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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簡傳功啟新生

第二日清晨,胡巧兒站在銅鏡前,看著嬤嬤給自己換上簇新的月白襦裙。胭脂抹在臉頰上,泛著淡淡紅暈,卻掩不住她眼底的忐忑與不安。院外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揪緊了裙襬,心跳也隨之加快。

青衣人騎著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晨光為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輪廓,宛如天神降臨。他翻身下馬的動作利落瀟灑,遞來的韁繩上還帶著體溫,聲音似無感情:“上馬。”

胡巧兒望著那匹比她還高的駿馬,心中滿是發怵。她自穿越後從未騎過馬,從前在牙行學的內容裡並無這一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那慌亂的模樣,惹人憐惜。

青衣人似乎看出她的窘迫,伸手攬住她的細腰,輕輕一帶便將她託上馬鞍。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胡巧兒呼吸一滯,隔著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那溫度彷彿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激起一陣漣漪。那一刻,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而曖昧,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絲線,將他們悄然相連。

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晨霜,胡巧兒指節泛白,死死攥著馬鞍的雕花銅環。韁繩在掌心勒出紅痕,她卻不敢低頭檢視,只將目光死死釘在馬鬃飛揚處。身前青衣人穩坐如松,青色衣襬獵獵作響,馬鞭輕點馬背,駿馬便如離弦之箭,踏著碎金般的陽光穿過九曲迴廊。

“害怕?” 低沉嗓音裹著晨霧襲來,驚得胡巧兒身形微顫。她強撐著挺直脊背,後頸卻繃出一道蒼白的弧線,道:“沒... 沒有。”

話音未落,一聲輕笑拂過耳畔,帶著幾分狡黠。她轉頭望去,正撞見他唇角勾起的弧度,那雙墨玉般的眸子映著朝陽,盛滿戲謔:“抓緊了。”

話音消散在呼嘯的風中,駿馬突然昂首嘶鳴,四蹄生風疾馳而去。飛簷斗拱化作殘影掠過,胡巧兒本能地向後仰去,卻跌入一片帶著藥香的溫熱。他長臂如鐵,穩穩圈住她的腰肢,低沉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早說讓你抓緊。”

他的呼吸掃過耳畔,帶著松濤般的清冽,她耳尖瞬間紅透,如被火燎般掙扎:“你故意的!” 尾音被風扯得支離破碎,散落在身後的街巷裡。

他鬆開手時,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她腰間。胡巧兒心如擂鼓,卻見他指著前方硃紅大門,道:“以後,我們就住這大院……深處。”

踏入門檻的剎那,胡巧兒被眼前景象震撼 —— 曲水流觴繞假山,紫藤垂落覆長廊,廊下金絲雀撲稜著翅膀,清脆啼鳴撞碎滿院寂靜。與牙行的陰溼黴味相比,這裡恍若九霄雲外的仙宮。

“前院看著可好?”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胡巧兒還未來得及讚歎,便聽他話鋒一轉,徐徐道:“可惜跟我無關,是房東的。”

她望著牽馬遠去的門房,心猛地一沉,問道:“莫非那匹馬也是房東的?”

他負手而立,衣角掃過青苔斑駁的石階,淡然道:“養馬何用?名利浮華,只是過眼雲煙。”

胡巧兒暗暗撇嘴,目光掃過他特意走正門的背影,腹誹:“死要面子的虛偽作派,倒比牙行嬤嬤的竹條還刺眼。”

最偏僻的小院裡,蛛網在殘破的窗欞間織就銀紗。他指尖拂過積灰的木桌,揚起細小塵埃,吩咐道:“你收拾廂房,我修繕樑柱。”

他忽然轉頭,眼底閃過一絲促狹,道:“廂房今晚無法安歇,你……與我同居。”

見胡巧兒騰地紅了臉,他笑意漸深,輕聲道:“同一屋簷而已,又非同榻而眠。小丫頭亂想什麼?”

暮色漫過飛簷時,胡巧兒終於按捺不住疑惑,問道:“為何選我?”

他望著院角盛放的山茶,花瓣上凝結的水珠映著殘陽,宛如血色琥珀。他聲音忽然低沉:“你眼底有光。在泥沼裡掙扎,卻不肯沾染分毫淤泥,這份倔強,比上品靈石更難得。”

此後的日子,簷角風鈴叮咚作響。胡巧兒笨拙地擦拭窗欞,總在抬頭時撞上他含笑的目光。他教她辨認藥草時,指尖相觸的溫度會順著經脈遊走;她謄抄醫案時,他倚在門框上的身影,總被夕陽染成暖金色。

當最後一盞燈籠亮起,他遞來的甜湯還冒著熱氣。兩人並肩坐在石階上,月光為他的側臉鍍上銀邊。

“我真名叫周昭陽。” 他的聲音混著桂花香,道:“風大青不過是掩人耳目。往後……” 他忽然轉頭,目光灼灼,停了一息,接著說道:“人前喚我少爺或者風少,無人時喚我昭陽便好。”

胡巧兒輕念這個名字,音節在舌尖纏繞,比碗中甜湯更溫潤三分。

灶火映紅了廚房,胡巧兒望著滿桌熱氣騰騰的菜餚,突然想起牙行發黴的窩頭。眼眶發燙時,周昭陽已將一碗山藥排骨湯推到她面前,瓷碗邊緣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溫聲道:“嚐嚐,火候可還合口?”

