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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八萬佛子?八萬人果!(8k大章 求月票)

陰暗的佛寺大殿內。

大門緊閉,菩薩的醜陋皮囊丟棄在地,五副面孔扭曲錯落,盡顯可怖之意。

地通禪師癱軟的跪在地上,單手撐地,掛著佛珠的另一隻手屈伸,既恐懼又狂熱的盯著那蹲在蓮花臺上的冷漠道人。

“弟子拜見我佛。”

“我佛慈悲!請度化弟子吧!”

這話聽的陳黃皮很煩躁,他不悅的道:“叫叫叫,叫什麼叫,你這禿驢再叫一個,你怎麼度化別人的,我就怎麼把你給度化了!”

“這禿驢怕不是修佛修傻了吧。”

黃銅油燈嗤笑道:“活吃了那狗屁不通的菩薩,想自己坐上蓮花臺,結果現在見勢不妙,又口稱什麼我佛,真是個傻子。”

“不是傻子,是賤驢!”

金角獰笑道:“這中土佛國都是賤驢!”

銀角肚子咕咕叫:“黃皮爹,我餓了,我可以把這賤驢吃了嗎?”

“且等一等,我有話問他。”

陳黃皮摸了摸銀角的半拉腦袋以作安撫,便對那地通禪師問道:“我問你,你之前見到的那兩個佛子是什麼情況?”

“那是我佛的分身!”

地通禪師狂熱的道:“不,那就是您的分身,小僧親眼所見,那兩尊佛子的樣貌,除了年級不同,其餘的都與您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啊!”

他之所以見到陳黃皮立馬口稱我佛。

還真不是因為貪生怕死、以至於語不驚人死不休。

或者說,在那種緊要關頭,他即便是想,也不可能想到這種託詞出來。

作為親眼見過兩尊佛子。

並且還借花獻佛,陰死了五通菩薩的罪魁禍首,地通禪師見到陳黃皮的那一刻,腦海中便一片轟鳴,因為陳黃皮的樣貌和那佛子真就是太像了。

或者說,那些佛子太像陳黃皮了。

就跟小時候的他一模一樣。

不過惟一不同的是。

地通禪師並未在陳黃皮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絲佛意。

似乎除了這幅皮囊。

他和那些佛子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但陳黃皮實力強大,強到地通禪師根本就感覺不到其任何氣息,他覺得,或許是將那佛意隱藏了也說不定。

至於有沒有可能是他人變化成了佛子長大後的樣貌……

地通禪師覺得不可能。

整個中土佛國,誰不知佛子之事事關重大。

就是真的膽大包天。

可架不住那是今世佛主啊!

凡有言,必有知。

化作今世佛主模樣,更是褻瀆,必然罪孽滔天,永墮阿鼻地獄。

此刻,聽著這地通禪師的振振有詞。

看著其用法力勾勒出那所謂佛子的模樣。

陳黃皮、黃銅油燈、金角銀角都有些傻眼了。

五通寺的管轄範圍內共有兩尊佛子降生。

這兩尊佛子除了膚色不太一樣,其餘的完全一模一樣。

一個面板偏黑,一個偏青。

都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周遭的一切。

那單純清澈的目光裡,沒有任何雜念。

有的只是純粹的惡意。

“有趣,太有趣了。”

黃銅油燈語氣古怪的道:“還真跟本家你小時候一模一樣,聽這禿驢說,中土佛國同時有八萬個佛子降生,這是捅了黃皮子窩了啊!”

“八萬個黃皮爹……”

金角的眼睛裡滿是迷茫:“大爺我就是挨個叫一次,都得叫到天黑都叫不完吧?”

它之前感受到陳黃皮的氣息,就是這所謂的佛子。

但它沒想到的是。

居然有八萬個,簡直太邪門了。

而陳黃皮則皺眉道:“莫非有人在試圖練假成真,以假我代真我?再造黃天不成?”

那些小小的佛子,分明就是他小時候的樣子。

而他是未來的黃天。

莫名其妙多出來八萬個自己,由不得他往練假成真上去想。

真仙就可以練假成真了。

說不定,就是師父口中的那個活了兩個紀元的存在乾的。

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而且,他怎麼知道自己長什麼樣?

這時銀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歪頭道:“降世和降生不一樣,要是降生的話,那就得透過黃泉陰土轉世輪迴。”

“黃皮爹,你上次跟大哥去黃泉陰土的時候,是不是給自己轉世了?”

