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特方道，“總之，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們了，信不信由你們。”
馬氏兄弟對視一眼，然後離開了帳篷。
緊接著，唐軍進來，不久後出來，和兄弟二人核對口供。
兩份口供幾乎沒有差別。
“應該是真的，這傢伙沒撒謊。”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安置這些人。”
“怎麼辦？”
“報告上級唄！”
馬氏兄弟也挺尷尬的，本來以為立大功，沒想到最後卻被擺了一道。
“不過，這些人倒是可以用用，他們還挺有力氣的，讓他們整理土地，先把機場給建起來。”
馬真也挺狠的，直接想把這些人都當工具用，反正不是馬氏的人，損耗了也不心疼。
他只想功勞。
訊息一上報。
馬涵亮罵罵咧咧，“幾十萬老弱婦孺，匈奴太會算計了！”
這要傳出去，不被笑死才怪！
沒得到什麼好處，還多了幾十萬的負擔？
他立刻召集了會議。
李愔也參加了。
“馬真說的不錯，可以讓這些人幹活。”
“殿下說得對。”
馬涵亮道。
“全部得幹活！”
幾天後。
“殿下。”
馬真問道。
“有人得了重風寒，怎麼處理……”
李愔：“能救就救。”
“殿下仁慈。”
沒過多久，軍醫去給那些人打針。
而與此同時，天佛的某處寺廟裡。
有個和尚吃完了最後一口米飯，然後慢慢站起來，走出了門。
他就是玄奘。
玄奘修行的方式就是出世和入世，他不遠萬里來到天佛學習佛法，心裡挺有底的。
一出門，他就聽到了熟悉的鄉音。
他在街上順著聲音快步走去。
他走得飛快，跟在他後面服侍他的小沙彌都好奇地加快了腳步。
天佛的沙彌就不懂了，玄奘是怎麼了？
走到街角，有人大聲喊著：“琉璃……”
“大唐最好的琉璃。”
“只要十個金幣……”
那群人大概有三十多個，他們喊的時候，還不忘讓人用天佛話再喊一遍。
玄奘聽懵了。
大唐的琉璃？
琉璃不是都來自西域？
玄奘走上街頭，停在了一個賣琉璃的攤位前，雙手合十。
“貧僧玄奘。”
“哇……原來你就是玄奘大師啊！”
那男人驚歎道。
“大家快來看，這是活著的玄奘！”
他們都是從大唐過來賣琉璃的商販。
玄奘感嘆，這一路上他們一定很辛苦。
“大家從大唐到天佛，辛苦了。”
玄奘嘆息，這一路走來，他們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畢竟，天佛和大唐的戰爭才結束。
那為首的男人卻好像沒感覺到玄奘的悲傷，反而一臉好奇。
“大師，這一路其實不辛苦。”
“現在天佛的戰爭結束了，到處都是商人，各國的商人和我們這二十多人一起走，還有最好的嚮導，這一路其實挺快的。”
玄奘一聽，心裡一震。
商人都能帶路了？
他已經十多年沒回大唐了，壓根不知道大唐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什麼？”
當年，他西行的時候，走了不少冤枉路，差點沒命，以為到了天佛，結果只是到了高昌。
那時候，玄奘差點絕望。
他穿越了沙漠，九死一生，身邊的人全死了，才到了天佛。
現在聽到這個訊息，心裡湧出一股不甘。
那些人，難道都白死了？
但很快，他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是貧僧著相了，貧僧的路難走，那是天經地義。”
天佛都成大唐附屬了，他也想回家了。
那為首的男人嘆了口氣。
“其實這一路上也挺難受的，大唐幾乎到處都有了賣琉璃的。”
“所以，只好跑來異國他鄉。”
“這琉璃十個金幣一個，很快就有人來買了。”
“天佛人，也喜歡琉璃。”
玄奘很好奇，他離開大唐的十多年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國土都發展到西夷來了？
玄奘不笨，他發現了一個問題，大唐商人帶來的琉璃都是頂尖的。
不說別的，光是那些花紋，玄奘一看就心情不好。
這些花紋，都是蓮花荷葉，還有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
栩栩如生，非常逼真。
玄奘懷裡抱著的，正是一尊琉璃。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懷裡的琉璃，似乎比寺內首座的還要好。
而且，還便宜！
首座喜歡琉璃，收藏了很多。
玄奘不是沒見過，但那些琉璃跟大唐的比起來，差遠了。
尤其是跟現在自己手裡的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寺廟首座家的琉璃，雖然亮堂，但花紋模糊，上面明明是一片葉子，波斯商人卻非說那是一花一世界。
把葉子說成花也就算了。
關鍵是，透明度也比不上大唐商人帶來的。
“我買一個！”
玄奘想都沒想，從袖子裡拿出十個金幣。
金幣很大，那群漢子一看就興奮起來。
“大哥，那可是金幣啊。”
“嘿嘿，金幣怎麼了，都是咱們的，分一下，就沒多少了。”
“那也比之前在大唐賣的多。”
這時，一個懷裡抱著長刀的唐人笑了：“難怪波斯商人催我們趕路，他回去後，能賣大價錢。”
玄奘看著這些唐人，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抱著琉璃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決定，要離開這裡，回大唐。
天佛，本來就不是他的歸宿，他本打算多學幾年佛經再回去。
但突然間，他迷茫了。
“大唐有的天佛沒有，天佛有的大唐也有……”
玄奘坐在僧房裡，看著手裡閃閃發光的琉璃，上面的大雁圖案栩栩如生，彷彿在天空中飛翔，一會兒排成人形，一會兒排成一字。
世界那麼大，為什麼非要在天佛？
玄奘扭頭一看，屋外不知何時來了小沙彌，手裡還拿著好吃的果子。
這果子是從海岸邊摘的，一剝開就淌出甜津津的汁水。
玄奘摸了摸小沙彌光溜溜的腦瓜，嘴角帶著點苦笑。
“你吃吧，我今天已經吃過了。”
小沙彌用不太流利的大唐話道：“大師，您沒吃，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吃吧。”
“今天早上你又被首座批評了，以後要長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