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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靈隱寺俗家弟子

所以現在,達官顯貴家中未出閣的女子出門,臉上都帶上了面紗,也就是幕籬,身邊還會有豪僕相隨。

平民百姓家裡的未出閣的女子,以及稍有些姿色的婦人,基本上都不敢去金人常常活動的地方盤衡。

如果遇到事情非去不可的話,也會請自家兄弟,又或者閒漢相隨。

就這,金人還不滿意。

聽一位到食味齋‘體驗生活’的退休官員講,金人的越國王、太保、領行臺尚書省、都元帥完顏宗弼,有意撕毀宋金此前簽訂的議和文書,準備再次南侵。

而大宋朝廷如今還沒徹底接收金人此前議和的時候送還的關中、開封等地,也就是後世的陝西、河南等地。

如今,趙官家正在一面召叢集臣商議對策,一面拼了命的討好金人。

據說,金國越國王完顏宗弼喜歡兵書、武略,趙官家將龍圖閣珍藏多年的《武經總綱》,以及各類歷朝歷代留下的兵書武略,都派人給送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那些賊人跟金人有關係,金人還願意為他們出頭,那找他們麻煩,就是在自找麻煩。

“看來你知道皋亭山是什麼地方……”

覺明實在是太聰明瞭,甚至有點妖,亦或者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沒逃離他心中所想的路線,所以他猜到了何歡心中所想。

何歡看向覺明,卻見覺明譏諷的笑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些賊人還沒那麼大的能耐跟金人扯上關係,就算他們上趕著去做金人的狗,金人也看不上。”

說著,覺明又看向班荊館所在的位置,嘲諷道:“金人要為惡,還不需要用他們做犬馬,自有朝廷的人為他們掃清首尾。

比起朝廷的人,他們給金人做狗都不配!”

覺明這話飽含深意,看似在諷刺那些賊人,可也在諷刺朝廷。

他在諷刺朝廷裡的一些人,骨頭是軟的,給金人做狗。

何歡懸著的心瞬間放下了,向覺明鄭重的一禮道:“多謝大師解惑……”

覺明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這是你我之間的賭約,你贏了,我自然要依約行事,你無需多言。”

說到此次,覺明又看向何歡,調笑的道:“你要是敢去皋亭山放一把火的話,我不僅可以幫你徹底地剷除那些賊人,還可以給你一萬貫錢,讓你出了靈隱寺就衣食無憂!”

這話聽上去像是戲言,可何歡聽出了那隱藏的很深的真誠。

他敢肯定,他真要是敢去燒班荊館的話,覺明一定會拿出所有的實力,將那些賊人剷除。

何歡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覺明,沒想到覺明這個子錢家居然是個愛國中年。

不是說子錢家眼裡只有錢嗎?

“大師說笑了,我要是真有那個能耐,哪會被一群惡徒給拿捏了?”

何歡笑著拱手道。

他雖然已經決定了入局,也有冒險的準備,可他沒想過拿命去拼啊。

就目前南宋朝廷中的一些人所展現出的舔狗屬性,他要是湊上去找人家主人麻煩,人家會咬死他的。

覺明有些意興闌珊,有些無趣的道:“無膽鼠輩!”

何歡笑而不語。

覺明倒是有膽,但也沒見覺明去啊?

可見,在自己的生死、以及涉及到自己財產安全的情況下,人還是很自私的。

“我還想請剛才那位師傅再隨我出去一趟。”

何歡向覺明作揖施禮。

在覺明肯定的告訴他,那些賊人跟金人沒有關係以後,他心裡已經有了對方那些賊人的對策。

如今只剩下實施了。

不過,他需要去幾個地方,他一個人上路的話,難保不會被那些賊人隨行,打了悶棍,所以需要藉助靈隱寺的威勢。

覺明略微愣了一下,沒好氣的道:“你還真是不客氣?真當我是開善堂的啊?”

何歡作著揖,沒有動彈。

覺明哼哼了兩聲道:“罷了罷了,看在你小子還算順眼的份上,我就在幫你一次。”

說到此次,覺明又蠱惑道:“不過,你要是敢去皋亭山放火的話,我不僅可以讓智正陪你出去一趟,還可以將智正送給你。”

何歡直起身,哭笑不得的道:“大師這是恨我不死啊!”

覺明不屑的撇撇嘴,又罵了一句,“無膽鼠輩!”

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的慧遠和尚,這個時候終於開口了,“施主準備去什麼地方,貧僧陪施主一起去!”

何歡剛要開口拒絕,就聽覺明不耐煩的衝慧遠和尚道:“你去哪兒?不借錢了嗎?”

慧遠和尚一愣,看向覺明道:“你知道那些賊人會坐地起價?”

覺明一副沒聽見慧遠和尚這話的樣子,大馬金刀的坐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何歡明白覺明為何會裝作聽不見慧遠和尚的話,他是個逮住蛤蟆攥出油的人,又豈會不瞭解那些賊人的想法。

“大師……”

何歡想提醒覺明是不是忘了什麼。

覺明擺擺手,“人在達摩院,你去找,就說我讓他陪你出去一趟。”

何歡點點頭,出了覺明的住處,往達摩院走去。

達摩院由於是武僧們練武的地方,所以在靈隱寺一側的山麓深處,穿過山間的小道,上上下下的在樹蔭下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便能看到。

那是一處藏在樹叢裡,猶如農家院子的地方。

院子裡有一群光頭在舉石鎖。

一個頭頂有戒疤的僧人正在監督。

許是練武的人眼尖,也許是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六感比較敏銳,何歡剛走到達摩院門口,對方就向門口看了過來。

何歡客氣的施了一禮。

對方還了一禮,繼續監督著其他的僧人舉石鎖。

何歡沒辦法,只能走上前,再次施禮道:“大師,我想請智正師傅隨我出去一趟。”

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微微皺眉。

何歡趕忙又補充了一句,“覺明大師已經准許了!”