“銀角,說你傻你還真傻。”

金角嗤之以鼻的道:“黃皮爹要是把自己給轉世了,那為何還能好端端的站在咱倆面前,再說了,上次我們就在黃泉陰土的外圍轉悠了一圈,連奈何橋都沒走,上哪轉世去?”

輪迴轉世,得走上奈何橋,然後去往輪迴道宮才能轉世。

而且在這之前還有步驟,那就是要在閻羅殿裡走一遭,要是作惡多端,那就得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罰,所有事情都了了,才能開始輪迴轉世。

不過,金角銀角這麼一打岔。

陳黃皮倒是愣住了。

他和黃銅油燈對視了一眼。

是,第一次確實只是在黃泉陰土的外圍打轉,但後來他們又去了一趟黃泉陰土。

而且那一次登上奈何橋,直達輪迴道宮。

並且還被打入了畜生道。

陳黃皮當時更是喚出魔樹,以百萬人果折枝為劍,沐浴邪火,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結果那些人果全都被轉生成了黃皮子。

再往後,就不知去向了。

“他孃的!破案了!”

黃銅油燈叫道:“合著是輪迴道宮把魔樹的那些人果給轉世到了這中土佛國,我說怎麼會同一時間降生呢!”

“不過怎麼只有八萬個。”

“其他的呢?”

“我也很想知道……”

陳黃皮迷茫的道:“玄真道界這麼大,西域佛國佔了一部分,大康又佔了一部分,外加其他亂七八糟的廢土,還有仙界,大乾……”

“該不會現在整個玄真道界,到處都有人果的轉世吧……”

那魔樹的人果,實際上都是邪異。

魔樹化作腎廟主神以後,其人果便以陳黃皮模樣為準,每次出現,要不是他年幼時候的樣子,要不就是少年、青年、老年。

但這種東西居然能轉世輪迴……

而且還轉世到了中土佛國,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八萬個佛子。

這事,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想到這,陳黃皮不禁心中冒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想法。

“這中土佛國在搞什麼魔羅法會,若是那法會召開之時,我喚出魔樹,將人果們召回來,他們該不會要氣瘋吧。”

說實話陳黃皮對中土佛國一點好感都沒有。

而那今世佛主就更別說了。

現在的今世佛主,就是他的影子。

準確的說,連佛首都被砸爛了,根本看不出是個佛樣。

如今這中土佛國把人果轉世當成了佛子,雖說陳黃皮知道是個笑話,但其他的人可不知道。

不過陳黃皮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意思。

他之所以潛入這五通寺。

不過是想知道那佛子是怎麼一回事。

眼下既然知道了,也就沒心思繼續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了。

找到那活了兩個紀元的存在,將其關進心廟中當主神,然後弄到其摘下的建木樹枝,去往大乾仙朝這才是正事。

而這時。

那地通禪師見陳黃皮的面容之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頓時心中驚恐萬分。

莫非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又或者做的事讓我佛不喜嗎?

陳黃皮他們的談話,這地通禪師是聽不見的。

但不妨礙他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要真的去往西天極樂世界了。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地通禪師不停的磕頭,哀求道:“弟子真心理佛,真心修佛,佛主啊,您如今是道人模樣,想來定未覺醒宿慧,便讓弟子在您身邊服侍吧。”

陳黃皮嗤笑道:“你這禿驢心思深沉,而且剝削善信,雖說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我為何要留你一條狗命?”

“是驢命。”

“都一樣,反正都是畜生。”

“佛主您有所不知啊!”

地通禪師叫道:“那些善信本就愚蠢,就算弟子不剝削他們,也會有其他人過來剝削,人和人不一樣,有些人就是需要他人剝削。”

“至於弟子,弟子雖沒什麼本事,可魔羅法會開啟以後,您便是要歸位的,過去和未來皆歸於您一身。”

所謂的過去未來歸於一身,指的是三身佛。

只有今世佛主才存在於現在。

因此,也只能合在今世佛主身上。

陳黃皮劍指一併,可怖的劍氣噴吐,他不置可否的道:“歸於一身又能怎樣?歸於一身以後,我就成佛了不成?”

地通禪師道:“您本就是佛,眾生度佛,佛再度眾生,這是佛經裡寫明的,但那八萬個佛子一事,恐怕還另有分說。”

“小僧覺得,那八萬個佛子都是假佛。”

“它們竊取了您的佛意。”

“若是要讓假佛代真佛,那您必然會被影響啊!”

