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操控著一個簡單的離合裝置。
飛輪的動力瞬間傳遞到了轉軸上。
只聽見“嘎吱”一聲巨響那十頭牛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硬生生地拖倒在地在地上犁出了十道深深的溝壑。
劉郎中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他張大了嘴半天沒合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好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現在你還覺得本官是在胡鬧嗎?”白辰看著他。
“不,不敢下官不敢!”劉郎中跪在地上對著那鋼鐵怪物,不停地磕頭,“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下官罪該萬死!這是神物這是神物啊!”
那幾個工部的老師傅也被人架了進來。
他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面如土色渾身抖得和秋風裡的落葉一樣。
“現在本官要用這個東西來驅動龍骨吊裝。你們可有異議?”
“沒有異議!全憑大人吩咐!”為首的老師傅聲音都在發顫。
白辰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從今天起寶船監造司,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我的聲音。誰贊成誰反對?”
無人言語。
整個監造司徹底被白辰掌控。
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應天府。
白辰的府邸再次門庭若市。
但這一次來的不再是想沾仙氣的富商,而是六部九卿王公貴族派來的管家和幕僚。
他們帶來的是真金白銀的合作意向。
戶部尚書的公子想用這項技術,改造漕運的貨船。
兵部侍郎的親戚想用它來驅動守城的巨弩。
甚至連秦王、晉王在京中的代言人都送來了拜帖。
白辰一概不見。
他將這些事務,全部交給了蘇婉處理。
無錯書吧蘇婉的商業才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揮。她成立了一個名叫“大明動力”的商行,白辰佔股九成,她佔一成。
她不出售技術,只出售“動力”。
想要用?可以。按天付費,按次收費。
一時間,應天府的物價都為之波動,無數的資本,開始向這個新興的領域匯聚。
白辰,真正成了點石成金的財神。
而他本人,則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第一艘實驗船的建造中。
他廢棄了福船那臃腫的結構,設計了一種全新的船型。
船身狹長,船底尖銳,破水性極佳。
船體內部,不再是傳統的隔水艙,而是用莫家新煉製的合金鋼,打造了一個堅固的框架結構,大大減輕了船的自重,又增加了強度。
而船的甲板上,沒有一根桅杆。
取而代zHì的,是兩座巨大的,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炮臺。
這艘被白辰命名為“破浪號”的怪物,雛形初現,便已經展露出了它猙獰的一面。
就在破浪號即將鋪設第一塊甲板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監造司。
來人一身青色道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面容清癯。
他的身後,跟著兩名背劍的道童。
“貧道武當山,紫陽,特來拜會白提督。”
紫陽真人。
當今天下道門第一人。
據傳他已有一百二十歲高齡,曾為太祖皇帝卜過國運深受皇家敬重。
白辰不得不親自出迎。
“不知真人法駕光臨有何見教?”
“白提督。”紫陽真人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貧道聽聞,提督在此以水火之力,造鋼鐵魔物稱其可日行千里。”
“確有此事。”
“荒謬。”紫陽真人拂塵一甩,“天地萬物皆有定數。人力有時而窮天道不可逆也。提督此舉乃是奇技淫巧,是為邪道。若沉迷於此恐有傷天和與仙道無緣。”
“哦?”白辰笑了,“那依真人之見,何為正道?”
“正道者清心寡慾,吐納練氣感悟天地以求與道合一。”紫陽真人昂著頭,“貧道不才已略窺門徑。只需三月便可開爐煉丹,為陛下獻上真正的九轉金丹。”
這是來搶功勞的。
還是打著“正道”的旗號。
“真人說完了?”白辰問道。
“說完了。”
“那請回吧。”白辰直接轉身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放肆!”紫陽真人身後的一名道童厲聲喝道,“你可知你在與誰說話!”
白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我不管他是誰。這裡是寶船監造司是天子親軍的重地。再敢在此喧譁本官便以衝撞軍營之罪將你們就地格殺。”
邱龍王和他手下的親衛,“唰”地一聲拔出了刀。
冰冷的殺氣瞬間籠罩了紫陽真人師徒三人。
紫陽真人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狂悖連他這個道門領袖的面子都說不給就不給。
“好,好一個白提督。”紫陽真人氣得渾身發抖,“你藐視仙道自甘墮落。貧道這就進宮面聖,在陛下面前與你辯個分明!”
紫陽真人拂袖而去。
當天下午趙德福的轎子,便又出現在了監造司的門口。
他一下轎便拉著白辰的手一臉焦急。
“白大人,我的好大人你怎麼把紫陽真人給得罪了?”
“他來找我麻煩我為何要給他面子?”白辰反問。
“哎喲,我的大人。那紫陽真人在陛下面前可是極有分量的。他剛才在謹身殿,說你的鋼鐵怪物,是邪魔外道會損我大明國運。還說他三月之內必能煉出真正的仙丹。”
趙德福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陛下,有些意動了。”
“然後呢?”
“然後陛下就讓咱家來傳旨了。”趙德福苦著臉展開了聖旨。
“陛下口諭。”
“白辰與紫陽皆言自己有通天徹地之能,朕躬聞之不勝欣喜。然近日京畿大旱,百里無雨農人嗷嗷待哺朕心甚憂。”
“朕命,白辰與紫陽三日之內在紫禁城外設壇。一人求雨一人造水。”
“三日後誰能解京郊萬畝良田之渴,朕便封他為護國天師總領天下玄門方術之事。”
趙德福唸到這裡,偷偷看了一眼白辰,聲音壓得更低了。
“至於輸的那一個……”
“欺君罔上,妖言惑眾,著,午門外,凌遲處死。”
趙德福唸完口諭,臉上的同情不似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