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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眼驚鴻定機緣

藍星的霓虹織就璀璨幻夢,卻照不亮林悅深眸裡的孤寂。當同齡女子沉溺於世俗歡愉,她獨守一方寂靜,在冥想的幽境中探尋生命真諦。她堅信,那片精神淨土,藏著靈魂歸處的金鑰,是超脫塵世的最終答案。

這日,林悅靜坐在客廳蒲團之上,蓮足輕盤,玉手結印,如同一尊不染塵埃的玉佛。隨著雙眸緩緩闔上,她的意識仿若青煙,嫋嫋掙脫肉身的桎梏,向著意識的無垠遠方飄去。起初,一切皆如往昔般靜謐祥和,恍若世外桃源。可不知何時,迷霧如鬼魅般悄然瀰漫,將她困在虛幻之境。四周景象詭譎變幻,熟悉的氣息消散得無影無蹤,她如同迷失在汪洋中的孤舟,無論怎樣奮力掙扎,都尋不到迴歸之路。

林悅心中雖驚,卻依舊保持著鎮定。自幼養成的堅韌,在困境中愈發耀眼。她於混沌中穿梭,時間彷彿在此凝滯。不知過了多久,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如暗夜中的螢火,傳入心間。她滿心歡喜,順著氣息疾馳而去。然而,當她抵達之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驚恐萬分 —— 肉身已失。原來,因意識離體過久,世人誤認她已逝去,竟將她的肉身火葬。

林悅以中陰身飄蕩世間,往昔遊覽時所見的奇異修真世界,此刻在腦海中愈發清晰。一股強烈的渴望在心中升騰,她決定前往那個世界,重尋生機。憑藉模糊的記憶,她踏上了未知的旅程。這一路,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在陰身能量消散之前,尋得通往修真世界的通道。靈魂如流光般穿越,附在了落水女子胡巧兒的身上。

胡巧兒本是東島某城主之女,出身世家,卻遭唐侯惡意構陷,家破人亡。家中男子皆被斬殺,女子淪為奴隸。在被販賣途中,她不慎落水,就在船家將她救起的剎那,林悅的靈魂與她相融。融合的瞬間,磅礴的記憶如洶湧潮水般襲來,頭痛欲裂,只覺天旋地轉。她緊咬牙關,強忍著劇痛,努力消化著這些陌生的記憶。她明白,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林悅,而是胡巧兒,她要在這個全新的世界,以胡巧兒的身份活下去。

待意識漸漸清明,胡巧兒緩緩睜開美目,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簡陋逼仄的船艙。陳舊的木板散發著刺鼻的黴味,狹小的窗戶透出外面波濤洶湧的江水,陽光灑落,波光粼粼,卻無法驅散艙內的陰暗。她試著挪動身子,渾身痠痛,彷彿每一寸筋骨都被抽離,像是被暴風雨肆虐過的殘花。

“我這是…… 真的穿越了啊。” 她喃喃自語,眼中滿是對未知的恐懼與期待,那眼神中,既有迷茫的霧靄,又有堅定的星火。

不久,胡巧兒被送至牙行。牙行內,壓抑的氛圍如烏雲般籠罩。奴僕們正接受著嚴苛的訓練,等待著被主家買走。胡巧兒站在院中,高牆將天空割裂成一方小小的天地,堅硬的石板路在腳下延伸,四周的訓練器具與低矮房屋,透著無盡的壓抑,彷彿是一座無形的牢籠。

對於從未侍候過人的胡巧兒來說,訓練猶如登天。第一天學習端茶倒水,面容冷峻的嬤嬤手持竹條,眼神如鷹般銳利。胡巧兒學著眾人的樣子,顫抖著拿起茶壺,滾燙的茶水濺出,燙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啪!” 竹條無情地抽打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紅印。“笨手笨腳!重來!” 嬤嬤的呵斥聲在院中迴盪,聲音尖銳,如驚雷炸響,震得她耳鳴心顫。

此後的日子,訓練愈發嚴苛。走路要輕盈優雅,仿若弱柳扶風;說話要輕聲細語,如同黃鶯啼鳴;伺候主人要眼疾手快,好似閃電般迅速。每一項訓練,都如沉重的枷鎖,壓得胡巧兒喘不過氣來。她學得慢,常遭其他丫頭嘲笑。那些刺耳的話語,如利刃般刺痛她的心。但她明白,爭吵無用,唯有默默努力。

深夜,當其他丫頭沉入夢鄉,胡巧兒卻獨自坐在床邊。月光透過窗欞,灑下清冷的光輝,為她披上一層銀紗。她藉著微弱的光線,反覆練習白天所學。藍星的溫馨回憶不時湧上心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迅速拭去淚水,眼神堅定,暗自發誓:“不能放棄!這裡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我定會闖出一片天地!”