“狗屁不通。”

陳黃皮冷笑道:“你說的這些都沒用,救不了你的小命,還是送你上西天的好。”

說罷,他屈指一彈,劍氣瞬間噴湧而出。

可就在這時。

那地通禪師脫口道:“佛主啊!難道您要讓假佛代真佛,在那菩提樹下大覺悟,佔據您的果位,度化您的善信嗎?”

噗嗤一聲。

那劍氣和地通禪師擦了個邊,直直洞穿了黃金澆築的地板,深入地心百丈。

地通禪師渾身顫抖。

胯下更是一片溼熱。

“菩提樹?”

陳黃皮皺眉道:“菩提樹長什麼樣子?”

地通禪師道:“佛主有所不知,菩提樹乃是您成佛之時,天降祥瑞所化,有通天徹地之能,庇護眾生之力。”

“此樹在手,可遨遊三界。”

“更不墮眾生之苦海。”

說話間,他便顫抖著將這菩提樹有關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不過他也沒見過真正的菩提樹。

只是歷來中土佛國僧侶們口口相傳的故事而已。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黃銅油燈便語氣古怪的說道:“禿驢是真不要臉,什麼菩提樹,分明就是建木才對。”

只有建木才符合這地通禪師描繪的那些奇異之能。

至於什麼成佛之時天降祥瑞所化。

但凡是近乎於道的存在,聽著就知道有多麼的可笑。

黃銅油燈也是近乎於道,它只是眼下力量被分出去太多,不敢擅自拿回來而已,它就只有自己的道果,根本沒什麼祥瑞之說。

頂多也就天現異象。

陳道行近乎於道的時候,同樣如此。

易輕舟當時自斬,也沒見什麼祥瑞出來過。

就是觀主合道,也沒這麼一回事。

怕不是那佛主成佛以後,去了一趟湯谷,找通天建木要了一段樹枝,然後當個寶貝一樣,逢人就說是天地所贈,給自己臉上貼金。

也就騙騙這些什麼都不懂的信徒了。

陳黃皮則看向金角銀角,低聲道:“所以你們之前感覺建木的氣息時而存在時而不存在,便是因為那建木或許不在現在。”

按照地通禪師的說法。

三身佛合一的時候,才有那‘菩提樹’顯化。

也就是成佛之日。

陳黃皮倒是不在意人果們會不會成為今世佛主,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人果們只是沾染了自己的氣息而已。

後來,邪佛舍利化作佛首,到了閻羅之影的腦袋上。

就連陳黃皮自己都沒了這佛意。

除非是入夜後。

他以六陰神之軀,喚出影子裡的閻羅之影。

不然,今世佛主永不可能現世。

就是將那邪佛的軀體拎出來,也不可能有人會將其當做是今世佛主了。

“看來這魔羅法會,倒是真得去一趟了。”

陳黃皮看向地通禪師,問道:“魔羅法會何時開始?何時結束,又在何處召開。”

“回佛主。”

地通禪師道:“後天便要開始,歷經七日,便在那大覺悟,大自在的萬佛聖山的山腳下召開。”

“屆時八萬個佛子都會被簇擁而至。”

“整個中土佛國的大大小小的廟宇,都會前往,不肯錯過朝聖拜佛的盛會。”

“比我想的要快。”

陳黃皮倒是有些意外,他還當要等個十天半個月呢。

沒想到後天就要召開。

雖說他如今十六歲了,比以前要沉穩許多。

但事情能早一點解決,他也樂的如此。

畢竟大乾仙朝才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不建議殺了這禿驢。”

黃銅油燈玩味的道:“雖說這禿驢心思深沉,但說白了,也就是個普通神明的修為,本燈有一萬個手段讓他翻不起風浪。”

“中土佛國也沒熟人,就當是帶個嚮導了。”

“可以。”

陳黃皮自然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不過,對上這地通禪師……

他倒是有些惡趣味的道:“地通是吧,念在你心誠的份上,本佛主就不殺你了,不僅不殺你,還要度化你。”

地通禪師渾身一震:“佛……佛主……”

話音剛落,便見一道金光從陳黃皮指尖飛出,直接沒入了自己的體內,隨後無論如何都感知不到。

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陳黃皮笑道:“不要怕,說好的佛度眾生,那就肯定要度一度你,等我成佛之日,便是你脫離苦海,去往西天極樂世界之時。”

地通禪師顫抖著雙手合十:“多謝我佛。”

他其實這會兒已經回過味了。

中土佛國上下是什麼路數,他這五通寺的禪師能不懂嗎?

