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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暗潮湧動

第一百四十六章暗潮湧動

暴雨停歇後的東京城,宛如一具浸泡在汙水中的殘破軀體。

腐殖質與硝煙混合的氣息依舊刺鼻,破碎的磚瓦間,積水倒映著扭曲的天空,偶爾有死魚翻著肚皮漂過。

滅寇軍營地內,溼漉漉的帆布帳篷在風中搖晃,士兵們拖著沉重的步伐搬運物資,疲憊的眼神裡卻透著警惕。

楊濤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台前,攤開的地圖上,新標註的紅點與藍線交織成錯綜複雜的網路——那是三天救援期內悄然變化的局勢,每一處標記都像是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司令!”朱宸抱著破譯機衝進帳篷,機身還殘留著雨水的痕跡,髮梢滴落的水珠在佈滿按鍵的機身上暈開深色水痕。

“最新密電!美軍艦隊已抵達橫濱港,隨行攜帶了生化防護裝備,他們聲稱要‘清理放射性汙染’,但......”他調出破譯的電文,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指甲縫裡還嵌著乾涸的血痂,“內部通訊顯示,他們正在與日軍殘存的主和派接觸,想繞過我們直接接管東京城防。而且,他們的艦隊配置了非常規武器運輸船,具體裝載內容不明!”

話音未落,周衛國踹開沾滿泥漿的軍靴闖進來,身上還帶著急救藥品的消毒水味,白繃帶纏繞的手臂不自然地垂著。

“剛從難民那裡得到訊息,東京郊外出現大量美軍運輸車輛,車上裝載的不是救援物資,”他抓起桌上的半塊壓縮餅乾塞進嘴裡,咀嚼聲混著沙啞的嗓音,“而是m1919重機槍、巴祖卡火箭筒,甚至有帶輻射警示標誌的鉛製集裝箱!那些日本老百姓嚇得不敢靠近,偷偷扒著車縫看,結果被美軍士兵用槍托砸斷了手指!”

他的拳頭重重砸在桌角,震得水杯裡的雨水濺出,在地圖上暈開深色的汙漬。

陳淑貞摘下沾滿霧氣的護目鏡,白大褂上的血漬已經乾涸成褐色斑塊,袖口還沾著嘔吐物的痕跡。

“醫療組發現異常!有五名日本傷員出現美軍軍用抗生素的過敏反應,這種藥我們根本沒配備。”

她舉起檢測報告,紙張邊緣因反覆摺疊變得毛糙,“那些傷員支支吾吾,只說‘有新的救助者’,但絕口不提美軍。更可怕的是,隔離區的鼠疫患者症狀突變,開始出現皮下出血和器官衰竭,像是感染了變異菌株!”

她突然劇烈咳嗽,指節抵在唇邊,掌心咳出的痰裡帶著細小的血絲。

林曉梅將一疊照片摔在桌上,每張畫面都定格著令人不安的場景:

美軍士兵與日軍軍官握手交談,背景裡的膏藥旗與星條旗詭異並置;

集裝箱上印著“usarmy”的生化標誌,箱體縫隙滲出不明綠色液體;

港口起重機搬運神秘鐵箱,箱角纏繞著警示帶寫著“最高機密”。

“盟軍的‘救援隊’正在秘密建立軍事據點,”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將照片一張張拍在地圖相應位置,“他們甚至在東京灣海底鋪設電纜,根據我們的聲吶探測,線路直通富士山!鬼知道要傳輸什麼!”

楊濤的佩劍發出低沉的嗡鳴,紫色煙花紋如燃燒的火焰般躍動。

他的目光掃過地圖上美軍艦隊的座標,指腹摩挲著“富士山”的標記——那裡依舊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三天前暴雨暫時澆滅的戰火,此刻正以更危險的形式在暗處復燃。“立刻聯絡八路軍與新四軍,”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硬,“告知美軍異動,提議建立聯合情報網。林曉梅,派偵察兵潛入橫濱港,重點監視美軍物資裝卸。讓兄弟們扮成難民,混進碼頭勞工隊伍,就算被發現,也要把情報帶回來!”

“司令,我們的人手已經捉襟見肘!”周衛國扯開領口,露出被繃帶纏繞的脖頸,那裡的傷口因過度勞累再次滲血,在白紗布上暈開暗紅的花,“醫療、救援、防線巡邏......戰士們三天三夜沒閤眼了!三營的小張,給傷員換藥時直接栽倒在手術檯上,頭磕在醫療器械上,到現在還沒醒!”

“那就睜著眼睛上!”楊濤猛地扯開軍衣領口,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燒傷疤痕,面板褶皺間還嵌著細碎的彈片,“看看這個!看看我們死去的兄弟!王排長只剩半條手臂還攥著軍旗,張班長的鋼盔裡還留著未婚妻的照片!”

他抓起桌上的水壺,將冷水澆在臉上,水珠順著稜角分明的下頜滴落,混著未乾的血跡,“美軍想趁火打劫?告訴他們,滅寇軍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命換來的!彭博的戰機殘骸修復得怎麼樣了?”

