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山的硝煙尚未散盡,陸昭然單膝跪地,指節深深嵌入染血的泥土。他腕間幽綠的曼陀羅印記仍在跳動,殘餘的噬月紋順著長槍紋路蜿蜒,將銀藍星砂蠶食成詭異的灰黑色。江挽月的虛影突然降臨,髮間破碎的星砂冠冕迸發出刺目光芒,卻在觸及少年染毒的面板時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姐姐的寶貝怎麼能受傷?”少女赤瞳泛起淚光,指尖彈出的星砂化作繃帶纏住他滲血的傷口。可當銀藍光芒湧入經脈的剎那,她突然僵住——那些本該淨化邪祟的力量,竟在陸昭然體內遭遇黑影殘念如藤蔓般的纏繞。幽綠霧氣順著星砂逆流而上,在她虛影的指尖開出細小的噬月紋花朵。
“退開!”陸昭然猛地揮槍,槍尖卻在距離江挽月三寸處凝滯。他看著少女虛影因強行注入力量而愈發透明,喉間湧上的黑影蠱惑突然變得刺耳。記憶中江挽月跨越千年守護的畫面與黑影低語激烈碰撞,曼陀羅印記在劇痛中明暗閃爍。
“現在才說退開?晚了!”江挽月突然扯開自己的虛影,千年殘念如銀河傾瀉。銀藍光芒在陸昭然周身織就荊棘牢籠,可那些本該束縛黑影的鎖鏈,卻在觸及少年心神時被染成幽綠。她赤瞳裡的偏執轉為恐懼,星砂鎖鏈狠狠纏住他的手腕,“從今天起不許離開我半步!”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硯握著星紋筆率先趕到,畫紙上未完成的守護圖騰還在冒著青煙;洛璃的傳人踏著赤色巫火緊隨其後,祭祀法杖頂端的星砂吊墜瘋狂震顫。可當他們看到江挽月近乎癲狂的模樣,腳步同時頓住——少女的流螢群組成荊棘囚籠,將陸昭然困在中央,而她自己的虛影正在急速消散。
“前輩!這樣強行注入力量會...”陶然的後人話音未落,便被江挽月的嘶吼打斷。
“閉嘴!誰準你們多管閒事?”少女髮梢的星砂冠冕碎片紛紛炸裂,化作尖銳的光刃指向眾人,“他是姐姐的守護者,只有我能救他!”她拽著陸昭然手腕的星砂鎖鏈突然收緊,卻在少年劇烈掙扎時崩斷成漫天流螢。
陸昭然踉蹌後退,嘴角溢位黑血。黑影殘念化作的黑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肩頭,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看啊,她根本不信任你。”少年望著江挽月愈發透明的虛影,染綠的瞳孔閃過一絲動搖,卻在觸及她赤瞳裡燃燒的偏執時,猛地轉身躍下懸崖。
“站住!”江挽月的流螢群如銀藍颶風追去,卻在半空撞上黑影設下的灰霧屏障。她瘋狂撞擊著結界,髮梢最後幾粒星砂崩解成尖銳的箭矢,“陸昭然!你敢離開姐姐...我就把整片山都翻過來!”而在屏障另一側,黑貓舔舐著爪間的幽綠霧氣,尾巴捲起的灰霧中,浮現出陸昭然逐漸被黑影侵蝕的命盤。
沈硯握緊星紋筆,筆尖凝聚的銀藍顏料突然劇烈震顫。他看見畫紙上浮現出新的卦象:江挽月愈發黯淡的虛影與陸昭然染綠的輪廓糾纏成死結,而在卦象邊緣,古神殘魂的瞳孔正在緩緩睜開。洛璃的傳人咬破舌尖,赤色巫血在地面繪出追蹤陣圖,卻發現陣法中心閃爍的不是銀藍星砂,而是詭異的幽綠光芒。
“都愣著幹什麼?追!”江挽月的聲音帶著哭腔後的癲狂,她強行凝聚最後的殘念,流螢群在周身組成巨大的曼陀羅陣圖。當陣圖邊緣的星砂觸碰到沈硯畫紙上的卦象,少年突然渾身一震——他看見陸昭然墜落的懸崖下方,竟藏著一座佈滿噬月紋的古神祭壇。這場病嬌預警的危機,終將在偏執的守護與黑影的蠱惑中,成為撕開守護者防線的致命缺口,而江挽月燃燒殆盡的殘念,正在深淵邊緣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