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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火救援與染血的證物

刺眼的手機螢幕光芒,像黑暗中唯一燃燒的火種,灼燙著沈微的視網膜。那條簡訊的內容,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心上:

【想活命,立刻聯絡陸凜!只有他能救你!座標已同步傳送。】

“陸凜……” 沈微無意識地呢喃出這個名字,聲音乾澀破碎,帶著無盡的恐懼和抗拒。聯絡他?那個她此刻最恐懼、最想逃離的人?那個可能是連環殺手、可能是殺害周教授兇手的男人?那個她剛剛費盡心機才短暫擺脫其監控的男人?

這簡訊是陷阱嗎?是幕後黑手(蘇晚?匿名者?甚至……陸凜自己?)的貓捉老鼠遊戲?故意將她逼入絕境,再讓她親手將掌控權交回陸凜手中?

一股巨大的諷刺和無力感攫住了她。她像個可悲的提線木偶,自以為掙脫了束縛,卻不過是落入了更深的、早已編織好的網中。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螢幕頂端跳出一條新的系統通知:

【您的位置資訊已被共享給:陸凜】

同步傳送!對方說到做到!陸凜……已經知道她在這裡了!

這個認知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沈微心中最後一絲僥倖。她被困在這個黑暗的鋼鐵墳墓裡,唯一的出口被沉重的金屬捲簾門封死。外面是未知的危險(簡訊的傳送者?),而唯一的“救星”,卻是她此刻最恐懼的深淵!

“嗬……嗬……” 沉重的、帶著金屬刮擦感的呼吸聲,突兀地在死寂的黑暗中響起!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不是幻覺!

沈微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剛才的簡訊和通知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竟沒察覺到危險的靠近!有人進來了!就在這個倉庫裡!和她一起被困在了黑暗中!

是誰?!是簡訊的傳送者?是來“處理”她的殺手?!

極致的恐懼讓她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她猛地從地上彈起,憑著記憶和手機螢幕微弱的光,跌跌撞撞地朝著遠離呼吸聲的方向、朝著那個深不見底的地井入口附近躲去!後背重重撞在一個冰冷的金屬支架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誰在那裡?!” 一個刻意壓低的、嘶啞的男聲從黑暗中傳來,帶著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腳步聲朝著她藏身的方向逼近!

手機螢幕的光暴露了她的位置!

沈微手忙腳亂地想關掉手機,手指卻因為過度恐懼而僵硬不聽使喚!

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死亡的壓迫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如同雷霆炸裂般的巨響,猛地從倉庫被封死的捲簾門方向傳來!整個巨大的倉庫空間彷彿都在劇烈震動!厚重的、鏽死的金屬捲簾門,如同被無形的巨人之拳狠狠砸中,中心部位猛地向內凸起、扭曲變形!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更加狂暴的撞擊接踵而至!

“砰!!!砰!!!”

刺眼的、灼目的強光,如同利劍般,從被暴力撕裂的金屬門縫中驟然刺入!瞬間驅散了倉庫深處的濃稠黑暗!灰塵在光柱中瘋狂舞動!

伴隨著金屬扭曲斷裂的刺耳噪音,一個高大、挺拔、如同戰神般的身影,逆著門外傾瀉而入的強光,赫然出現在被撕裂的入口處!

是陸凜!

他來了!以一種最狂暴、最不容置疑的方式!

強光刺得沈微睜不開眼,但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個身影!陸凜穿著一身深色的作戰服(而非西裝),勾勒出強悍精悍的線條。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雙眼睛,在強光的映襯下,亮得如同燃燒的寒冰,銳利如鷹隼般瞬間鎖定了倉庫深處、沈微藏身的方向,以及……那個正在逼近她的黑影!

“目標確認。清除障礙!” 陸凜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是對著耳麥下達的命令,卻清晰地穿透了空間的阻隔。

他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了進來!動作迅猛得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目標直指那個襲擊沈微的黑影!

倉庫內瞬間變成了生死搏殺的戰場!

那個襲擊者顯然也非等閒之輩,反應極快!在陸凜破門的瞬間,他就放棄了沈微,身體如同鬼魅般向側面急閃,同時手中寒光一閃,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刺陸凜的咽喉!動作狠辣精準,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

“小心!” 沈微下意識地尖叫出聲,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陸凜眼中寒芒更盛!他甚至沒有躲避,只是閃電般探出手!那隻骨節分明、曾無數次溫柔拂過她髮梢的手,此刻卻帶著摧金斷玉的恐怖力道和精準度,如同鐵鉗般精準地扣住了殺手握刀的手腕!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傳來!

殺手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短刃脫手飛出,釘在遠處的金屬貨架上,嗡嗡作響!

陸凜沒有絲毫停頓,藉著扣腕的力道,一個兇狠的膝撞狠狠頂在殺手的腹部!力道之大,讓殺手整個人如同蝦米般弓起,噴出一口血沫!

殺手也是狠角色,強忍劇痛,另一隻手猛地摸向後腰!但陸凜的動作更快!他抓住殺手脫臼的手腕猛地一擰,同時另一隻手如同毒蛇般探出,精準地扼住了殺手的咽喉!五指收攏!

“呃!” 殺手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眼球暴突,摸向後腰的手無力地垂下。在陸凜絕對的力量和格殺技巧面前,他連拔槍的機會都沒有!

陸凜的眼神冰冷無情,扼住咽喉的手指緩緩收緊,殺意凜然!他要下殺手!

“留活口!” 沈微驚恐地喊道,她需要知道幕後主使!

