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鹿佳齊突然跪倒在地，腕間的藍光瘋狂閃爍，“我……我這種卑鄙小人……不值得你感激……”

江柚白冷笑：“現在裝什麼愧疚？”

他盯著鹿佳齊，眼神鋒利如刀，“都要殺我們了，何必演這出戏？”

“我……對不起……”鹿佳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可我也沒辦法……”

【程式不可逆】光幕浮現血字，【倒計時00:01:30】

李雲初的身體越來越透明，聲音卻溫柔得出奇：“鹿佳齊，如果我的死能夠讓你回去，那麼我的命你就拿去吧。”

江柚白臉色一沉，“李雲初你糊塗！”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鹿佳齊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值得你用命賠進去嗎？”

“對啊師父！他可是要你的命，他不是你的朋友。”上善附和道。

鹿佳齊低垂著頭，“他們說得對，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要你命的人。”

藍光閃爍的時空隧道在空氣中扭曲旋轉，系統冰冷的電子音迴盪在狹小的空間內：【時空隧道即將關閉，剩餘時間：10秒。】

李雲初和江柚白被束縛在陣法中央，長髮散落，臉色蒼白，卻仍帶著平靜的笑意。

她看向顫抖著站在控制檯前的鹿佳齊，輕聲道：“鹿佳齊！動手吧！把我的命拿去吧。”

鹿佳齊的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方，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的眼鏡片上反射著刺眼的藍光，嘴唇哆嗦著，卻遲遲按不下去。

【9秒！】

“鹿佳齊！你敢！”江柚白目眥欲裂，掙扎著想要掙脫束縛，可沒半點作用，手腕已被勒出血痕。

“不要！”上善怒吼，眼中幾乎要滴出血來。

【8秒！】

凌雲咬牙切齒，聲音嘶啞：“姓鹿的！你要是敢動主上和殿下一根頭髮，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鹿佳齊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他死死盯著李雲初，聲音帶著哭腔：“我……我也……不想這樣……”

【7秒！】

李雲初緩緩閉上眼睛，唇角仍帶著那抹淡笑，彷彿早已接受命運。

【6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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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佳齊！你他孃的還是不是人！”凌雲怒吼。

【5秒！】

鹿佳齊的呼吸急促，腦海中閃過這幾個月來的一幕幕。

【4秒！】

“我……我做不到！”他突然崩潰大喊，猛地收回手，踉蹌後退兩步，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3秒！】

藍光驟然黯淡，時空隧道開始收縮。

【系統提示：時空隧道即將關閉，下次開啟時間為一千年以後！請宿主儘快決定！】

鹿佳齊閉上雙眸。

【2秒！】

【1秒！】

【時空隧道徹底關閉！】

隧道徹底消失，密室恢復寂靜。

鹿佳齊癱坐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崩潰大哭：“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

束縛眾人的力量瞬間崩裂，江柚白幾乎是瞬間衝到了鹿佳齊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拳頭高高揚起。

“江柚白你住手！”李雲初的聲音驟然響起。

江柚白的拳頭硬生生停在半空。

凌雲和上善也衝了過來，眼中怒火未消，但李雲初已經站起身，輕輕抬手製止了他們。

“夠了！”她緩步走到鹿佳齊面前，蹲下身，伸手替他扶正歪掉的眼鏡，輕聲道：“我賭贏了！”

鹿佳齊愣住，抬頭看她。

李雲初的眼中沒有怨恨，只有一絲淡淡的欣慰。

“你終究……還是不忍心。”

江柚白怔住，隨即反應過來，剛剛她是在以退為進。

李雲初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唇角微揚：“其實我剛剛是在賭，賭鹿佳齊的不忍心。對於剛剛那股力量，我們根本毫無反抗的餘地。所以我只能攻心為上……”

她看向鹿佳齊，“我始終相信我自己的判斷，這些時日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忍心對我們下手，鹿佳齊，最終還是我賭贏了！”

鹿佳齊呆滯片刻，隨即“哇”的一聲哭得更兇了，像個委屈的孩子：“你們古人太可怕了！連心理戰都會！”

這些古人真的太過分，利用他的不忍心，看著他備受煎熬。

他們這些古人可真是有八百個心眼子。

凌雲和上善對視一眼，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忍不住笑出聲來。

江柚白冷哼一聲，鬆開鹿佳齊的衣領，嫌棄地擦了擦手，但眼中的殺意已經消散。

李雲初看向窗外漸亮的天色，輕聲道：“鹿佳齊！我是真的很感謝你！”

她知道，鹿佳齊為了能夠回到現代，付出了很多。

但沒想到回到現代，需要的是她跟江柚白的命。

其實如果她是鹿佳齊，也很難以抉擇。對於鹿佳齊來說，他是一千年以後的人類，跟如今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他想要回去無可厚非，李雲初知道，鹿佳齊放棄了這次機會，基本上回去就無望了。

她也是發自內心感激鹿佳齊，如果不是鹿佳齊手下留情，她跟江柚白早就已經命喪黃泉。

鹿佳齊說得對，他們這些古人確實都是心眼，他一個現代人確實玩不過。

鹿佳齊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條腿蹬得像被搶了玩具的小孩。

“嗚嗚嗚——”

“你都這樣算計我，還感激我！這是感激我還是諷刺我？你們古代人太欺負人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我好不容易有個回家的機會，結果你們搞道德綁架！還玩心理戰！這要是在現代，我能去消費者協會投訴你們！”

凌雲嘴角抽搐：“……什麼協會？”

鹿佳齊抽抽搭搭：“就是專門管你們這種黑心商家的！虛假宣傳！說好的‘犧牲自己成全他人’呢？結果你們擱這兒演我呢！”

李雲初扶額，“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你放心，你現在既然打算留在這裡了，我會好好罩著你的，你先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鹿佳齊一把摘下眼鏡，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我不能回家了！我再也不能回家了！”

李雲初忍不住輕笑，走到鹿佳齊面前，遞了塊手帕，神色認真道：“謝謝你，鹿佳齊！”

鹿佳齊接過手帕，擤了個驚天動地的鼻涕，然後抬頭，淚眼汪汪：“我可是放棄了回到現代，以後在這裡，我可不能受半點委屈。”

“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