以往是沒接觸過三身萬佛寺。

只將其當做是神聖之所在,將那隻在口中、心中的佛當做是必生之信仰。

可老話說的好。

葉公好龍,真見了陳黃皮,真把陳黃皮當成今世佛主,這地通禪師反而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寺廟裡的羅漢菩薩都是要吃人的。

那佛能不吃嗎?

但接下來,陳黃皮做的事就讓這地通禪師看不懂了。

……

一道道金光在五通寺內縱橫交織。

那金光,實際上就是劍氣。

從上到下,所有的僧人全都被那金光殺死。

只是片刻的功夫。

朗朗乾坤之下,五通寺內便血流滿地,殘肢堆積,成了個臭不可聞的屍骸地獄。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地通禪師閉著眼,不停的捻著佛珠,豆大的汗水從他光潔鋥亮的腦門上滑落,將一身僧袍全都打溼。

他害怕,恐懼。

佛主不吃人,但是佛主殺生。

若是殺紅了眼說不定會把自己也給殺了。

陳黃皮笑道:“不要怕,就當做是修佛了,你是個有覺悟的,早晚我要度你脫離苦海。”

“不過眼下,且先讓那些善信脫離一下苦海吧。”

他雖對這中土佛國很厭惡。

但不代表他厭惡那些普通人。

師父說過,恃強凌弱者鄙。

不能一杆子將所有人都打死。

陳黃皮把這些道理都記在心裡,願意為此劍行自己的道理。

然而,當他把那厚厚的田契,還有那些佃籍都一起拿出來,分給了五通寺附近的所有百姓的時候,那些人的話語讓他愣住了。

“我佛慈悲,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地了。”

“我不再是佃戶了。”

“我佛賜我糧食,我佛賜我錢財。”

“我佛至高無上,禮讚我佛!拜謝我佛!”

這些話聽著有些怪怪的。

黃銅油燈即便能聽到人的心聲,可它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問道:“喂,你們這些凡人怎麼回事,那五通寺欺壓你們,剝削你們,你們還一口一個佛?”

有善通道:“寺廟剝削我們,欺壓我們,是因為我們罪孽深重。”

“這都是我佛的安排。”

“是必經的磨難,我佛在看著,祂會度化我們的。”

聽到這話,看著那些狂熱的善信。

陳黃皮疑惑的問道:“你們口中的那個我佛,說的是我嗎?”

“大膽!!!”

有善信大怒道:“你敢褻瀆我佛!我佛慈悲,降世度人,和你有什麼關係!”

“可是還你們自由,分你們田地,給你們財糧的是我啊。”

陳黃皮十分不解,他覺得這些人有點不對勁。

和大康的百姓好像不是同一個物種一樣。

明明是自己發善心,做善事。

怎麼結果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關係,都成了那什麼所謂的佛在慈悲為懷!

“那是佛賜給我們的。”

“一切的苦難,都是我們應得的,一切的福報,也都是我佛給予的。”

在這些善信們看來,就算他們再貧窮,那都是因為自己罪孽纏身,而任何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好處,則都是佛主應許的。

“這分給我們的地,是我佛應許之地。”

“這財糧,是我們心心向佛的見證。”

“至於自由之身,那是讓我們更好的理佛,禮佛,等我們飛昇西天極樂世界之後,這臭皮囊不要也罷。”

啪啪啪……

這些言論讓陳黃皮忍不住拍手叫好。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人,而且他都動用邪眼,想看一看這些人的神魂是不是被迷惑了。

但發現根本沒有。

也就是說,這些個個衣不蔽體,瘦骨嶙峋,世世代代被欺壓剝削的人竟然是真的這麼想的。

黃銅油燈喃喃道:“幹他孃的,大康的那些世家要是知道中土佛國的百姓是這個路數,不得瘋了一樣也要打過來啊!”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賤的人種。

那地通禪師低頭道:“大康將這裡稱作西域,他們也不是沒打過來過,只是打過來以後不知為何就立馬撤走了。”

“而且從此以後,除了往來朝貢,絕不讓中土佛國之人進入大康。”

“廢話,這能讓進嗎?”

黃銅油燈噁心的道:“大康的那些百姓好歹還算是人,最起碼大家面子上過的去,可這些人簡直就是掉進了糞坑裡,被燻入味了都!”