在牙行度過大半年,胡巧兒依舊是眾人眼中最笨拙的丫頭,但她眉清目秀,肌膚勝雪,如空谷幽蘭,散發著獨特的魅力。那淡雅的氣質,在這壓抑的牙行中,宛如一抹亮色。

一日,牙行迎來一位貴客。那貴客身著華麗錦袍,舉止文雅,在牙行老闆陪同下,於院中踱步挑選。胡巧兒見此人面相不惡,心中一動,挺直腰板,希望能被選中。然而,貴客的目光掃過她後,卻搖了搖頭,失望道:“這些丫頭,看著都不太機靈,有沒有更伶俐些的?”

望著貴客遠去的背影,胡巧兒心中滿是失落。青磚地被烈日炙烤,她垂著被抽紅的手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簷角銅鈴輕晃,卻無法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難道真要困死在這裡?” 她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中苦澀難言,那聲音裡,滿是絕望的嘆息。

就在她滿心絕望之時,厚重的木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斜陽將兩道人影拉長,其中一位青衣男子,年紀二十出頭,相貌英俊,眼神如出鞘利劍,周身散發著冷冽氣息,彷彿帶著來自幽冥的寒意。他摘下斗笠的瞬間,驚飛簷下麻雀,氣勢與眾不同,仿若神明降臨。

胡巧兒抬眸,與他的目光撞個正著。那雙眼眸恰似深潭倒映初雪,墨色純粹如幽夜,清透卻又暗藏鋒芒,似能洞穿人心。胡巧兒剛與那目光相觸,還未來得及收回,後頸便驟然傳來一陣鑽心劇痛 —— 老嬤嬤的竹條毫不留情地抽下,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賤骨頭!盯著貴客發什麼痴!”

鑽心的疼痛讓她身形不穩,踉蹌半步。可她的目光,卻鬼使神差般又落在那青衣人身上。恰在此時,青衣人也轉頭看來,四目相對的瞬間,周遭的嘈雜喧囂彷彿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天地間只剩彼此對視的身影。胡巧兒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怔忪,那神情,像是認出了久別重逢的故人,又像是在審視一件意外尋得的稀世珍寶。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兩人的目光交織,在空氣中擦出微妙的火花。

“牙行規矩,打罵是常事。” 熱心大叔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氛圍,他熟稔地拍著管事肩膀,笑眯眯地說道:“於管事,這位風兄弟可是貴客,你可得把最好的都亮出來!”

管事連忙賠笑應下,轉頭衝院子裡大聲吆喝:“都挺直腰板!這位爺出身名門,被挑中的往後就是享福的命!”

話音落下,原本垂頭喪氣的丫頭們紛紛打起精神,精心裝扮下,一個個容光煥發。唯有胡巧兒,還捂著發疼的後頸,衣衫不整,在這群少女中顯得格外狼狽,宛如遺世獨立的孤雁。

男子緩步走來,青色衣襬輕掃青磚地面,驚起幾縷微塵,仿若踏著神秘的仙步。他每走一步,胡巧兒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一分。那雙如墨玉般的眸子終於落在她臉上,她甚至能清晰地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那陰影彷彿也落在了她的心上。

“識字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種難以抗拒的蠱惑力量,彷彿能直抵人心深處。那聲音,如同一把鑰匙,輕輕叩擊著胡巧兒的心門。

“認... 認字。” 胡巧兒嚥了咽口水,緊張得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青衣人指尖摩挲的玉佩上,那是塊通體碧綠的古玉,雕著繁複的纏枝紋路,盤成一個 “周” 字,在陽光下泛著幽幽光澤,透著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彷彿隱藏著無盡的秘密。那玉佩,彷彿是兩人命運相連的紐帶。

“就要她了。” 青衣人的決定突其而來,驚得管事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雞蛋。胡巧兒自己也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取出銀票,動作行雲流水,彷彿買下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心儀已久的稀世珍寶。那一刻,胡巧兒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既有被選中的驚喜,又有對未知的不安。

管事賠著笑提醒道:“風爺不再挑挑?這丫頭性子倔,做事又笨手笨腳的...”

青衣人似沒聽到管事的話,將牙籍仔細摺好收入懷中,目光再次掃過胡巧兒紅腫的手臂,語氣堅定地說道:“她是活生生的人,本就不是買個擺設。明日辰時,我來接人。” 那目光中的關切,如同一縷暖陽,照進胡巧兒冰冷的心間。

他轉身離去,衣袂帶起的風捲落一片枯葉,恰好停在胡巧兒腳邊,彷彿是命運的一個小小暗示。胡巧兒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那一眼交匯的悸動還在心底縈繞,可她更清楚,這場交易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未知的困境,未來充滿了迷茫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