通訊器突然響起電流雜音,彭博帶著嘶啞的笑聲傳來,背景裡充斥著金屬敲擊聲和機油味。“放心!七架戰鬥機已經能勉強升空,雖然機翼還在漏油,機槍也卡殼,儀表盤全是用膠布糊的......”

他突然劇烈咳嗽,像是被煙霧嗆到,“但我給每架飛機都綁了五百公斤炸藥,要是美軍敢越界,就讓他們嚐嚐‘煙花盛宴’!對了,我把戰機編號改成了兄弟們犧牲的日期,他們會在天上看著我們!”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渾身溼透地衝進來,鋼盔上還沾著海藻,軍靴裡不斷倒出腥臭的海水。“報告!東京灣發現美軍潛艇!它們正在向富士山方向移動,航跡詭異,不像是常規巡邏!聲吶顯示,至少有三艘潛艇組成戰鬥編隊,還關閉了應答器!”

朱宸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破譯機在他手中劇烈顫抖:“糟了!結合之前的密電,美軍可能想繞過地面防線,直接摧毀富士山的生化武器庫!但那裡的毒氣彈與鼠疫菌液一旦被引爆......”

他的喉結劇烈滾動,“整個關東平原都會變成人間地獄!而且根據我們的測算,爆炸產生的氣浪會攜帶病毒順風擴散,不出一週,病毒就會抵達中國沿海!”

陳淑貞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在面板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醫療組根本沒有應對大規模毒氣洩漏的能力!現在隔離區的鼠疫患者已經開始出現肺鼠疫症狀,咳血、呼吸困難,昨天夜裡走了七個......如果毒氣再擴散,我們連棺材都不夠用!防毒面具只剩最後三百個,抗生素儲備量只夠維持三天!”

楊濤突然抓起桌上的戰術手電,光束刺破帳篷內的昏暗,照在地圖上富士山與東京灣的連線處,在海面標記上投下一片刺目的光斑。

“周衛國,帶敢死隊在海岸線佈防,重點監控美軍潛艇出沒區域。把我們僅剩的魚雷發射器全部架上,沒有魚雷就用炸藥包,就算用漁船撞,也要攔住他們!彭博,讓戰機保持低空巡邏,一旦發現異動,先警告,再開火!告訴兄弟們,子彈打光了就用機槍砸,機槍壞了就用牙齒咬!”

他轉向林曉梅,眼中閃過狠厲,“給美軍艦隊發最後通牒:立即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否則視為宣戰!電文里加上——‘若敢輕舉妄動,滅寇軍將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們血債血償!’”

“司令!重慶方面回電了!”林曉梅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電報紙在她顫抖的手中發出沙沙聲,“他們讓我們配合美軍行動,說這是‘國際戰略部署’,還說......”

她的聲音突然發顫,“還說滅寇軍‘缺乏現代化作戰能力’,需要接受盟軍‘指導’。甚至暗示,如果我們阻礙行動,就切斷物資補給!”

帳篷內陷入死寂,唯有遠處傳來的海浪聲低沉地拍打著海岸,混著營地外士兵們搬運彈藥的吆喝聲。

楊濤緩緩抽出佩劍,紫色劍芒映照著他緊繃的下頜,劍身上的煙花紋隨著他急促的呼吸明滅不定。“回覆重慶:滅寇軍只接受中國人民的指揮。從現在起,切斷與美軍的一切非必要接觸,所有部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疲憊卻堅定的臉龐,有人纏著滲血的繃帶,有人眼底佈滿血絲,卻無一退縮,“記住,我們守護的不僅是東京,更是中華民族的尊嚴!就算要與全世界為敵,也要守住這片用鮮血換來的土地!我們的身後是祖國,是四萬萬同胞,退一步,就是千古罪人!”

當夜幕再次降臨時,東京灣的海面上,美軍艦隊的探照燈如同一雙雙慘白的眼睛,與滅寇軍陣地的篝火隔海對峙。

彭博駕駛著修復的戰機在低空盤旋,機翼下懸掛的自製炸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儀表盤上貼著兄弟們的合照;

周衛國帶領的敢死隊潛伏在礁石叢中,魚雷發射器的保險栓已經開啟,戰士們嚼著辣椒提神,防止自己在潮溼的海風中昏睡;

而在臨時醫院裡,陳淑貞將最後一支珍貴的血清注入鼠疫患兒體內,轉身又投入到新的搶救中,白大褂口袋裡還裝著去世小患者送她的紙鶴。

楊濤站在海岸線的制高點,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美軍軍艦。

海風掀起他染血的披風,佩劍上的紫色煙花紋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彷彿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潮水漫過他的軍靴,冰涼的海水混著泥沙灌入鞋內,他卻渾然不覺。

在這場正義與陰謀、守護與掠奪的較量中,滅寇軍將士們早已做好準備——為了和平,為了尊嚴,他們將戰至最後一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而那些犧牲的英靈,正化作夜空中的繁星,注視著這片他們曾用生命扞衛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