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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藥引歸元

“動手!”蘇元朗猛地一聲斷喝,聲音不再是金屬的冰冷,而是充滿了決絕的嘶啞!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異變陡生!

張無忌早已蓄勢待發!在蘇元朗喊出第一個字時,他已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閃電!九陽神功催至巔峰,護體金光熾烈如正午驕陽,將周圍濃重的陰寒煞氣都逼退三尺!他根本無視身邊那些陷入混亂、痛苦不堪的守衛,目標只有一個——那口墨黑寒潭最深、最暗的中心!

“攔住他!” 守衛隊長目眥欲裂,強忍著心脈如同火燒火燎、氣血逆行的劇痛,強行提聚起不足三成的玄陰真氣,手中玄冰刺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直刺張無忌後心。另外幾個勉強還能動的守衛也試圖攔截。

但一道灰影更快!韋一笑如同真正的冰蝠鬼魅,在混亂的守衛間穿梭。他的目標並非傷人,而是製造更大的混亂。寒冰綿掌陰柔的掌風精準地拍向那些試圖結陣或攻擊張無忌的守衛腋下、膝彎、腰眼等內力流轉的關鍵節點,本就因“赤陽引”而內力亂竄、痛苦不堪的守衛,再被這刁鑽的寒氣一激,頓時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紛紛悶哼著軟倒或動作變形。

張無忌去勢如虹,九陽金光硬生生撞開幾道倉促襲來的、威力大減的玄陰寒氣,他已衝到寒潭邊緣,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躍,如同一顆金色的隕星,朝著那墨黑死寂的潭心,義無反顧地墜下。

噗通!水花微濺,金光瞬間被墨色吞沒!

“不——!” 守衛隊長髮出絕望的嘶吼。

就在張無忌入水的剎那,異變再生!一直站在潭邊的蘇元朗,猛地將手中一直緊握的銀白麵具狠狠擲向空中。面具在慘綠磷火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吸引了混亂守衛們一剎那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他雙手閃電般探入懷中,再揮出時,指縫間赫然夾滿了數十根細如牛毛、閃爍著幽藍與赤紅兩色詭異流光的毒針——冰魄赤練針!

“藥王門蘇元朗在此!玄冥餘孽,受死!” 他厲聲長嘯,終於撕破了所有偽裝!針影如暴雨梨花,帶著淒厲的尖嘯,並非射向守衛,而是射向寒螭淵洞窟頂部那些懸掛著的、巨大的幽藍冰稜根部!

嗤嗤嗤嗤——!

毒針精準地沒入冰稜!針上蘊含的劇毒藥力與蘇元朗灌注的陰柔內力瞬間爆發!

咔嚓!咔嚓!轟隆隆隆——!

數根數人合抱粗的巨大冰稜,根部被毒藥腐蝕、內力震碎,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即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寒潭邊緣那些或倒地掙扎、或勉強站立卻因“赤陽引”和冰魄赤練針分心而驚駭欲絕的守衛們,當頭砸落!冰稜未至,那狂暴的破風聲和漫天崩落的碎冰,已如同末日降臨!

“快跑啊!” 守衛們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攔截,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連滾帶爬地向四周撲倒逃竄!整個寒螭淵洞窟在巨大的撞擊和冰稜碎裂聲中劇烈搖晃,冰塵瀰漫,徹底陷入一片毀滅性的混亂!

而在那墨黑死寂的寒潭深處,一點溫潤而堅韌的琉璃色光芒,正穿透無盡的黑暗與刺骨的極寒,越來越亮……

時間彷彿在寒螭淵的冰塵與混亂中凝固。墨黑潭面死寂如初,只有被巨冰砸落的衝擊波盪開的一圈圈漣漪,無聲地擴散、消失。

“無忌!” 阿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攥著已空了的琉璃羅盤,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韋一笑身影如電,在崩塌的冰稜碎塊間穿梭,擊飛幾塊砸向潭邊的巨石,眼神也死死鎖住那潭心。

守衛隊長掙扎著從一堆碎冰中爬起,半邊身子被冰稜擦過,血肉模糊,但他眼中只有瘋狂的怨毒:“殺了他們!把潭裡那個給我轟出來!” 殘餘的守衛強壓體內翻江倒海的“赤陽引”藥力,不顧傷勢,再次凝聚起散亂的玄陰寒氣,數道慘綠的掌風、冰刺,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轟向張無忌入水的位置。

轟!轟!轟!墨黑的潭水被狂暴的力量炸開數丈高的水柱,水花四濺,帶著刺骨的冰渣。然而,除了翻騰的黑水和更加瀰漫的寒氣,潭心依舊一片死寂。張無忌彷彿已被這極寒深淵徹底吞噬。

“哈哈哈……不自量力!寒螭淵眼,神仙難渡!給我死!” 守衛隊長獰笑著,嘴角溢位帶著冰碴的血沫。

就在這絕望與狂笑交織的瞬間——

嗡!

一聲奇異的、彷彿來自九幽深處的低沉嗡鳴,穿透了冰稜碎裂的餘響和守衛的咆哮,清晰地迴盪在每個人耳中。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生機脈動,如同沉寂萬年的心臟重新搏動!