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嗯’了一聲,衝著正在舉石鎖的僧人們招呼了一聲。

“智正,你過來,隨這位小施主出去一趟。”

剛將石鎖舉過頭頂的智正,舉著石鎖放到了堆放石鎖的地方,雙手合十向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一禮,“師傅,徒兒回來後自會加練一炷香。”

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滿意的點了一下頭。

何歡微微一愣,沒想到達摩院的規矩這麼嚴苛。

因為領導指派去出差,不僅沒有報銷,回來以後還得加班?!

“師傅!”

就在此時,另外一個僧人也放下了石鎖,衝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道:“徒兒也去!”

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眉頭一瞬間皺成了一團,目光犀利的盯著他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下意識的低下頭,口中快速的回道:“徒兒知道!”

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冷冷的道:“知道還去?”

他緩緩抬起頭,盯著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認真的道:“不去的話,徒兒念頭不通達。”

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冷冷的看了他兩眼,語氣中不含任何情緒的道:“那你去吧!”

他道了一聲謝,跟著智正一起走到何歡面前,雙手合十施禮。

也是在他們臨近了以後,何歡才看清楚,這位主動請纓的僧人,正是此前配慧遠和尚一起去救人的另外一個武僧。

何歡瞬間明白了他為何要跟著去。

只怕是在見識了那造畜之術以後,心裡一直惦記著此事,所以需要出力的時候,他挺身而出。

而從那位頭頂上有戒疤的僧人態度看,他此次挺身而出,只怕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不過,何歡沒有問他代價是什麼。

“有勞兩位師傅了。”

何歡向他們二人一禮,帶著他們離開了達摩院。

路上,一直以清冷示人的智正突然開口對同伴道:“你又是何必呢?”

他的同伴咬著牙道:“一想到那些賊人那麼對那些孩子,我就徹夜難眠,師兄不也是嗎?”

智正沉默了片刻,又道:“師傅的二十杖你扛得住嗎?”

他的同伴也沉默了,許久以後堅定的道:“扛不住也得扛!”

智正不再多言。

他沒提出幫同伴分擔一部分。

但這不代表他不關心同伴,不然的話也不會開口勸誡。

想來達摩院有達摩院的規矩,誰犯了錯誰扛,其他人不能幫忙。

何歡在這個時候很想說一句‘你們不必擔心,我可以幫你們免除這個責罰’。

可他沒這個能耐,也攬不了這個活。

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穿越以後所有遭遇。

這特麼真是一個了不起的時代,好人活的像是一條條狗,壞人一個比一個猖獗。

“慧遠師傅呢?”

回到覺明住處以後,何歡沒發現慧遠和尚的身影,以為慧遠和尚又孤身犯險去了,有些緊張的問。

覺明又又在數錢。

不愧是狗日的子錢家。

只見覺明一邊隨意的數著錢,一邊無所謂的道:“你放心,我不會吃了慧遠,也不會讓慧遠再孤身去犯險了。

我找了個由頭,讓慧遠去報恩光孝寺的田字殿見大覺去了。”

何歡不解的看著覺明。

覺明笑眯眯的道:“之前你不肯幫慧遠,那我就只能看著慧遠自己去東奔西跑了,現在你肯幫慧遠了,那我就想看看你這個腦袋到底有多聰明。”

說到此次,覺明正經了起來,“我不需要你徹底的剷除那些人,只要你能讓那些人損兵折將,我就將你納入我靈隱寺的功德堂。

不需要剃度,也不需要你出家,我還會將寺西的一千畝水田交給你掌管。”

何歡一愣,不解的道:“大師為何如此看好我?”

覺明哈哈一笑,雙眼賊亮的道:“我依照你的法子,將串籽贈給了在華嚴殿暫住的善信,就在剛才,與她交好的那位善信,願意出三十兩銀子請一串。”

何歡恍然大悟

三十兩銀子,對覺明而言並不多,但這可是無本的買賣。

在此之前,靈隱寺內的那些果籽爛到地裡都沒人撿,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稀罕物。

靈隱寺只需要將其收集起來,然後打孔串串,放在佛前即可。

中間所需要付出的就是打孔的時間,以及一根好看的繩子,除此之外,什麼成本也沒有。

至於放在佛前供奉,給其唸經之類的,根本不算成本。

畢竟,沒這個東西,靈隱寺的僧眾們也得唸經。

他這一手變廢為寶,還沒什麼成本的本事,別說是覺明瞭,就算是擁有四分之一天下的趙官家知道了,也得愣好一會兒工夫。

也難怪覺明這麼高興,轉變這麼大,還做出了這麼大的讓步。

如果覺明肯將賣串籽所得的錢分他四成的話,那他也不是不能讓步,他可以考慮做個靈隱寺俗家弟子。

可惜,覺明只肯給靈隱寺一千畝水田的掌管權。

這能賺幾個錢?

靈隱寺這邊肯定是一文都不能少的上交。

想賺錢,就只能去搜刮那些租種靈隱寺水田的租戶。

那些租戶在靈隱寺和朝廷的搜刮下,本就活的艱難了,再讓他搜刮一遍,那還活不活了?

再說了,他也使不慣那種造孽錢,使多了,他怕不等他生兒子,他自己先沒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