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虎遠去十多分鐘之後,無邪他們的越野車也路過這同一個地方。
胖子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那路邊的熟悉人兒,於是他搗了下無邪的肩,衝窗外昂頭。
“喏,那人或許是咱未來妹婿。”
“?”
無邪皺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胖子配合著降下車窗,王萌降低速度。
劉喪挑眉疑惑的看著這越野車在自己面前停下,隨後露出一張他覺得就該挨千刀的臉。
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沒有話語,氣氛一時凝固。
劉喪沉默,隨後目光往前看了下又轉回越野車。
“……”
翻了個白眼,劉喪不屑的拎包走了。
“誒?誒!”
無邪一下瞪大眼,指著劉喪看胖子,一臉不可置信,“我沒惹吧?翻我白眼乾什麼?”
“……”
胖子扯了扯嘴角,什麼情況,那小子眼裡的不屑和厭惡都快溢位來了,這和天真是第一次見面吧?
“煩死了。”
無邪罵了一句,王萌繼續開車,兩撥人背道而馳。
汽車很快在廣闊的路上遠去,很快在視線中就剩下一個黑點。
劉喪整理了一下衣服,環著手打著牌子,不一會兒,一輛賓士停在了他面前,車窗降下來是染著紅毛的帥哥,他對劉喪吹了聲口哨。
“嚯,劉少,怎麼一個人站在路邊啊?要不要我帶你!”
“……有病,下來我開。”
“嘿,你這人,出一趟國又立馬回來的,怎麼脾氣還變爆了。楊好,你看他!”
小帥電話吐槽,是qq影片,影片那頭露出了楊好半張臉,此刻他正在奮筆疾書,頭也沒抬。
“薛讓,你就不能和你名字一樣讓讓我哥嗎?”
“楊好,你再也不是好好了。”
薛讓哭兮兮的假裝哀嚎,但很快就開啟了新話題,“喪哥,你這次怎麼來寧夏了,缺牛肉乾吃嗎?”
“有事,你不繼承家業了?”
劉喪和薛讓換了位置,稍微適應了一下,便一腳油門幹了出去。
薛讓剛想說話,座椅就傳來了極強的推背感,他忍不住握緊了安全帶,眼神有些驚恐的看著劉喪。
“喪哥,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兄弟我還年輕,比較希望死的時候旁邊躺著的是妹妹,當然,沒有說喪哥不好的意思,但我真的不興那一套。”
“……”
劉喪眼神都沒給他一個,車速還在加碼。
看著劉喪冷峻的表情,薛讓感覺有些牙疼,於是降下車窗,風嘩啦嘩啦的。
正在和數學卷子奮鬥的楊好都聽見了這風聲,於是他調整了一下手機鏡頭,和一臉蒼白的薛讓對上眼。
“……”
楊好昂了一下頭,薛讓便哆嗦著手把手機轉到了劉喪那邊。
“圓圓哥,你現在的舉止我可是都會記錄在冊到時候上交的。冷靜一點,國道不是法外之地,你不要覺得沒有限速就猛開。”
“嗯。”
劉喪應了一聲,車速也慢了下來,薛讓覺得自己又行了。
“好了,好好,你安心寫作業,我和喪哥到機場就飛回北京,到時候給你帶正宗寧夏牛肉乾。”
“嗯,拜拜。”
楊好揮手,目光看著劉喪。
“拜拜。”
劉喪昂頭回應,表情沒開始那麼冷,楊好笑了下,影片就被結束通話了。
旁邊薛讓思維跳躍的快,拿著手機就開始玩了起來,劉喪則看著前方那熟悉的越野,隨後冷笑了下。
“薛讓,你這車有音樂嗎?”
“?有啊,你聽什麼?”
薛讓捧著手機,空出手去開啟了車載音樂app。
不過他瞧見劉喪那憋著壞的表情,突然有了一點點小興奮,“喪哥,你又想到了什麼點子?”
他們三個是在北京的網咖認識的,當時楊好翹課去上網,而網咖老闆就是無所事事的薛讓聯合蘇萬家人一起合夥開的。
當時楊好老師電話打到了劉喪那裡,他便順勢過去了一趟,又拿著老師給的地址去到了網咖。
薛讓這人交朋友看眼緣,他一看劉喪,就覺得要和他交朋友。
於是三人就短短時間內產生了很不一般的交情,薛讓總能讀出來劉喪冷淡表情下的一切想法,而劉喪現在做事也只有楊好能勸一兩分,也是緣分。
“沒什麼。”
劉喪找準時機,側耳判斷了一下,便惡趣味搜出一首歌開始播放。
前方越野車上,大家都在沉默,張海客把自己也擠到了無邪他們的車上,突然,他帶著疑惑開口。
“你說的妹婿是什麼意思?”
“啊?”
胖子昏昏欲睡,聽張海客這麼一問,腦子才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哦……那個……”
“那是五五後邊的過客是嗎?”