緊接著,墨黑的潭心深處,一點溫潤的、堅韌不屈的琉璃色光芒,驟然亮起。那光芒初時微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卻在瞬息之間,如同積蓄了萬載的力量,猛然爆發!

嘩啦——!!!

一道巨大的琉璃色光柱,裹挾著難以想象的蓬勃生機與一種奇異的熾熱,悍然衝破墨黑的潭水,直射洞窟之頂!光柱所過之處,濃稠如墨的潭水如同遇到了剋星,瞬間變得清澈透明,絲絲縷縷粘稠的黑色寒毒被光柱中蘊含的力量蒸發、淨化。

光柱中心,一個人影破水而出,正是張無忌!他渾身溼透,眉毛頭髮都結著厚厚的冰霜,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鮮血,顯然在潭底經歷了難以想象的兇險。但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燃燒的星辰。他的雙臂,穩穩地環抱著一物。

那是一具人形的“琉璃”!

通體晶瑩溫潤,散發著柔和而堅韌的琉璃色寶光,彷彿由最純淨的水晶雕琢而成,卻又蘊含著難以言喻的生命氣息。正是百毒叟以畢生修為、無盡痛苦和生命為代價,在寒潭極陰極寒中逆轉而成的——遺蛻毒種!

“拿到了!” 張無忌一聲長嘯,聲震洞窟。他懷抱琉璃遺蛻,腳踏翻湧的潭水,借力一點,身如金虹,朝著岸邊激射而來。

“攔住他!毀掉那東西!” 守衛隊長徹底瘋狂,不顧一切地撲上,殘餘的守衛也如同受傷的野獸,嘶吼著發動最後的圍攻!

“滾開!” 韋一笑厲嘯一聲,身法催動到極致,化作漫天灰影,寒冰綿掌不再保留,陰寒掌力帶著凌厲的切割之意,硬生生擋住數名守衛!

阿蘿也動了。她不再偽裝,素手翻飛,數道細微的銀芒從袖中激射而出,並非致命毒針,而是浸染了強效麻痺藥液的“定魄針”,專打關節要穴,不求殺敵,只求阻滯。

蘇元朗更是狀若瘋虎,他雙手揮舞,冰魄赤練針如同索命的毒蜂,專攻守衛因“赤陽引”而暴露出的氣血翻騰、內力衝突的節點。每一針下去,都讓一名守衛慘嚎著失去戰鬥力!

而胡青牛卻躲在一邊,繼續釋放“赤陽引”,以求更多的引動敵方內力翻湧,使之失去攻擊力。

然而,卻見那一組守衛隊長如同跗骨之蛆,拼著硬受韋一笑一掌和阿蘿兩針,渾身浴血,面目猙獰地衝到了張無忌落點的前方!他雙手玄冰刺爆發出最後的慘綠光芒,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刺向張無忌懷中那琉璃色的遺蛻!

“給我留下——!”

張無忌身在空中,懷抱遺蛻,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眼看毒刺就要及體。

千鈞一髮!

一道身影,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橫插進來,正是蘇元朗!他竟完全放棄了防禦,用自己的後背,硬生生擋在了玄冰刺之前。

噗嗤!噗嗤!兩柄淬毒的玄冰刺,深深沒入蘇元朗的後背!劇毒和玄陰寒氣瞬間侵入!

“呃!” 蘇元朗身體劇震,一口黑血噴在銀色的面具內側!但他前衝的勢頭未止,藉著這撞擊之力,反而將懷中的張無忌狠狠推向韋一笑和阿蘿的方向。

“走——!!!” 他嘶聲咆哮,聲音透過染血的面具,淒厲而決絕!

張無忌借力一個翻滾,穩穩落在韋一笑和阿蘿身邊。他回頭,只看到蘇元朗被兩柄玄冰刺貫穿,踉蹌著擋在追兵之前,後背傷口處黑氣與赤紅色的“赤陽引”藥力詭異交織、翻騰!

“師兄!” 阿蘿目眥欲裂,就要衝上。

“帶藥走!完成使命!” 蘇元朗頭也不回,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他猛地拔下臉上的銀白麵具,狠狠砸向撲來的守衛隊長!面具上沾滿了他噴出的黑血,觸目驚心!同時,他雙手連揮,最後一把冰魄赤練針帶著淒厲的尖嘯,射向追兵和洞窟頂部搖搖欲墜的冰稜!

