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我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只需要換回我原來的衣物即可。
出門時,林璇璣又跑出來送我。
見我換回原來的衣服,她的神情變得很難堪,才哭過的眼睛又蓄滿了淚水。
“葉嵐,你真的不能留下來嗎?”林璇璣哽咽著問道。
我看著她,搖了搖頭。
“宏宇哥傷心伯父伯母的死,才會說那種氣話,我和他講清楚就好了。”
“林姑娘,我不生他的氣。”
“那你還走?”
“我殺了鬼王宗的鬼兵大將,如果我再繼續留在這裡,可就正要害慘你們家了。”
我簡單和林璇璣解釋了下葬龍地的事,她聽完震驚當場。
先前她只知我受傷,卻不知為何而傷。
葬龍地的事現在還沒有傳回鬼王宗,我大致能想象到,鬼王宗得到訊息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你何時再回來?”
“我也不知,總之你安心在林家等我就是。”
“可是,你現在能去哪啊?”
“我去葉家。”
“哦,我派人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順便想一些事情。”
“可你身上還有傷……”
“小傷無礙。”
說完,我揮手和她告別。
陽光照在我的手腕上,手錶折射著午後的陽光。
看到我還戴著她送的表,林璇璣神情有所緩和,也揮著手和我告別。
直到我走出很遠,還看到她在原地對我揮手。
我只葉家在蕭山區湘湖湖畔,卻不知該怎麼走,胸口的傷也走不了太遠。
走了沒多久,我爹的車就從後面追了過來。
“上車。”
我拉開車門,坐在後排。
今天是我爹親自開車來,車上也只有他一人。
父子獨處,場景詭異。
我因為有傷在身,半句話不想多講,但我爹卻明顯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問。
而且這次是我有求於他,又不能表現的太過生疏。
“葉嵐,你受傷了?”
“嗯。”
“怎麼受的傷?”
“意外。”
“我倒是好奇,有什麼意外能傷到你。”
“我殺了鬼王宗的鬼兵大將。”
“什麼?”
我爹震驚之餘,車子差點偏離軌道。
反應過來後急忙踩剎車,我在後排坐著,被他一個急剎人直接撞到前排座椅上。
胸口傷口崩裂,鮮血溢位,疼得我呲牙咧嘴。
見過坑爹的,沒見過坑……
我本想說他兩句,想想又算了,畢竟他也不是我親爹。
見我疼的直咬牙,我爹滿臉愧疚。
“葉嵐,不礙事吧?”
“死不了,但是我真的沒力氣和你說話。”
接下來,我爹果然再沒開口。
葉家府邸比林家更加悠久,古香古色氣派威儀,風水格局自不必說。
進門走小道,我爹帶我去了爺爺的故居。
這是一個單獨的小院,三間瓦房兩間竹舍,院裡有個南瓜架,還有個小池塘。
池塘裡秋荷還在開,荷葉地下養著一群錦鯉。
我只多看了一眼,錦鯉便轟然逃散,躲在池塘底再也不肯露頭。
“這幾日,你就住在這裡。”
“好。”
“需要我為你安排傭人麼?”
“你說呢?”
“先去書房吧,把你要用的藥方都開給我。”
我跟著我爹進了書房。
原以為爺爺的書房肯定藏書豐富,卻不想這裡書架大半都是空的。
我自幼就喜歡讀書,內心難免有些失望。
問我爹書架怎麼是空的,我爹直接用我剛才的語氣做回答。
“你說呢?”
“……”
我提筆寫藥方,我爹給我磨墨。
治療魄傷需要用養神的靈藥,但凡養神的靈藥無一不是價格昂貴。
不過我也不會和他客氣。
看完我開出的藥方,我爹眉頭越皺越高,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我問道。
“沒事,最近上火,我牙疼。”我爹淡淡的說道。
“如果實在湊不齊,我可以換別的。”
“沒事,能湊齊,你現在書房待會兒,我讓人把你爺爺的臥室收拾出來給你主。”
“嗯。”
這間書房也可做靜室打坐。
接下來的時間,我便坐在蒲團上打坐調息。
傭人來了兩個,忙碌一陣子。
等她們忙完離開,我從書房出來去了爺爺生前的臥室。
臥室整潔,傢俱很簡單。
裡面的東西擺放與江陵村幾乎一模一樣,窗臺也擺著一盆蘭花。
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是爺爺和奶奶的合影。
奶奶走的很早,生下我爹沒多久就走了。
所以相片上的她看起來很年輕,眉目清秀,眼底盡是江南女子獨有的溫柔。
記得小時候,爺爺問我想娶個什麼樣的媳婦。
我說要娶個好看的。
爺爺罵我是個傻小子,說娶媳婦相貌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溫柔。
又說只有懂得溫柔的女人,才能得到男人的心疼。
可我到現在也不知什麼叫溫柔。
姜去寒明顯不溫柔,至於林璇璣,我不曉得該如何評價她。
她並不算溫柔的女人,只能算隱忍。
望著爺爺和奶奶的相片,我又想起和爺爺在江陵村渡過的時光。
想著想著,又想到林家的事。
林振山夫婦的死令我心中充滿愧疚,同時也讓我對爺爺的安排感到不公。
他有點太高估我了。
我有能力解決林家的風水問題,也不怕鬼王宗。
可我保護不了林家人。
鬼王宗是宗門,可只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是有限的。
除非道門介入,才能震懾住鬼王宗。
我想起林家書房見到的那個道士,他的修為似乎不在我之下。
可惜我走的太匆忙,連他名字都不曉得。
希望這次林振山夫婦的死,能讓道門真正重視起鬼王宗的惡行,免得我再為林家日夜憂心。
說曹操,曹操到。
我剛唸到這裡,就聽見我爹帶人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先前在林家書房見到的那個年輕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