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時間去解釋，他要做的是，用一個更大的瘋狂，去壓倒所有人的恐慌。
那根被雷劈過的百年棗木，在數百人的拖拽下，轟然倒地。
巨大的牛骨，堆積如山。
所有的煤炭，在營地中央，壘成了一座巨大的京觀。
白辰親自點燃了那堆煤山。
他將那根巨大的雷擊棗木，架在了火上。
火焰沖天而起，將整個營地的上空都映成了詭異的紅色。
他命人將成百上千斤的牛骨，全部砸碎，投入火中。
“瘋了！白大人徹底瘋了！”
“燒旗杆，燒牛骨，他這是在祭拜什麼邪神？”
“完了，我們都完了，跟著一個瘋子，我們都要給他陪葬！”
就連邱龍王和周顛，都覺得白辰是不是被刺激得失了心智。
只有蘇婉，她看著那個站在沖天烈焰前的男人，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她選擇無條件地相信。
她立刻組織人手，用大鍋燒水，將一鍋鍋滾燙的開水，備在火堆旁。
烈火焚燒了整整一天一夜。
雷擊棗木被燒成了焦炭，牛骨被燒成了灰白的粉末。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草木清香和骨殖焦糊的奇異味道，瀰漫在整個營地。
“取灰！”白辰的聲音沙啞，雙眼佈滿血絲，卻亮得嚇人。
士兵們衝上前，將那些滾燙的灰燼，全部剷出，堆在一旁。
“兌水！”
滾燙的開水，澆在了灰燼之上，發出了“滋啦”的聲響，白霧蒸騰。
一鍋鍋黑乎乎的，仿若地獄濃湯的灰燼水，被抬到了眾人面前。
“所有中毒者，一人一碗，立刻喝下去！”白辰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這一次，無人敢動。
讓他們喝這來路不明的草木灰，和讓他們去死有什麼區別？
“我來！”一個已經毒發，半邊臉都開始潰爛計程車兵，掙扎著爬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橫豎都是死，不如信白大人最後一次。
他端起一碗滾燙的灰燼水，閉上眼，一飲而盡。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他。
一息，兩息，十息。
那士兵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眾人失望之際，那士兵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劇烈地抽搐起來。
黑色的，帶著惡臭的血液，從他的七竅中湧出。
“毒發了！他毒發了！”
人群中發出一片驚恐的尖叫。
白辰卻一步上前，死死地按住了那個士兵。
“別動！這是在排毒！”
他的話音剛落，那士兵的抽搐，竟然真的漸漸平緩了下來。
他臉上那些潰爛的血肉，停止了蔓延。
一股股黑血流盡之後，他原本灰敗的臉色，竟然奇蹟般地，出現了一絲血色。
“水，水。”士兵虛弱地開口。
蘇婉連忙遞上一碗清水。
士兵喝下清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竟然緩緩地，自己坐了起來。
“我，我好像，有力氣了。”
全場死寂。
隨即，爆發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歡呼。
“神蹟！這是神蹟啊！”
“白大人救了我們！白大人是活神仙！”
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中毒者，瘋了一樣地衝向那些大鍋，搶著喝那黑乎乎的灰燼水。
絕望的營地，瞬間變成了狂歡的海洋。
無數人跪在地上，對著白辰的方向，拼命地磕頭，嘴裡高呼著“白青天”，“活菩薩”。
訊息傳回應天府。
那些原本等著看白辰笑話，準備瓜分他產業的官員，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徹夜難眠。
謹身殿裡。
朱元璋聽著雲裳送回來的密報，久久沒有說話。
“燒木斷骨便可解天下奇毒？”他將密報放在燭火上，燒成了灰燼。
“此事匪夷所思。”朱標在一旁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不是匪夷所思。”朱元璋的眼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芒，“這是在告訴咱，他白辰，不僅能造出日行千里的戰船還能掌控千萬人的生死。他是在告訴咱他想讓誰生誰就能生，他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朱棣站在一旁拳頭緊緊地握住。
這個白辰已經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他是一頭已經掙脫了所有枷鎖的猛虎隨時都可能擇人而噬。
“父皇，此人斷不可留！”朱棣沉聲道。
“留不留不是你說了算。”朱元璋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城西的方向，“咱倒是想看看，他這條真龍到底能在這淺水裡，翻出多大的浪來。”
城西營地。
危機解除白辰立刻開始了反擊。
他沒有上奏沒有喊冤。
他只是讓蘇婉將一種新東西，悄悄地賣給了江南的幾家最大的絲綢商行。
那東西就是被他命名為“骨瓷”的解毒藥灰。
白辰告訴他們，此物不僅能解百毒長期服用，還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江南的富商最不缺的就是錢，最怕的就是死。
他們派人一試果然靈驗無比。
一時間這種黑乎乎的藥灰，在江南的權貴圈子裡被炒成了天價。
無數的金銀如同潮水般湧入了白辰的口袋。
而那些絲綢商行，在販賣骨瓷的同時也收到了一份來自白辰的“建議”。
無錯書吧停止向西安府輸送任何一匹絲綢。
秦王朱樉最大的斂財之道，就是壟斷陝西的絲綢貿易再高價賣給北元的貴族。
白辰這一手無異於直接掐斷了他的錢袋子。
遠在西安的朱樉收到訊息，氣得當場吐血。
他沒想到自己那必殺的一招，不僅沒能弄死白辰反而被對方用一種他完全看不懂的方式給打了回來。
想發兵可應天府有皇帝盯著。
他想再派刺客可營地如今守衛森嚴，如鐵桶一般。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
白辰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他利用賺來的海量金錢，開始了更大規模的建設。
他發現那些喝過骨瓷計程車兵和百姓，身體素質竟然都得到了肉眼可見的提升。
力氣變得更大耐力變得更好，尋常的傷口癒合速度也快了數倍。
他立刻下令將骨瓷列為軍需品所有兵士每日必須服用。
他還改進了配方加入了更多的草藥，讓骨瓷的效果變得更加驚人。
一個月後。
一支由數萬名身強體壯堪比虎狼的軍民組成的龐大力量，徹底盤踞在了應天府的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