張海客用一雙和無邪極像雙眼看著胖子,胖子一瞬間都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於是眼神求助的看向無邪。
“我看可不是過客那麼簡單,那就是五五喜歡的人。”
無邪聲音冷淡道,他降下車窗,點燃了一根菸,聲音含糊著道。
“不過你的反應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五五和你真不合適,你也該放下了,張海客。”
“……那是五五什麼人?”
張海客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胖子嘆了口氣,只得把在西安拍的照片拿出來給張海客看。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邊就響起一陣音樂。
【你的愛傷害她~傷害了我~勸你別做小三~那浮雲的生活~】
“……噗。”
眾人目光從歌曲裡轉移到張九日身上,只見張九日捂著嘴點頭致歉,只是眼裡明晃晃的是對張海客的嘲笑。
“不好意思,我儘量剋制。”
張九日道歉,又對著車外昂頭。
眾人視線看去,只見賓士車窗緩緩降下,從他們的角度能看見駕駛位那張仰視他們的臉。
那張精緻的面龐帶著一些脆弱,頭髮略長,鏡片後的雙眼狹長,垂眸時別有一番滋味。
無邪和胖子打眼一瞧,就知道這人雖然不符合烏衯的理想型,但每一處都長在了烏衯的審美點上。
簡而言之,烏衯會愛上這樣的人,她就好這一口。
於是二人對視一眼,目光悄無聲息在張海客和劉喪之間來回打量。
而劉喪雖然是昂視,但氣勢絲毫不輸越野車上的眾人,他眼神先是精準的落在了無邪身上一兩秒後,便直勾勾的看向了張海客。
那眼神裡充滿了蔑視和漠然,惡意滿滿的模樣看得張海客直皺眉。
隨後劉喪收回眼神咧嘴嘲諷輕笑,舉起左手揮了揮便加速離開,在他揮手時,銀鐲被陽光照射,一抹冷光一閃而過。
歌聲飄揚離開,最後落在耳裡只剩浮雲的生活。
賓士遠去,張海客冷哼了一聲,其餘人沒說話,無邪和胖子對視一眼,只覺得有些抓馬。
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那鐲子是誰的。
胖子咳了下,看張海客臉都要氣歪了,急忙打岔,“害,多大點事,咱也有歌,王萌,music起!”
“好的,胖爺。”
王萌從後視鏡看了眼張海客,手指點了點,悠揚的音樂就響了起來。
【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她~一想到我將永久的失去她呀~我的心痛的像刀在刮~漂亮的姑娘就要嫁人啦~想到這裡我就淚如雨下~恨我不敢早一點去表達呀~這就是我……】
咔嚓!
音樂被眼疾手快的胖子給關掉,王萌也反應過來,頓時充滿歉意的看向張海客。
“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歌詞太洗腦了。”
“……”
“……噗。”
張九日真的是要樂壞了,張海客真是出息,人在面前認不出來就算了,又遭遇情敵貼臉開大,王萌還追著他殺。
樂死了,這事一定要和張海樓他們分享。
他這般想著,而旁邊的張海客已經扶額自閉了,額角青筋肉眼可見的跳動著。
見此,無邪也不再說那些扎心窩子的話了。
這毫無可比性,五五不管是自願還是強制,都待在張海客身邊這麼多年,結果啥都沒給張海客留一個。
果然是有緣無分,差距拉滿。
車內氛圍很安靜,因為大家都把自己調成靜音,聆聽張海客破防的聲音。
但張九日比較特殊,他捧著手機嘎嘎樂,不一會qq影片邀請的音樂就響了起來,一接通,叮的一下,張海樓幸災樂禍的聲音首當其衝。
“哇塞張海客,聽說你真的被踹了誒!”
“……”
好直接。無邪和胖子沉默,安靜如雞的潛水。
張海客撫眉抽了抽嘴角,隨後暗地白了一眼張九日,眼裡滿滿的威脅。
【喂,年終獎不需要了是嗎?】
“哦,掛了。”
張九日結束通話電話,但依舊笑的幸災樂禍。
吵鬧打趣著,他們一路駛向北京。
……
汪家本部。
烏衯再次被關進了禁閉室,隨後丟進來的便是一桶接一桶的蛤蟆。
“……”
只見烏衯熟能生巧般快速挪動身體來到了角落,隨後用被綁著的雙手感受了一下,藉著一個角一用力,整個人一躍剛好平立在突出來的牆沿上。
好在這次是一堆笨蛤蟆,不會往上跳,烏衯經過十幾次的禁閉室,已經有些脫敏了。
不會在出現最開始那種害怕到過敏休克症狀,也算是進步。
她嘆著氣,一動不敢動,在黑暗裡睜著眼睛,身體緊繃,全神貫注的維持身體平衡。
禁閉室沒有任何一絲光亮,烏衯的眼鏡還有耳機都被放在了門外。
她聽不見聲音,感知不到光線。
入目皆是模糊不清,只有隱約的咕咕聲。
是地面上數量龐大的蛤蟆彙集在一起的叫聲,如果烏衯耳朵能聽清,便能聽見整間屋子有多吵。
說實話,要放在以前,烏衯早就抱著張啟靈的腿哭的悽慘了,但話說回來,張啟靈也不捨得烏衯去面對她害怕的東西。
烏衯閉著眼,腦海裡迴盪著之前的記憶,她無聲嘆息,鼻尖全是最厭惡的味道。
空間越來越悶熱,隱約的呱呱聲也越來越清晰,甚至還有一些悽慘,貼著牆的背也感受到一股灼熱。
烏衯睜開眼,有些無語,神經病,開什麼地暖?