陸凜的動作微微一頓,扼住咽喉的手指力道稍松。殺手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猛地抬腳,鞋尖彈出一截鋒利的刀片,狠狠划向陸凜的小腿!

陸凜反應神速,側身閃避,刀鋒擦著他的褲腿劃過,帶起一溜火星!扼住咽喉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幾分。

殺手趁機猛地一蹬身後的金屬支架,身體如同滑溜的泥鰍般掙脫了陸凜的控制,朝著倉庫深處、那個黑洞洞的地井入口方向亡命逃竄!速度奇快!

“追!” 陸凜厲喝一聲,身影如電追出!倉庫深處瞬間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和金屬撞擊聲!

沈微蜷縮在角落,渾身冰冷,目睹著這電光火石般發生的一切。陸凜展現出的恐怖武力值、狠辣無情的戰鬥風格,徹底顛覆了她對這個“商業帝國掌舵者”的認知!這絕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身手!這分明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煞神!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她的心臟,比之前更深,更寒。

打鬥聲持續了不到一分鐘,驟然停止。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陸凜高大的身影從倉庫深處的陰影裡走了出來。他身上的作戰服沾染了灰塵,右手小臂的衣袖被劃開一道口子,隱約可見一道不算深的血痕。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銳利如刀,顯然,讓那個殺手逃脫了。

他徑直走到沈微面前,蹲下身。強光手電的光束打在他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裡,更顯得輪廓深刻,氣息危險。

“有沒有受傷?”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目光快速掃過她全身,確認她的狀況。

沈微驚魂未定,看著近在咫尺的陸凜,看著他手臂上那道新鮮的傷口,看著他眼中尚未褪盡的戾氣和……那深不見底的、讓她完全看不懂的幽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恐懼、後怕、還有剛才目睹他戰鬥時帶來的巨大沖擊,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陸凜沒有等她回答。他伸出手,動作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拉了起來,緊緊護在身側。他的手臂堅實有力,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卻絲毫不能驅散沈微心頭的寒意。

“待在我身後。” 他沉聲命令,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黑暗,如同守護領地的猛獸。

這時,陸凜帶來的幾名同樣穿著作戰服、訓練有素的手下(可能是他私人的安保力量,代號“影衛”)迅速清理了入口障礙,並開始對整個倉庫進行地毯式搜尋。強光手電的光束在巨大的空間裡交錯掃射。

陸凜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個被油布半遮蓋著的、深不見底的地井入口。剛才那個殺手就是朝著這個方向逃竄並最終消失的。

他鬆開沈微,示意一名手下保護她,自己則邁步走向地井入口。他每一步都踩得異常沉穩,帶著一種狩獵者的警覺。

在手電光束的照射下,地井入口邊緣的新鮮摩擦痕跡更加清晰。陸凜蹲下身,仔細檢查井口邊緣和旁邊的地面。他的目光銳利如鷹,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在井口邊緣一塊翹起的、沾著溼泥的鐵板縫隙裡,卡著一樣小小的、金屬質地的物件。

陸凜伸出帶著戰術手套的手指,極其小心地將那東西摳了出來。

那是一枚打火機。

款式很舊,金屬外殼已經磨損得厲害,邊緣甚至有些變形。但真正讓陸凜瞳孔驟然收縮的,是打火機外殼上,一個用特殊工藝蝕刻上去的、極其微小卻異常清晰的圖案——

一朵盛開的、線條妖異扭曲的黑色曼陀羅!

打火機上,還沾染著幾處已經半凝固的、暗紅色的……血跡!

陸凜捏著這枚染血的、刻著“曼陀羅”標誌的打火機,緩緩站起身。他的臉色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神深處,翻湧著冰冷的殺意和一種洞悉了什麼陰謀的銳利寒光。

“曼陀羅……” 他低聲吐出這三個字,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刻骨的恨意和警惕。這枚打火機,是殺手遺落的?還是……故意留下的線索?

沈微在“影衛”的保護下,遠遠地看著陸凜的動作。她看不清他手裡拿的是什麼,但他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幾乎凝成實質的冰冷怒意和殺機,讓她不寒而慄。

陸凜將打火機收進一個密封袋,交給手下。他轉過身,再次走向沈微。手臂上的那道傷口,在動作間,有新鮮的血液緩緩滲出,染紅了深色的作戰服布料。

他走到沈微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帶來巨大的壓迫感。他伸出手,似乎想再次確認她的安全,或者將她帶離這個危險之地。

沈微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他手臂上那片刺目的鮮紅所吸引。那血跡……是剛才搏鬥時被殺手劃傷的吧?

但……等等!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陸凜的作戰服,是深色的。手臂傷口處的血跡是新鮮的、鮮紅色的。然而,在他靠近時,沈微藉著強光,在他另一側的肩膀和胸口位置的衣料上,看到了一小片顏色明顯更深、更暗沉的汙漬!那汙漬……是暗紅色的!而且,似乎……已經乾涸了!不是剛染上的!

那顏色……那乾涸的狀態……像極了她在周明遠教授屍體旁看到的、那些凝固的暗褐色血跡!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竄入沈微的腦海,讓她渾身僵硬,如墜冰窟!

在趕來救她之前……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他身上的血……除了手臂的新傷,那更深更暗的……是誰的血?!

陸凜的手已經快要觸碰到她的肩膀。

就在這瞬間——

沈微猛地抬起頭!她的眼中不再是恐懼和迷茫,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絕望的質問!她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陸凜胸口那片暗紅色的汙漬,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和憤怒而變得尖銳嘶啞,如同泣血的控訴,狠狠撕裂了倉庫裡短暫的死寂:

“陸凜……”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

“你身上的血……”

她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最後的審判:

“……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