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要是這老天爺不開眼，一直這麼陰著，咱們是不是也得尋思尋思後路了？”瘦猴的聲音弱弱地傳來，像一隻受驚的小老鼠。

我點點頭，手指頭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沙地上畫著圈：“那是肯定的，總不能在這兒活活餓死渴死吧？”

“可……萬一呢？”瘦猴的眼神兒飄來飄去，不敢跟我對視，“萬一咱們走迷了路，走到沙漠更深處，那不就更完了？”

錢豹在一旁早就聽不下去了，翻了個大白眼：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說點吉利話？整天喪著個臉，好像天塌下來了似的！除了等死，你就沒點別的想法？咱們出去，至少還有條活路。怎麼，你想留在這兒等死？”

瘦猴被懟得縮了縮脖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豹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有點擔心。要不……咱們再等等？萬一，我是說萬一啊，這雲散了，咱們也好認方向不是？”

我長嘆一聲，感覺肺裡的空氣都被抽乾了：

“等？等到啥時候是個頭？這鬼天氣，誰知道它要鬧哪樣。與其把命交給老天爺，不如……咱們自己想辦法。”

陳教授倒是挺鎮定，扶了扶眼鏡，笑呵呵地勸道：

“我說你們幾個，都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這黑雲，說不定就是一陣子的事兒。明兒早上，保準你們能看見大太陽。別老想那些有的沒的，要相信科學。”

“陳教授，您是不知道……”錢豹剛想顯擺幾句，我立馬一個眼神殺過去，他趕緊把後半截話給嚥了回去。

“咳咳，那啥，我以前……見過鬼打牆，那傢伙……”錢豹乾巴巴地編了個瞎話。

“嗨，那都是心理作用，是幻覺。”陳教授說著說著，突然打了個噴嚏，還吸溜了兩下鼻子，“哎呦，還真有點冷了，看來是降溫了。”

我抬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天：“能不冷嗎？這太陽都落山多久了。估計啊，一會兒還得冷。咱們還是趕緊想想，晚上怎麼取暖吧。”

“還要找柴火嗎？”幽鼠問。

“能找就找點吧，不過別走遠了，這黑燈瞎火的，別再走散了。”錢豹嘟囔著，“不過我估計懸，這沙子都快把人給埋了，哪兒還有什麼柴火。”

我用手指點了點地面：“這可不一定，說不定原來埋在下面的東西，這會兒反倒露出來了。”

錢豹一聽，眼睛亮了亮，覺得有門兒，立馬招呼著幽鼠、幽虎哥幾個，火急火燎地去找了。

瘦猴這人，膽子小得跟針尖兒似的，生怕撞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死活不肯挪窩。

路柔柔可能是覺得一直白吃白喝我們的，心裡過意不去，主動提出要幫忙。

幽月一把拉住她：“行了，你就別跟著添亂了，讓他們幾個去就行了。”

路柔柔有點尷尬，但還是順從地坐下了，嘴裡還不停地說著抱歉的話。

“幽月，你人真好，之前的事兒，真對不住了。”

“沒事兒，你又沒說啥。”幽月的聲音淡淡的。

“那個……要是真碰上她們倆，你也別生氣了，行不？我替她們給你道歉。”路柔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

幽月還沒開口，華姐先不幹了，一拍大腿：

“那可不行！這事兒沒這麼容易過去！我一想起來就來氣！等我見著那倆小妖精，非撕爛她們的嘴不可！你到時候可別攔著我！”

“這……”路柔柔一臉為難。

陳教授趕緊給她使眼色，讓她別說了。路柔柔只好閉了嘴，不再吭聲。

錢豹他們在附近轉了一圈，啥也沒找著。這傢伙還不死心，想去更遠的地方。

我把他給攔住了：“得了吧，現在這情況，你還敢往遠跑？萬一出點啥事兒，哭都沒地兒哭去！今晚上，大家都多穿點，熬一熬就過去了。”

陳教授他們幾個沒帳篷，我們自然不能不管。錢豹在搭帳篷的時候，又開始不正經，盯著路柔柔，一臉猥瑣：

“妹子，要不……晚上咱倆擠擠？放心，我保證不動手動腳。”

路柔柔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但敢怒不敢言。

陳教授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這小夥子，怎麼說話呢？怎麼能這麼輕浮？”

錢豹把臉一橫：“輕浮？老子就輕浮了，怎麼著？吃我們的，喝我們的，還敢教訓起老子來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她給辦了？”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陳教授氣得渾身發抖。

“都給我閉嘴！”幽月一聲怒吼，像炸雷一樣，“還搭不搭帳篷了？不想睡的，都給我滾出去！”

錢豹被幽月這麼一吼，頓時就蔫了，但還是惡狠狠地瞪了陳教授一眼。

沙童走的時候沒帶帳篷，正好空出來一個。陳教授和衛書就擠在這個帳篷裡。路柔柔則跟華姐換了，讓華姐和幽月擠一個帳篷。

搭帳篷的時候，我又扯著嗓子喊了一遍，讓大家晚上都警醒著點，別出什麼岔子。

帳篷搭好後，時間還早，我們也沒急著睡，就圍坐在一起閒扯。時不時地，還拿著手電筒到處亂照，就指望能碰上個把人。

一直磨蹭到十一點多，才各自鑽進帳篷。

這一晚上，倒是啥事兒也沒發生，平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第二天早上，天還是黑沉沉的，太陽的影子都沒見著。

我心裡其實早就有了準備，這黑雲，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散不了。

走，還是留？

我心裡亂糟糟的，像是有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