但熱度攀升,身體開始表達不滿,面板像被針扎一樣的感覺遍佈全身,烏衯難耐的扭動了一下,平衡被破壞,她搖搖欲墜。
“張……”
有人接住烏衯,手指順帶撫上了她的臉。
烏衯聽見那聲呢喃,眼都瞪大了,顧不得手掌下噁心的疙瘩觸感。
她昂頭看向來人,是汪桔那道貌岸然的師傅。
“唔,還真是不一樣呢。”
他勾起一抹笑,手掌拿著東西按了一下,禁閉室亮了起來。
“你可以叫我圖靈。”
“……”
cos人工智慧嗎?那很人工智障了。
烏衯面無表情的緊盯著圖靈,現在他們正面對面。
準確來說,是烏衯跪在圖靈面前,圖靈則半跪著攬住烏衯,修長冰冷的手指還挑著烏衯的下巴,像打量貨物一般。
這眼神,果然是汪桔的師傅,一脈相承的兩波眼神。
烏衯眯了下眼睛,判斷圖靈的意圖。
他們周遭一片狼藉,全是半死不活的蛤蟆,殘肢遍地,鮮血淋漓中夾雜著灰麻和黑色的面板碎片。
“你和他差異真的很大。”
圖靈聲音很疑惑,隨後不解的給烏衯來了一巴掌。
用力很大,烏衯只覺得腦子都懵懵的。
“你怎麼躲不掉?”
“你有……有病…吧…我雙手給你箍著,眼睛還是瞎的,我哪來的本事躲?”
烏撥出一口氣,只覺得嘴裡麻麻的,唇邊涼涼的。
媽的,真是瘋子,遇見對手了。
“……他可不像你。你知道嗎?現在七月,但長白山落大雪了。”
圖靈聲音輕飄飄的,眼神還帶著烏衯看不明白但下意識覺得噁心的情緒,“我想見他,但他太厲害了,你……唉,太差。”
“……”
我謝你全家,神經病,死變態!
烏衯內心怒罵,別問為什麼不當場罵,還是那句話,實力相差大,她不想捱打。
這圖靈儼然一個瘋子中的瘋瘋子,能殺死張家人的只有張家人,烏衯不想賭,她覺著這傻叉不是做不出來死後扒她皮的舉動。
而他包是張家叛徒的,殺自己和切白菜估計沒區別。
臉上火辣辣的疼意逐漸消散,身體發燙,烏衯的紋身又浮現了出來。
圖靈看著烏衯那紋身被一殘缺的鳳凰掩蓋,不由得笑了聲,“他們那群人就是喜歡搞這種虛無的東西……”
“……”
資訊量好大,我真服了。
烏衯痛苦的閉眼,真就兩家人指著他們一家人薅是吧?
你說你都叛變了,為什麼還盯著族長不放。
突然,很想念汪桔,因為他不會這麼明顯表露他對張啟靈的覬覦,雖然可能是因為沒實力。
毀滅吧,受不了了。
“你叫…張五五對吧,來,把這個吃了,你也不想你哥心儀的人出現意外吧,他確實很有趣。
不過在天輒一般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無,而我,將會締造一個嶄新的世家!”
圖靈臉上帶著暢快的笑意,手指舉著一顆鮮紅的藥丸,烏衯只是下意識吸了吸鼻子,還沒來及的說話。
就見圖靈皺眉,從懷裡又掏出一個藥瓶來。
“吃吧,你來做二選一。是你苟延殘喘呢,還是他們灰飛煙滅。”
“……”
氣氛頓時凝固,烏衯目光一直盯著藥丸,大腦極速旋轉中,圖靈又開口了,他鬆開眉,面上故作遺憾道。
“哦,忘了,你傻了,那我還真是白問了。”
“……”
烏衯沒回話,就這樣安靜的看著藥丸。
“吃嗎?”
圖靈架著藥丸的手晃了晃,又笑吟吟的湊近烏衯耳邊輕聲道。
“你知道小朝嗎?他很可愛。那個什麼好好,圓圓,對了,還有那個周遭虎視狼顧的謝家霍家。
張五五,這一切只要你做出選擇,我必然會按照現在的約定,放他們一條生路。”
“你很自信這一切如你所願嗎?”
烏衯沉著的問了一句,目光清澈,不見外出時那般愚蠢。
“當然,所以你會怎麼選呢?我再來加一個選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