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江寒猛然起身,破金槍已然在手,但很快便消失了,他運足真氣,一聲怒喝,“李!淑!婉!”
“啊,我不是故意的!”李淑婉從一團火霧中鑽出來,跟被火燒了一樣狼狽,手中的焚天刃不停使喚的吞吞冒火。
急得她一邊看江寒,一邊拼命甩刀:“行了,本姑娘叫你停!停啊!”
江寒一頭黑線,身影一閃,手中帶著電光,一拳打在焚天刃刀脊上。
火焰頓時消失,熱浪也逐漸退散。
李淑婉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馬上又著急起來:“殿下,快去救救老齊,他剛才被我打飛出去了!”
江寒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哪個方向?”
李淑婉抬手指了指,江寒瞬間消失,片刻之後拎著渾身焦糊的齊初五飛了回來。
齊初五雖然一直猛咳吐著菸圈,但精神不錯,就是不太敢看江寒。
“讓你們兩個看門,你們在幹什麼?”江寒把人放在樹……呃,樹樁下,放眼四周,只覺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物理意義上的黑,每一道牆,每一棵樹都燒得焦黑。
齊初五心虛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嘴唇囁喏,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李淑婉也第一次在江寒面前做了小女兒狀。
她心虛的低著頭,兩根手指無意識的對捅,聲音宛如蚊子:“太無聊了,我就想跟老齊比試比試,試試新刀,沒想到……”
“沒想到控制不住,差點給齊初五砍死。”江寒真是哭笑不得,“本王就是腦子壞了,才會叫你來看門!”
李淑婉翻了個白眼,繼續低聲道:“還說我,你上次還不是把演武場整個給拆了!”
江寒嘆了口氣,想想也是,誰拿了把新刀能不想試試手呢?
反正也只是把書房開了個瓢,沒傷著人,他沒好氣的讓兩人都坐在院子裡,伸手取出兩枚蘊氣丹:“服下,開始練功。”
齊初五和李淑婉知道江寒是為他們好,都乖乖聽話,開始練功。
江寒捏了捏眉心,蘊氣丹是上次獎勵得到的新丹藥,可以加速真氣運轉,在時效內,練功效果能達到原本的十到二十倍。
可以說是雲霧山茶葉的超級加強版。
境界越高,用處越大。
本來他是可以直接給齊初五他們療傷聖藥加鍛體丹,強行將他們催到先天境界,但靠丹藥造的高手畢竟不夠強。
根基虛浮,將來就很容易被同階打成狗,還有可能被低階反殺。
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手下沒有能獨當一面的高手。
趙含章在旁邊看江寒訓人,唇角勾著笑意:“在王府裡面生活可真有意思。”
江寒都被她氣笑了:“你管這叫有意思?”
趙含章點點頭:“至少很有生機,我本以為王府會是很森嚴刻板的地方,但沒想到大家也都有自己的生活。”
江寒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正事……換個地方說正事。”
趙含章笑了笑,抬頭看向王府外面的天空。
太陽已經西落,暖橙色的霞光透過院牆灑在被李淑婉燒得斑駁的青石磚地上,雁羽穿過紅日,翅尖染成了透明的瑪瑙色。
美景當前,兩人索性換到了閣樓上,一邊看夕陽,一邊讓下人送來晚飯,邊吃,邊回到之前的話題上。
“……若我是南宮順天……”
趙含章輕敲著桌面,蹙眉沉思,彷彿真成了南宮的謀士,字斟句酌地為他謀劃:“首先,是要控制住趙家。
他聯手陳家的事情敗露,其中最大的敗筆不是在與您地交鋒中落敗,丟了面子,而是我,沒死!
殿下您與我父兄本無太多交集,城中勢力複雜,他們也少有能與您交心暢談,但我不同,不但與您有私交,而且有寧先生為橋。
他們之前以為我只是個文弱女子,只會談詩詞歌賦,所以沒有太注意,但要是現在還注意不到的話,他的主子也不會派他來蘭陵做官了。
控制趙家的目的有二。
若我在趙家,便囚禁我,不讓我與殿下您再有接觸。
若我不在趙家,便想辦法除掉我,並嫁禍在殿下您頭上,讓趙家與殿下生隙,只要在一個月內,趙家與殿下沒有聯手,他的任務就能順利完成。
但他們現在去到趙家,知道大哥已經跟我來了王府,便會猜測殿下與趙家已經聯手,再殺我效果不會那麼明顯。
而且,他們還會擔心殿下您已經知道天馬的訊息,為了保證天馬安全,南宮一定會把他手中最強的牌全部放在趙家。
剩下的就是拖延時間。
目前殿下手中掌握著郡學、茶園和大黑山的商路。
商路綿延百里,又在城外,他們沒那麼大的能力去動手腳,那麼就只有茶園和郡學——
若我是南宮,便會安排人在這兩處鬧事,比如刺殺寧先生、書院學子或者火燒茶園,刺殺茶工等等。
除了寧先生,其他人都無力反抗,您不抵抗他們便必死無疑。
以此吸引殿下您的注意力,讓您以為他與您開戰的方向是茶園和郡學,想要爭奪的是蘭陵城中產業。
若您不去處理,一點波瀾便足以捲起千層之浪,他們可以趁機興風,打擊您現有的民心、聲望和產業。
給您將來治理蘭陵埋下釘子。
而您要分心處理,便需要花費時間。
現在他優勢很多——手下可用之人勝過殿下,盤根蘭陵之久勝過殿下,對各方勢力的態度瞭解之多勝過殿下。
更重要的是,他是防守一方,只需要龜縮等待。
只要殿下無法攻破趙家,帶走天馬。
那麼等到乾都來人,他便能順利交接任務。
乾都那位需要的是即時戰力,派來簽訂契約之人功力必然不低,而且肯定是對方的死忠。
到時候與一百多位先天高手開戰,即便殿下最終無事,這蘭陵城中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江寒滿眼讚許的點了點頭:“確實,本王與諸位兄弟相比,起點還是太低了些。他們有的是棋子可輸,而本王只能空手套白狼。”
他雖是這麼說,但臉上只有濃濃戰意:“那此局可有破解之法?”
“有的。”趙含章沉默片刻道,“拖梁家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