其實大康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三身佛個個都是堪比真仙的戰力。

也不知三身萬佛寺被陳皇下場收拾過一波。

他們曾經打入了中土佛國。

但很快就敗退了,不是因為打不過,是因為他們驚恐的發現,短短几年時間,他們的人竟然有被同化的趨勢。

開始信佛了……

信佛是真有用啊,可以冠冕堂皇的剝削凡人。

而且還能把人劃分成三六九等。

然而,大康好歹是修士神明為主的國家。

修佛是絕無可能的。

他們打入中土佛國,一開始想的也是滅佛。

結果滅不了就不說了,自己的根本都要出問題了,這誰還敢在這鬼地方待著?

因此就火速撤離中土佛國。

凡是開始修佛的,無論是修士還是世家子弟,統統殺無赦。

由此也就進入了,大康和佛國的僵持階段。

佛國的僧侶想的是天下都修佛。

大康可不想玩這一套。

不僅是防佛甚於防火,連帶著自己境內為數不多的佛寺也全都推倒,抹去的一乾二淨。

彼此朝貢往來都要死死的盯著。

絕不讓任何一點有關於佛的東西流入大康。

黃銅油燈道:“本家,你不是常說生米恩,鬥米仇嗎,你趕緊把他們都殺了,咱們可不能吃虧啊!”

然而,陳黃皮卻更噁心。

他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殺他們?殺他們我都覺得髒了我的手!”

“金角銀角,你們吃了他們得了,替我解解氣。”

“聽到沒有銀角。”

“大哥,我雖然連土都吃,但我不喜歡吃蛆!”

銀角為自己叫苦:“不,我以後連土都不吃了,我感覺這破佛國的土都是髒的,會吃壞肚子的!”

還好它自從跟著陳黃皮到中土佛國就沒來得及吃東西。

不然這會兒,它恐怕都要吐出來了。

陳黃皮惱怒無比:“罷了罷了,隨他們去吧,這中土佛國的人,我若是再對他們發一次善心,就叫我變成光頭!”

這對他來說可是毒誓。

他討厭和尚,討厭禿驢,討厭佛,更討厭這中土佛國的善心。

本來經過大康的事以後。

陳黃皮還真覺得自己實力上來了,應當履行一下自己作為未來黃天的職責。

不過這次中土佛國之行。

可算是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以後的天地,絕對不允許有禿驢!”

陳黃皮咬牙切齒的飛走了。

他憤恨的道:“所有人的頭髮都不能掉,也不能有什麼佛,佛佛佛,狗屁佛!就是一攤爛泥,扶不上牆的爛泥!”

黃銅油燈聽的咧嘴大笑。

它倒是不覺得這事是壞事。

陳黃皮發善心,可不是為了做英雄,做什麼拯救世界之事。

這次被噁心到了。

那中土佛國以後就是再怎麼樣,陳黃皮估計都不會再出手了。

來的快,走的快。

完事以後去大乾仙朝,哪有時間和這些人廝混在一起。

大康就算了,那些百姓確實還有個人樣。

知道感恩,知道是非。

而這中土佛國的人,卻把他人的善意當做是佛的應許,這樣的人也能叫人嗎?

……

中土佛國有一座聖山。

這山名為三身萬佛大絕大悟聖山。

山上有三身萬佛寺。

寺中除了三身佛以外,還有萬尊佛身在此。

整個聖山沐浴著佛光。

而隨著魔羅法會的召開,整個中土佛國的大大小小的寺廟,都派遣羅漢菩薩主持前往,要參加這場盛會。

“魔羅法會將會在這山腳下的聖地舉行。”

地通禪師此刻便在和陳黃皮解釋:“至於那八萬個佛子,待法會召開之時,便會從聖山穹頂落下,屆時萬佛來朝,以佛法啟悟,找出真正的今世佛主。”

中土佛國就是個佛寺組成的國度。

每一座佛寺,都有著佛經流傳。

到時候萬佛來朝,紛紛講解佛經至理,真正的今世佛主轉世,聽到那些佛經便會有所感應,定然能覺悟。

八萬個佛子實在是太誇張了。

那過去佛和未來佛都覺得古怪詭譎,今世佛只有一尊,自然得分出七千九百九十九個假的出來。

剩下的那一尊,才是祂們一直在等待的。

這魔羅法會的結束。

便是祂們三身佛合一之時。

天地異變快要結束了,黃天胎動就是預兆。

拖的太久反而不好。

陳黃皮面無表情的看向四周。

他看到了許多的禿驢,還有許多的羅漢菩薩,其中還有一些更強大的存在,也就是所謂的佛。

這中土佛國的修行路數和大康區別很大。

大康是泥塑木雕的神明。

全靠一口人氣撐著。

而中土佛國則都是金身塑造,並且一旦修成,還有血肉之變化。

當真是詭異無比。

他從那五通寺離開以後,一路上見到了很多讓他覺得噁心的事。

甚至有時候,黃銅油燈都看不下去,恨不得敲著那些善信的腦袋,告訴他們這些佛寺有多麼過分,但那些善信還是那套說辭。

罪孽纏身,是我應得的。

若你幫我,那便是我佛應許的。

其中有一座送子寺。

善信們不能生孩子,要生孩子就得把女子送去寺廟之中。

只需一日光景便能懷孕。

就這都只算是平常之事,和更多的噁心事比起來不值一提。

“佛主……”

