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與鬼將實力懸殊。
我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擋得住它一擊。
不過,我並無絲毫懼意。
見我主動迎向鬼將,先前那黑袍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詭笑。
在他眼中,我是在自尋死路。
“葉嵐,你知不知道你死後,林家會發生什麼?”
我置若罔聞,眼中只有鬼將。
“你若死了,林家所有人都會為你陪葬,當然林小姐不會那麼快死,她將會成為鬼王宗最低賤的奴隸,所有人的玩物。”
“等她殘了,死了,我會親自把她煉成豔鬼。”
“豔鬼,最低等的鬼奴……”
明知我是將死之人,黑袍男子還在不遺餘力的譏諷。
試圖激怒我,好讓我死不甘心。
但他卻不知道,此刻我已甘心赴死,也將九死而不悔。
這裡是葬龍地。
本體為一條病龍,又被盤山道攔腰斬斷。
龍死怨氣不化,化為地煞,滋生妖邪鬼魅,孕育出縛地靈等邪物。
玄關中的蛟龍告訴我,龍可以被毀滅絕不可被打敗。
葬龍地的煞氣,是因為病龍敗了。
所以它死的不甘心。
先前地脈煞氣一直在衝擊我腳底的湧泉穴,侵蝕我的身體。
我也在一直苦苦抗衡。
但見過蛟龍硬撼天雷的一幕後,我不再和地脈煞氣抗衡。
我直接放開了湧泉關。
地脈煞氣順著湧泉穴瘋狂湧入,經三陰,上鬼路,過會陰,尾閭……
順著督脈一路向上,再經百匯最終匯入神庭。
神庭,玄關竅穴。
也是人身體內任督二脈的交匯處,藏魂之所。
神庭被地脈煞氣充盈,我的身體開始變冷,手足僵硬,息駐脈聽。
只需片刻功夫,我就會因為生機斷盡而死。
我停下腳步,閉上雙眼。
全神感知神庭穴中的地脈煞氣,隱約察覺到一股屬於龍的意識。
我曉得,這便是那條慘死的病龍。
察覺到它的意識後,我將玄關中蛟龍傳給我的精神全部傳給它。
龍可以被毀滅,但絕不會被打敗。
病龍意志消沉,開始它很抗拒,並且瞬間被激怒。
可當它真正感知到蛟龍的決心和不屈的意志後,它開始退卻,最後陷入悔恨之中。
“你是誰?”
一個微弱而蒼老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但我卻無法回應它。
我神念已經枯竭,殘留的神識只能觀而不能言。
“為什麼,你會有龍的精神?”
“血脈中,似乎還有真龍的血脈,你到底是誰?”
“這是……青龍?”
病龍殘留的意識很脆弱,思考更加速了它的消亡。
它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行將消散之際,病龍做出抉擇,將殘留在我體內的地脈煞氣悉數化為龍脈靈氣。
龍陰陽同體,煞氣轉為靈氣只在一念之間。
磅礴無匹的龍脈靈氣,瘋狂在我體內遊走,修復著損傷的經脈,充盈著我的血氣。
那最純淨的龍靈,不斷滋養我的神魂。
冥冥中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血氣神念瞬間重回巔峰。
失去了病龍的陰煞之氣,鬼域結界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
天空明滅交替,霧氣變得薄……
察覺到情況不對,先前那黑袍男子再次敲響人皮鼓。
“快,快殺了他!”
鬼將怒吼一聲,手持三尖兩刃刀瘋狂朝我衝殺過來。
刀身閃耀著鬼火,鬼鈴響起怨魂的慘叫。
隨著鬼將越來越近,氣溫開始驟降,陰森鬼氣和煞氣化為陰風撲面而來。
吹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寒意沁入骨髓。
地面在顫抖,我的神魂似乎也受到影響,變得驚懼不安。
我畢竟是凡人,人沒有不怕鬼的。
短暫的迷惘和恐懼後,我果斷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最大程度的清醒。
懼則氣散,定則神聚。
舌尖血滴在右手掌心,隨著掌紋遊走最後漸漸化為掌心雷符。
右手畫雷符,左手掐五雷訣。
掌心雷,是道門神霄派秘術,以掌心為媒介釋放雷霆。
可震開雲障、擊殺鬼魅。
據說為明代顧太真獲神宵派高人所傳,曾登壇祈雨引發三日雷雨。
施術時,需以真陽涎或者中指血在掌心畫符。
這套雷法,是爺爺專門為我求來的。
那年他出門雲遊半年,回來後給了我一頁黃紙,黃紙上記載的就是這套掌心雷。
爺爺說,現在不是冷兵世代。
道法神通哪有槍械炮彈好用,龍虎山終南山都能被導彈炸平。
掌心雷,算是為數不多能和槍械媲美的法術。
我那時候少年心性,得到掌心雷法訣後每日每夜的苦練,可憐是山裡的樹無端遭了雷劫。
若非這雷法太耗精血,不知多少樹要被我劈死。
掌心雷為丹道術法,使用時需要調動五臟精氣溝通天地五行,同時還要凝練真炁呼應雷霆。
鬼將速度極快,瞬間近身。
鬼爪緊握那脊骨所煉的三尖兩刃刀,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
一聲死後,千萬怨魂哀嚎。
聲浪衝擊我的感官,刀鋒席捲煞氣排山倒海襲來。
就在此時,掌心雷符也完成最後一筆。
我曉得鬼將這一擊不可硬接,直接踏出禹步走九宮八卦堪堪躲過。
一擊不中,鬼將怒火中燒。
雙手揮舞三尖兩刃刀瘋狂發起暴風驟雨般的攻擊,黑袍男人也把人皮鼓敲得震天響。
我來不及出手,只能靠身法與之周旋。
吼!
鬼將又是一記全力重擊。
被我躲過後,三尖兩刃刀直接砸進瀝青地面。
就在它拔刀時,屬於我的機會到了,我原地起跳,直接跳到刀背上。
等鬼拔刀將我挑起時,我凌空一掌擊向它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