“走!” 張無忌一把拉住阿蘿,眼神血紅,卻無比清醒。他懷抱溫潤的琉璃遺蛻,那光芒似乎驅散了些許他心中的悲慟。此時張無忌九陽神功已然提升到極致,為了化解寒潭危機,他幾乎已然耗盡了九陽內力,只剩一點殘存內力護住心脈,卻已無法再行傷敵。

韋一笑咬牙,一手一個,抓住張無忌和阿蘿的手臂,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化作一道灰線,飛身鑽入車中,胡青牛一邊將馬車趕得飛快,一邊不住釋放“赤陽引”毒素,馬車所過之處,幾乎所有的玄冥教守衛都被這奇毒引發“反噬”效果,氣血翻湧,渾身顫抖,功力差的感覺打坐護住心脈。別說一組心意互通,連平時的戰鬥力都做不到。

身後,是蘇元朗最後的怒吼,冰稜再次崩塌的巨響,守衛瘋狂的咆哮,以及玄冰刺再次入體的沉悶聲響…

胡青牛瘋狂趕著馬車一路狂奔,車內“赤陽引”奇毒瀰漫,沿途僅剩幾個尚能強行行動的侍衛卻被韋一笑快速的寒冰綿掌擊退。阿蘿的銀針碧光閃閃,僥倖衝破韋一笑封鎖的侍衛無不慘叫著被阿蘿銀針擊倒。馬車一直衝出甬道,衝出寒冥堡側門。刺骨的寒風捲著雪沫撲面而來,卻帶著劫後餘生的自由氣息!

四人毫不停留,向著山下風雪瀰漫的黑暗中疾馳。張無忌懷中的琉璃遺蛻,散發著溫潤而堅定的光芒,照亮了前路,也映亮了他臉上冰冷的淚痕。

風雪呼嘯,如同亡魂的嗚咽,漸漸掩蓋了身後那座吞噬了太多生命與黑暗的魔窟。

數日後,山東行轅,汝陽王的臥房內瀰漫著濃重的死亡氣息與一絲微弱的希望。玉蜂漿的藥效如同薄紗,勉強覆蓋在汝陽王千瘡百孔的身體和靈魂之上,壓制著那隨時可能爆發的琉璃幻毒,卻無法阻止生命之火的飛速流逝。他枯槁的胸膛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牽動著床前所有人的心絃。

“來了!他們回來了!” 趙敏嘶啞的聲音帶著破音的狂喜,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她不顧一切地衝向門口。

張無忌、韋一笑、胡青牛、阿蘿四人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旅人,渾身裹挾著天山的風雪與血火氣息。張無忌懷中緊緊抱著一物,用厚厚的、浸透寒氣的油布層層包裹,但那油布縫隙中,依舊透出溫潤而堅韌的琉璃色光芒,如同暗夜中的星辰,瞬間驅散了房間裡的陰霾與絕望。

“遺蛻毒種!” 阿蘿的聲音帶著長途奔波的疲憊,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激動。她目光掃過形容枯槁的汝陽王,又看向早已等候在此、雙眼熬得通紅的趙敏和王難姑。

無需多言。藥王門兩脈傳人——胡青牛(岐黃)、阿蘿(百草),加上精研毒理的王難姑,瞬間進入了狀態。一間臨時闢出的靜室被嚴密守護起來,成了拯救生命的最後戰場。

靜室內,燈火通明。當油布被層層揭開,百毒叟所化的琉璃遺蛻完全展露時,饒是見多識廣的胡青牛和王難姑,也倒吸一口冷氣。那並非冰冷的礦物,而是一具栩栩如生、通體流轉著溫潤寶光的“琉璃人形”,觸手微溫,蘊含著一種磅礴卻又極其內斂的奇異生機。它既是劇毒的結晶,亦是救贖的聖物。

“陰極陽生,百毒化生……祖師遺訓,竟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成真……” 胡青牛聲音顫抖,帶著敬畏與悲憫。

“師兄蘇元朗以命換來的生機……不可辜負!” 阿蘿眼神銳利如刀,將古墓派在蘭州交付的玉蜂漿原漿鄭重取出。

三人再無暇感慨。胡青牛主控全域性,以藥王門岐黃秘術,引導遺蛻中那逆轉而成的磅礴生機;阿蘿以百草一脈的靈覺,精準萃取遺蛻核心處那縷至純的“解毒靈粹”;王難姑則負責調和,將珍貴的玉蜂漿、以及數種早已備好的中和輔藥,以她獨步天下的毒理掌控力,小心翼翼地融入那琉璃色的靈粹之中。

藥爐輕鳴,異香瀰漫。琉璃遺蛻在爐火的溫和催發與藥液的浸潤下,光芒流轉,竟似有生命般微微脈動。遺蛻表面,絲絲縷縷粘稠的黑色寒毒雜質被緩緩析出、淨化,而核心處那溫潤的琉璃色光芒卻愈發純粹、熾盛。最終,所有的精華匯聚成一汪約莫小半碗的藥液。那藥液呈現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瑰麗色澤——主體是深邃溫潤的琉璃色,其間又流淌著玉蜂漿的乳白光暈,以及其它輔藥的絲絲金線。藥液表面,竟有細微的、如同星辰般的七彩光點緩緩生滅,異香撲鼻,沁人心脾,隱隱帶著一種洗滌靈魂的聖潔感。

“九轉歸魂飲……成了!” 王難姑長舒一口氣,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與疲憊。胡青牛和阿蘿看著這凝聚了藥王門百年血淚、數代犧牲、最終在極致的黑暗與犧牲中逆轉而生的聖藥,眼中都泛起了淚光。這不僅僅是一碗解藥,更是藥王門洗刷恥辱、重歸濟世本心的涅盤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