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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將心愛之人越推越遠

蕭無咎是傍晚來的,手裡提著一個食盒。

“恭喜你。”他看著我,眼底的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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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真心實意地說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向今上提出和離時,我已經做好了被剝一層皮,九死一生的準備,畢竟曾經是我自己求著賜婚的。

可是,因為蕭無咎的原因,和離一事兒竟這樣輕飄飄做到了。

“你不用謝我。”蕭無咎打斷我,將食盒開啟,裡面是熱氣騰騰的宋嫂魚羹,“這是我特意做的,慶祝你重獲自由。”

看著那碗熟悉的魚羹,我的眼眶瞬間溼|潤了。

這六年,謝九淵從未記得我愛吃什麼,可蕭無咎,卻把我的喜好記在了心裡。

“快嚐嚐,涼了就不好吃了。”蕭無咎盛了一碗遞給我。

我接過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溫熱的湯滑入喉嚨,暖了胃,也暖了心。

“容姒。”蕭無咎忽然開口,語氣認真,“現在,你自由了,那……我們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那裡面清晰地映著我的身影,還有滿滿的期待。

我看著他俊美的側臉,看著他眼底的深情,想起他一次次在我危難時挺身而出,想起他默默的陪伴和支援,心裡的某個角落,忽然軟了下來。

“蕭無咎。”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開口,“我……”

就在我準備回應蕭無咎時,墨竹匆匆進來,臉色有些為難:“姑娘,小少爺來了,在門口哭著要見您。”

我的心猛地一沉。

謝慕趙,終究還是來了。

“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謝慕趙被墨竹領了進來,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珠,一看到我就撲了過來:“母親!你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要和爹爹和離?”

我看著面前的謝慕趙,慌亂,緊張,懼怕,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終於有了曾經的一絲孩童模樣。

可是,我的心頭已經掀不起一點波瀾了。

見我不回答,還一臉冷淡,謝慕趙終是按捺不住,哽咽道:“是不是因為我以前不乖?我改,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你不要走好不好?”

看著他委屈的小臉,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

這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是我曾經視若珍寶的寶貝,我最愛的是他,可傷我最深的人,其實也是他。

“沒有必要了。”我搖了搖頭,看著謝慕趙,一字一句,“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可是,你自己不珍惜,總覺得我會無條件地在原地等著你,可是,我曾經同你說過,任何的愛都是會消磨殆盡的。”

“我……”謝慕趙抬起頭,淚眼婆娑時,眼底都是抗拒,“我真的知道錯了,母親,我……”

我打斷謝慕趙的話,搖了搖頭:“你不是知道錯了,你只是發現我不像以前那樣愛你,真的不會再把你放在第一位了,你害怕失去,僅此而已。”

謝慕趙的哭聲在前廳裡迴盪,帶著孩童特有的無助與惶恐。

我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心中雖有不忍,卻再無動搖,聲音放得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和你父親之間的感情問題不是你的錯,是我們大人之間的問題……”

“可你以前說過會永遠陪著我的!”謝慕趙攥著我的衣袖,指節泛白,“你說我是你的全世界!”

“人總是會變的。”我輕輕撥開他的手,眼神再一次變得冷漠,“以前的承諾我曾拼命兌現,可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拼不回去了,你以後還是可以來見我,我永遠是你的母親,但我也要有自己的人生。”

謝慕趙怔怔地看著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卻再也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或許他終於明白,眼前的母親早已不是那個會為他洗手作羹湯、會為他委曲求全的容姒了。

送走失魂落魄的謝慕趙,蕭無咎遞來一方溫熱的帕子:“別太難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接過帕子擦了擦眼角,自嘲地笑了笑:“當真是眾叛親離了。”

“是新生。”蕭無咎糾正道,眼底帶著暖意,“擺脫錯的人,才能遇見對的人生。”

他的話像一束光,驅散了我心頭的陰霾。

正想說些什麼,樓錦瑤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手裡揮舞著一封信:“小四兒!雲寧縣那邊有新發現!周父的書房裡找到一封絕筆信!”

我和蕭無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樓錦瑤將信紙拍在桌上,指著上面的字跡道:“你看你看!周父根本不是被俞父殺的,他是自殺陷害俞父的!”

信紙的字跡潦草卻透著決絕,字裡行間滿是對俞父的怨恨。

周父在信中詳細敘述了自己如何精心策劃這場‘謀殺’——提前服下慢性毒藥,故意激怒俞父發生爭執,用俞父的匕首劃傷自己製造假象,甚至連如何引導周晏殊仇恨俞家都寫得清清楚楚。

“瘋了吧!”樓錦瑤咂舌,“就因為年輕時的情傷,竟然用自己的命設局陷害?”

“不止。”蕭無咎指著信末的批註,“他提到管疏姿當年並非自願嫁入俞家,而是被俞父用周家家產威脅,可據我所知,俞父俞母的關係確實很好,是真正的夫妻。”

“所以,真正過不去心裡那道坎的人,只有周父自己,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死,徹底毀掉俞父的名聲,讓俞父也被眾叛親離,僅此而已。”

我看著信上的字跡,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這場跨越數十年的恩怨,終究以最慘烈的方式落幕。

“周晏殊知道了嗎?”我問道。

樓錦瑤點頭:“送信的人說,周晏殊看完信當場就崩潰了,現在正跪在俞府門前贖罪呢。”

當天,我和樓錦瑤前往俞府,身側還跟著個蕭無咎。

剛到俞府門前,就看到周晏殊跪在冰冷的石階上,形容枯槁,早已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俞府大門緊閉,任憑他如何叩首哀求,都無人應答。

“他跪在這裡很久了。”俞府管家很無奈,想勸也勸不動,“小姐已經得知了全部真相,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我心頭一沉,看向周晏殊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

他一心為父報仇,卻沒想到親手將父親最愧疚的人推入深淵,又將自己心愛之人越推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