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殘垣·真相漸顯
夜風裹挾著枯葉狠狠拍打在木屋窗欞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阿婭娜攥著陶罐碎片的手微微發抖,鋒利的邊緣在掌心刻出細痕,卻比不過內心翻湧的驚惶。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紙,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斑駁的牆壁上投下破碎的輪廓,彷彿她搖搖欲墜的命運。
阿依娜望著眼前這個曾背叛自己的女子,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她向前一步,靴底碾碎滿地月光,輕聲打破了凝滯的空氣:“阿婭娜,我不是也是女人嗎?為何你從未與我吐露過這些苦處?”
阿婭娜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月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映出細碎的銀芒。她的嘴唇顫抖著,喉間發出破碎的嗚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趙婉怡和趙婉寧對視一眼,輕柔的裙裾掠過滿地碎瓷,輕輕走到阿依娜身旁。趙婉寧素白的指尖絞著衣帶,率先開口:“是啊,我們同為女子,本應相互扶持,可你為何要欺騙我們?”
阿婭娜的眼淚終於決堤,順著臉頰滑落,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痕跡:“我......我何嘗不想說?可我害怕,害怕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後,會更加厭惡我。”
“身份?”阿依娜皺起眉頭,眼角的傷疤隨著動作微微抽搐,“你不是瓦剌人?那你究竟是哪裡的?還有之前冒充我的那個人,她去哪裡了?我聽說她指揮軍隊,讓瓦剌先鋒連塔塔爾都打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婭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彷彿這樣才能抓住僅存的勇氣:“我確實不是瓦剌人。我的家鄉在大漠以西的一個小部落,那裡的女子地位低下,連名字都不配被記入族譜。三年前,部落遭遇饑荒,族老們為了換取糧食,將我賣給了神秘組織。他們說,女人的命,生來就是用來交易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自嘲與悲涼,像是被風沙磨碎的殘葉。
“那冒充我的人又是誰?”阿依娜追問道,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她叫阿茹娜,是神秘組織的殺手。”阿婭娜握緊拳頭,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組織訓練我們這些女子,將我們培養成棋子。阿茹娜擅長模仿他人,他們讓她冒充你,就是為了挑起瓦剌與塔塔爾的紛爭,好從中漁利。”
趙婉怡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腰間的兵書:“這麼說,這場邊境戰亂,都是神秘組織的陰謀?”
阿婭娜點點頭,喉結艱難地滾動:“沒錯。他們想要藉助地下空間的能量實現‘星隕計劃’,而邊境的混亂能讓他們更方便地行事。我的家人......”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我的弟弟被他們扣為人質,我若不從,他們就會......”
阿依娜輕輕握住阿婭娜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冰冷的陶罐碎片傳來:“所以,你討厭自己是女人身,是因為家族和命運對你的不公?”
阿婭娜苦笑,淚水滴落在交握的手上:“從小,我就看著弟弟被捧在手心,而我只能在角落裡默默勞作。我想學騎馬射箭,族老們說女子不該舞刀弄槍;我想讀書識字,他們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努力證明自己不比男子差,可在他們眼裡,我始終是個累贅,是可以隨意丟棄的物件。加入神秘組織後,我以為能改變命運,能保護家人,可到頭來......”她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奪眶而出。
趙婉寧蹲下身,溫柔地擦拭著阿婭娜的眼淚,髮間的銀飾輕輕晃動:“我們懂,我們都曾被這世道輕視。但你看,婉怡能研習兵法,我能學醫救人,阿依娜更是帶領族人抵抗外敵。女子從來不是弱者,我們也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阿依娜堅定地說:“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你的家人。我們一起對抗神秘組織,救出你的弟弟,也為天下所有被壓迫的女子討回公道。”
阿婭娜抬起頭,望著眼前三位女子。月光為她們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光,趙婉怡腰間的兵書透著墨香,趙婉寧藥囊上的草藥氣息清新,阿依娜掌心的老繭粗糙卻有力。她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信任、被接納的滋味。
就在這時,木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碎了夜的寂靜。桑吉握緊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低聲道:“準備迎敵。”
阿婭娜迅速抹去眼淚,將陶罐碎片藏進袖中,挺直了一直佝僂的脊背。恐懼從眼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決然:“這次,我要為自己而戰。”
月光下,四位女子並肩而立。她們的身影單薄卻堅毅,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守護著彼此,也守護著那一絲微弱卻堅定的希望 。而神秘組織的陰謀,在她們面前,似乎也不再那麼可怕。因為她們明白,團結的力量,足以衝破任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