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陳教授,現在信了吧?這天兒,邪乎著呢,哪是正常天象啊?”錢豹故意湊到陳教授跟前,一邊說著一邊擠眉弄眼,吐了口菸圈。
陳教授還是堅持他那一套說辭,什麼沙漠氣候多變,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依然銳利。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老頭,不親眼見著鬼,估計是不會改口了。
“遠峰弟弟,咱今兒真走嗎?”華姐望著我,聲音微微發顫,眼神裡帶著點兒期盼,又有點兒不安,像只受驚的小鹿。
當頭兒的,就得有擔當。
這感覺就像是走鋼絲,下面是萬丈深淵。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堅定些,點了點頭:
“嗯,走。去找月牙湖綠洲,或者沙童,再這麼耗下去,不等找到他們,我們就先玩完了。”
“可得想清楚了,”瘦猴那張臉皺得跟苦瓜似的,聲音尖細刺耳,“進了沙漠腹地,沒向導沒裝置,萬一走不出去,就全得死在那兒。”
這我當然知道。
可現在這情況,留在這兒也未必就好。難道留在這兒等死?
我轉過身,環視了一圈眾人,提高音量說道:
“這次是玩兒命,我不強求。去留自願,想留下的就留下,想走的,跟我走,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話音剛落,華姐立馬舉起手,高聲喊道:
“遠峰弟弟,我跟你走!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死在沙漠裡也認了!”
“呸呸呸,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錢豹瞪了華姐一眼,手裡的菸頭在地上捻了捻。
華姐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改口說要跟我活著出去,又開始胡咧咧,說什麼在沙漠裡找個綠洲,過一輩子,還給我生娃。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讓她別瞎扯,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幽月也表態了,她走到我身邊,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相信你。我聽你的。”
她說話時都沒看我,眼睛盯著地面。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要走。
只有瘦猴,臉色難看得很,像是吞了蒼蠅一樣。
我估計他也明白,自個兒留下就是等死。
“行吧,我……我也走。”他嘆了口氣,聲音裡透著無奈和不甘,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又開始磨嘰,走到我旁邊,壓低聲音說道:
“遠峰啊,咱真不能再等等?這黑雲看著嚇人,可萬一明兒個就散了呢?咱再等一天,就一天,中不中?”
他的眼神閃爍,明顯是不想走,還抱著一絲僥倖。
“不等了,再等下去,不等黑雲散,我們就先餓死了。”我斬釘截鐵地說,態度堅決。
“可……”他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現在就走!”我直接打斷了他,不容置疑。
瘦猴見我態度堅決,也不再吭聲了,悻悻地走到一邊,悶頭收拾東西。
臨走前,我們把剩下的食物和水,用幾塊石頭壓在一張羊皮紙下面。
羊皮紙上,我用炭筆寫了幾行字,告訴沙童我們的去向,讓他如果回來,就去月牙湖綠洲找我們。
出發前,我最後一次掃視了一眼眾人,沉聲說道:
“咱們這一走,吉凶難料。要是走錯了路,進了沙漠深處,物資耗盡,就是個死。你們再想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
“遠峰,別說了,我們都想好了,跟你走!”錢豹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堅定。
“對,跟你走!死就死,總比在這兒等死強!”幽月也大聲說道。
“走吧,遠峰哥,我相信你!”
大家紛紛表態,沒有人退縮。
駱駝隊再次啟程,向著未知的沙漠深處進發。
我騎在最前面的駱駝上,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
錢豹跟在我旁邊,我倆時不時地交換一下眼神,交流一下對方向的看法。
陳教授仨人在我們後面,我特意把他們安排在中間,省得他們發現什麼端倪。
幽月她們幾個女的,被我們圍在中間,瘦猴、幽鼠和幽虎哥則在隊伍的最後面。
我們憑著記憶,朝著月牙湖綠洲的方向前進。
剛開始,還能勉強辨認出東南方向,可走了沒多久,我就感覺不對勁了。
四周的景色,越來越相似,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這該死的沙漠,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把我們困在裡面。
黑雲壓頂,更讓人心裡發慌。
走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月牙湖綠洲的影子都沒看見。
我心裡越來越沒底,這方向,怕是走偏了。
“我說遠峰,咱走了這麼久,是不是走錯地方了?”瘦猴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帶著明顯的質疑和不滿。
“應該是偏了。”我承認道。
“那現在咋辦?總不能一直這麼瞎走吧?”瘦猴的聲音更大了,帶著一絲尖銳。
“都別急!讓遠峰想想辦法!”錢豹回頭吼了瘦猴一句。
瘦猴被錢豹一吼,立馬不吭聲了。
“遠峰,你可得拿個主意啊,兄弟們的命,可都交給你了!”錢豹轉過頭,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信任和期待。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樣,咱們不能再這麼悶頭亂走了。”我指著四周,說道,“這沙漠裡,一點參照物都沒有,咱們得想個法子,擴大搜尋範圍。”
“咋擴大?這四周都一樣,跟鬼打牆似的,走不了多遠就得迷路。”錢豹撓了撓頭,一臉的困惑。
我想了想,說:“咱們這樣,以駱駝隊為中心,大家散開,朝不同方向走。每走一段距離,就停下來,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發現。如果沒發現,就回來,再換個方向。”
“這法子行嗎?萬一有人走丟了怎麼辦?”幽月提出了疑問,秀眉微蹙。
“這樣,大家別離太遠,保持能看見彼此的距離。每隔一段,就大聲喊一嗓子,互相確認位置。”我補充道。
“這法子聽著有點懸,可眼下也沒別的招了。”錢豹嘆了口氣,表示同意。
我們按照這個方法,開始分散搜尋。
女人們、陳教授他們留在原地,我和錢豹、幽鼠三人,分別朝三個方向走去。
我走在最前面,儘量保持直線前進。
每走一段距離,就停下來,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
可除了無盡的黃沙,什麼也沒有。
走了大約幾百米,我已經快看不清駱駝隊了。
就在我準備轉身往回走的時候,突然,我發現遠處有一個黑點。
我心頭一震,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