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會聞到不該聞到的味道，如謝九淵身上獨屬於容昭寧的氣息，總是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如謝九淵身上屬於容昭寧的口脂。
如果我聞不到、看不到這些，我能做到很快樂，而現在……
剛才還一片空白的腦子因各種各樣的雜事衝進腦海而變得凌亂不堪，我忍不住輕捂著腦袋，手掐了掐大腿，想讓自己冷靜理智點，而這樣做的結果是——
剛才還頭暈目眩的自己，理智重回，我忽然反應過來，剛才湊到他身前，用力嗅了兩下他身上味道的自己，像是個飢|渴的變|態。
而且，就容昭寧的事，我沒有任何立場在意、斥責蕭無咎的選擇。
“抱歉，是我失態了。”我輕吐出一口酒氣，靠回背後椅子上，不雅地打出一個酒嗝，眼神迷|離又恍惚地四處掃著俞妙音和樓錦瑤的身影。
俞妙音和樓錦瑤一直盯著我們這邊，兩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點什麼，樓錦瑤面上的表情豐富極了，漲紅、憤怒，又變得怪異。
“阿音，小么兒~”酒意再次上頭，我控制不住地拉長尾調，想讓她們帶我回去，這裡忽然變得窒息又沉悶，讓我莫名難過，我不想在這裡了。
我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道出的話語有多委屈，只是目光掃過蕭無咎那張俊雅得有些不似凡間生物的臉時，似乎看到了一絲歉疚。
我不明白蕭無咎在歉疚什麼，癱坐在椅子上，等著俞妙音和樓錦瑤過來。
卻不想，蕭無咎的聲音再起：“我不是故意去參加容昭寧生辰宴的，我……”
“我明白，也理解，沒有必要跟我說這些的。”我感覺自己渾身像是在火爐裡，滾燙得厲害，聲音變得含糊不清，“你又不是我的誰……”
無錯書吧蕭無咎神情似乎一滯，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阿音，小么兒，我想回去。”恍恍惚惚間，我忍不住扯著嗓子喊出口，這一喊，加劇了頭暈目眩，甚至還有些耳鳴難受。
我看到蕭無咎在我面前嘴巴張張合合，但我完全聽不清到他在說什麼，搖晃著身體站起，安撫似的拍了一下蕭無咎的肩膀：“無所謂了啊~”
我只是想說，但我並不知道自己此時說了些什麼，咕噥著往外走：“她那麼好，你會喜歡是正常的，不過，我覺得你也不要認死理……”
容昭寧固然好，可她有謝九淵啊，以後她肯定是要和謝九淵成親的，蕭無咎要是深陷其中，就會成為喜歡容昭寧的眾多男人之一。
我不瞭解蕭無咎，可憑著他之前對我的一絲善意，我不希望他的感情落得一個單相思且註定疾疾無終的下場，單相思苦啊。
俞妙音和樓錦瑤上前扶住我，似乎還往我的身後看了一眼。
我推開她們的攙扶，開始發酒瘋：“不要扶不要扶，我沒醉，還能喝！你們自己玩吧，不用管我，我清醒著呢！”
說話間，我身體搖晃，往前趔趄。
就在這時，雅間門忽然被推開，一道聲音忽然響起：“生辰快樂——”
我差點撲到忽然出現在門口的人懷裡，所幸及時抓住了門框，在慣性力度下被帶得站直身體，看清站在門口的面容時，神情一滯。
喬青聿？
他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他的‘生辰快樂’是對我說的？
難道，是樓錦瑤告訴喬青聿今日是我生辰，想讓更多人為我慶祝一下？
可是，以喬青聿對我的厭惡程度，就算樓錦瑤真的說了，他也不可能做出親自恭賀的事來啊。
怎麼回事？
我腦子裡千迴百轉，始終得不到一個答案，只能中規中矩地客套回了一句：“謝謝。”
然後，我繞過喬青聿往前。
就在這時，我左腳絆右腳，搖晃著往旁邊栽去。
原本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我急忙想控制自己的身體，寧願自己摔在地上，也不能跌倒在喬青聿的懷裡，畢竟，喬青聿可是樓錦瑤的未婚夫！就算不被認可，名義上也是！
我以為我會摔在地上，沒想到一隻手從身後伸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天旋地轉，我被蕭無咎抱了起來。
蕭無咎抱著我往外走，在經過喬青聿身邊時還停頓一下，看了一眼。
可惜我這會兒醉得太厲害，看不清蕭無咎和喬青聿的神情，不然還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被蕭無咎抱上馬車時，身邊有墨竹跟著，我放心地捲了個毯子睡了過去，再次清醒時，是被蕭無咎和墨竹聯合叫醒的。
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被強行喚醒後還有點痛，我忍不住咕噥：“為什麼叫醒我，你們可以不用管我，讓我在馬車上睡一宿的。”
蕭無咎眼神盯著外面，聲音似乎有些陰沉：“謝九淵父子在外面。”
“？”
我渾身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起謝九淵和謝慕趙最討厭我這副模樣，睏意和酒意忽然之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下了馬車，被夜晚的涼風一吹，清醒過來。
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在意謝九淵和謝慕趙的想法了。
果然。
謝九淵和謝慕趙都在宅門前的廊簷下等著，覷見我和蕭無咎相繼下馬車時，原本就有些不耐煩的謝慕趙頓時生氣了：“母親！”
謝九淵眸光落在蕭無咎身上，似乎有些寒涼，再看向我時，冷靜面容似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漣漪，好像還有一點莫名的醋意。
我不是很確定，想要再看一眼，沒得到回應的謝慕趙就像是困獸，憤怒地控訴：“你也太不守婦道了，虧得爹還記得你的生辰，要給你慶賀！”
“你不識好歹！”
“？”
謝慕趙的每一句話我都能聽懂，但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不真實，還有些夢幻，總覺得今天晚上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
目光落到謝九淵面上，見他竟然罕見地朝我露出一絲笑容時，我只覺受寵若驚。
謝九淵真的記得我的生辰，還對我笑了。
這是不是說明，我在謝九淵心裡，還是有一點位置的？
早已經死寂的心湖忽然泛起一絲漣漪，熟悉的心動隱隱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