱗狠狠彈開,震得他手臂發麻。危急之際,凌清媄與王靈兒眼神交匯,瞬間心領神會,兩人同時纖手翻飛,祭出數道靈光熠熠的符籙。符光閃爍如星辰炸裂,瞬間形成一道流轉的光罩護住眾人,驅散周遭毒霧,光罩在妖蟒猛烈的撞擊下劇烈波動。凌清涯沉穩的聲音穿透迷霧,指揮眾人佈陣合圍;雲崖子長老袖袍鼓盪,一道沛然靈光如旭日東昇,驟然爆發,才堪堪逼退妖蟒,化解這場致命危機。若非如此,他們早已葬身蛇腹,化為枯骨。劫後餘生,眾人衣衫襤褸,汗透重衫與血汙泥濘交織,相視間雖無言,眼神卻交匯著劫後餘生的堅毅與不可動搖的信任,秘境中的每一次生死磨礪,都在無聲中鑄就著超越生死的羈絆與不可磨滅的成長印記,每一道傷痕都銘刻著同生共死的血誓。

一路行來,眾人歷經了數不清的生死考驗,如同在萬丈深淵之上的刀尖起舞。鮮血無數次染紅了曾經潔白的征衣,汗水與血水反覆浸透厚重的法袍,衣襟上層層疊疊的暗紅血跡乾涸凝結,如同詭譎而刺目的花紋,無聲記錄著每一次慘烈的搏殺。每一次喘息之間,都可能是陰陽兩隔,死亡冰冷的吐息如影隨形,緊貼脖頸;每一次回眸之際,都可能面臨攸關生死的殘酷抉擇,抉擇的重壓幾乎令人窒息,心跳如重錘擂鼓。

他們數次瀕臨絕境,命懸一線,全憑著一股烙印在骨子裡的不屈意志,對那縹緲大道的執著追尋,以及同門之間以命相托的赤誠信任與生死相扶——冥天眼見妖獸利爪即將撕裂凌清媄後背,毫不猶豫地以身相替,用血肉之軀硬生生扛下那足以碎山裂石的重擊,胸骨碎裂的悶響清晰可聞,他卻牙關緊咬,鮮血從嘴角溢位,依然挺立不退;古墨垣鬚髮戟張,聲如洪鐘,以掌門之威凝聚眾人意志,才得以在絕境之中硬生生撕開一線生機,步履蹣跚地前行,每一步都彷彿踏在自己與同伴滾燙的血泊之上。

然而,正是這等九死一生、令人窒息的絕望絕境,反而如烈火淬鍊真金,徹底點燃了眾人骨血深處潛藏的無畏血性,錘鍊出心意相通、生死與共的驚人默契。他們憑藉過人的膽識、悍不畏死的勇氣,以及彼此間能將後背完全託付的精妙配合,於熔岩火湖之畔——那烈焰滔天、熱浪灼人、空氣都在高溫下扭曲沸騰如同煉獄的惡劣環境中,合力圍殺了那盤踞其中、兇焰滔天、噴吐焚天烈焰的上古異種——三頭魔蛟!

那魔蛟身軀龐大如移動山嶽,遮天蔽日,每一片赤紅鱗甲都如同燒融的烙鐵,在熔岩映照下閃爍著毀滅性的光芒。三個猙獰的頭顱咆哮嘶吼,聲浪震得山岩崩裂,每一次巨尾擺都能掀起滔天火浪,裹挾著熾熱的熔岩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司馬南身法如鬼魅幻影,劍光凝聚成一道撕裂火海的閃電,直刺魔蛟最中央的兇睛;李青松怒吼聲壓過蛟嘯,巨力撼山,悍然撞擊魔蛟粗壯的軀幹,使其身形不穩。熾熱如熔金的蛟血如瀑布般噴湧灑落,灼燒在早已焦黑龜裂的大地上,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湖面蒸騰的熾熱白氣翻滾瀰漫,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滾燙的蛟血濺在王靈兒白皙的臉頰上,瞬間燙出幾道刺目的焦痕,她卻渾然不顧,眼神銳利如鷹隼,緊盯戰局。場面之驚心動魄,足以烙印靈魂深處,畢生難忘。當最後一顆猙獰的蛟首轟然墜落,砸入熔岩,大地劇烈震顫,煙塵與熾熱的火星沖天而起,形成一道短暫而慘烈的火柱。

隨後,在一處陰暗潮溼、瀰漫著濃重黴味與蝙蝠糞便惡臭的地下溶洞深處,他們又遭遇了鋪天蓋地、悍不畏死的蝕骨妖蝠群。那些妖蝠通體漆黑如墨,眼窩中閃爍著貪婪的猩紅光芒,每一次振翅,便播撒出大片蝕骨銷魂的墨綠色毒霧,毒霧如墨雲般翻滾擴散,迅速充斥洞穴。彼時蝠翼遮天蔽日,幾乎形成了一片移動的、令人窒息的死亡陰影,洞穴瞬間陷入絕對的黑暗。尖銳刺耳的超聲波嘯聲穿雲裂石,無形的音波攻擊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撞擊著眾人的護體罡氣,凌清媄首當其衝,耳鼻瞬間滲出殷紅血絲,身形踉蹌後退,幾乎跌倒。毒霧瀰漫之處,洞壁上生長的苔蘚草木瞬間枯萎焦黑,連堅硬的岩石表面也在“嗤嗤”的恐怖聲響中消融剝落,化為散發著惡臭的焦土。

面對如此絕境,眾人背靠冰冷石壁,前仆後繼,以血肉之軀構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雲崖子雙手結印如飛,層層疊疊的靈力護陣瞬間佈下,光幕流轉;凌清畫劍氣縱橫捭闔,劍光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王靈兒纖指疾彈,靈符化作無數燃燒的蝶影與跳躍的雷光交織飛舞;李青松巨盾如山嶽般死死頂在最前方,承受著最猛烈的衝擊。付出了慘痛代價——凌清涯手臂不慎被一隻突破防線的巨大蝠爪撕裂,皮開肉綻,深可見骨,鮮血淋漓染紅半邊衣袍——才艱難地將這如黑色潮水般無窮無盡的妖蝠徹底剿滅。戰鬥結束時,洞底堆積的妖蝠屍骸幾乎形成了一座散發著濃烈惡臭的黑色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