地通禪師欲言又止。

陳黃皮扭過頭,冷冷的道:“我現在殺氣很重,不要叫我佛主,我不是你們的佛主,所以你最好說話注意一點,否則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說完,他又改口,重重的道:“不,是送你下地獄。”

“是,陳施主。”

地通禪師苦澀的道:“小僧只是想提醒您,魔羅法會要開始了,那些假佛子出現以後,您打算怎麼應對?”

陳黃皮冷冷道:“怎麼做?當然是以我為準!”

他倒要看看自己的人果們現在都成了什麼樣。

是不是個個都成了禿驢。

聽到佛音就面露慈悲。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不會將人果們喚過來,而是直接拔劍將其殺個一乾二淨。

這比他小時候的那些黑歷史要噁心太多了。

在這聖山的腳下。

密密麻麻的僧侶,羅漢,菩薩,還有一些佛正在匯聚於此。

一座座蓮花臺坐落,

佛陀們端坐其上,面露慈悲,等待著魔羅法會開啟,面見我佛的那一刻。

而僧侶們則席地而坐。

到了這裡,他們反而沒有在寺廟之中那麼奢靡,穿著各種華貴的僧袍袈裟,而是穿上了破破爛爛的百衲衣。

說出去,個個都是得道高僧。

至於格格不入的陳黃皮。

誰都不曾發現。

否則的話,恐怕等不到魔羅法會召開,就要引起軒然大波。

“嗡嘛咪唄咪吽!”

“嗡嘛咪唄咪吽……”

梵音陣陣,自聖山之巔傳來,彷彿有無數佛陀在齊聲唸誦一樣。

山腳下的所有存在,此刻也都隨之念誦了起來。

那聲音在天地之間迴響,如同黃鐘大呂,震人心魄。

兩道圓光從那金碧輝煌的三身萬佛寺中升起。

陳黃皮抬頭一看。

便隱隱看到了兩尊佛。

一尊捂著眼睛,一尊捂著耳朵。

這兩尊佛的氣息十分強大,但卻給陳黃皮一種極為虛浮的感覺。

飄忽不定。

好似一個在過去,一個在未來。

“裝神弄鬼。”

陳黃皮心中冷哼:“你們不記得我,我可記得你們,過去佛,未來佛,不過是真仙罷了。”

真仙境界很強大,但他有那太墟神靈的面具在,根本就無所畏懼。

曾經在那似是過去,似是記憶的十萬大山之中,陳黃皮見到了那被斬下腦袋的今世佛,那時候,今世佛即將化作邪異。

其身邊左右,便有這兩尊佛的虛影。

陳黃皮見過它們,也記得它們,就是不知道它們還記不記得自己。

“今日開魔羅法會。”

“映照今世,尋回今世佛主!”

兩道宏大無比的佛音響起,隨後,便有無數道金光從天而降。

那金光落下以後,便形成了一座無比巨大的十二品金蓮。

有萬尊佛影在這蓮臺的花瓣上顯化。

再看那蓮心之中。

八萬個金色的蓮子緩緩浮現出來,化作佛龕,露出其中供著的嬰孩。

那些嬰孩年齡一致,大小一致,只有膚色的區別。

但沒有一個是沙彌模樣。

聽著那陣陣佛音,八萬個人果轉世成的所謂佛子,紛紛發出了咯咯咯的清脆笑聲。

“佛子的笑聲真好聽。”

“有幸能見得佛子真容,聽的佛子之音,便是死都無憾了。”

“得見我佛,何其榮幸。”

就連那地通禪師,此刻都有些心神恍惚。

“佛……陳施主,那些假佛子好像在衝你笑……”

“它們不對我笑對誰笑?”

陳黃皮語氣古怪的道:“不過等一會兒,你們就沒人笑的出來了。”

他聽得出來,他的那些人果現在很煩躁。

非常的煩躁。

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他想殺人。

而這些人果則想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