湯汁滑過喉嚨,胡巧兒別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已經泛紅的眼眶。

周昭陽放下筷子,燭火在他眼底投下陰影,道:“明日去擺醫攤。你可願幫我?”

胡巧兒正要答話,卻聽他突然問道:“可曉得大丹師?”

這個名字如重錘擊中胸口,記憶畫面快速掠過,從這位丹道高人,到父親被押赴刑場,她攥緊衣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道:“當年父親求申侯……申侯請大丹師為我診病,後來唐侯誣陷父親……”

“噤聲!” 周昭陽猛地起身,青色衣襬掃落案上茶盞。月光穿過雕花窗欞,在他身上切割出森冷的線條,他表情嚴厲,道:“如城是唐侯的地盤,這些話,爛在肚子裡!”

見胡巧兒咬著唇不說話,他神色稍緩,卻更顯凝重,道:“不懂禍從口出的道理嗎?”

“滅門之仇,如何能忍?!” 胡巧兒突然抬頭,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周昭陽望著少女倔強的面容,恍惚間想起自己被追殺時的狼狽。他轉身取出一枚玉簡,幽光在夜色中流轉,道:“這是周家暗侍入門心法,修煉後可儲氣入體。”

胡巧兒指尖顫抖著接過玉簡,溫熱的觸感順著經脈遊走。

“為何教我修行?” 她抬頭時,正對上週昭陽溫柔又複雜的目光。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髮絲,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道:“因為你值得。單靈根的天賦,不該埋沒在塵埃裡。”

話音未落,玉簡突然爆發出耀眼光芒,一股熱流直衝丹田,胡巧兒驚撥出聲,卻見周昭陽含笑的眼底,倒映著她震驚又欣喜的嬌容。

寒夜如墨,胡巧兒跪坐在蒲團上,月光透過窗欞在她周身織就銀網。周昭陽廣袖輕揚,指尖凝著淡青色光暈,修長手掌覆上她後心,沉聲道:“木系單靈體,當如古木盤根。意守丹田,莫讓靈氣成脫韁野馬。”

溫熱透過三層衣料滲入肌理,驚得她睫毛輕顫,體內亂竄的氣勁卻愈發洶湧。

劇痛自丹田炸開,經脈似被烈火灼燒。胡巧兒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冷汗浸透的中衣緊貼脊背。

周昭陽忽然俯身,松濤般的氣息掠過耳畔,道:“閉眼,聽風過竹林的聲音。”

他掌心靈力化作藤蔓,纏繞著她橫衝直撞的氣勁,在經脈中勾勒出玄妙軌跡。

少女驟然睜眼,正對上週昭陽近在咫尺的眉眼。他睫毛垂落的陰影覆在她臉頰,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獨有的藥香。

他聲音低沉如琴,指尖輕點她眉心,道:“你看,靈氣已入正軌。”

胡巧兒這才驚覺,丹田處竟凝聚出一縷淡綠氣旋,在黑暗中瑩瑩生輝。

“啪嗒!” 瓦片輕響驚破旖旎。周昭陽如白鶴振翅,銀針已挾著寒芒沒入夜色。他青色衣襬將胡巧兒裹在身後,袖中劍氣如龍吟,喝道:“進房!”

少女攥著玉簡後退,只見他身形化作殘影,月光下只餘幾道交錯的銀芒,與破空的暗器聲相撞出刺耳火花。

子時的梆子聲驚散了血腥氣。胡巧兒推開房門,正見周昭陽倚在廊柱上,肩頭洇開的血跡在月色下泛著詭異的青黑。

他扯下染血的布條,蒼白的臉上卻掛著安撫的笑,指尖劃過傷口時騰起一縷黑霧,道:“來者皆是宵小,不足為懼。毒性棘手,你不通醫理,莫要添亂。”

胡巧兒望著他疲憊卻堅毅的背影,忽覺月光都染上了悲壯。手中玉簡突然發燙,符文流轉間,她彷彿看見周昭陽孤身擋在她身前的模樣 —— 那是她從未有過的依靠。

暮色浸透飛簷時,胡巧兒在廚房搗鼓了整整兩個時辰。灶臺裡的火苗躍動,映得她鼻尖沾著麵粉,圍裙上還掛著幾縷菜葉。當她端著賣相欠佳的菜餚走出廚房,正撞見周昭陽擦拭丹爐的身影。青銅爐身上的饕餮紋在燭光下流轉,他修長的手指撫過紋路,宛如在描摹一幅古老的星圖。

“嚐嚐?” 胡巧兒將碗筷推過去,緊張得指甲掐進掌心。周昭陽夾起一筷子白菜,忽見少女手腕處的燙痕,喉間微不可察地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