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帳之外,晨曦初綻。
嶽皇后一襲金絲線繡的牡丹裙,身後跟著姜韻霧。
另一邊,寧貴妃一襲海棠花粉色宮裙,搖曳生姿地走來。
臉上掛著淺笑,微微福身,陰陽怪氣道:
“皇后姐姐萬福金安,今兒個怎麼起得這般早,就巴巴地來給陛下請安啦?”
目光掃向姜韻霧,滿是輕蔑與審視,似笑非笑地補上一句:
“莫不是,想去給陛下添些別樣‘驚喜’,添些晦氣的?”
嶽皇后向來端莊,嘴角噙著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
“貴妃妹妹,說話可要謹言慎行。
陛下昨日才剛剛經歷那般兇險之事,你這般口無遮攔,實在是不吉利,切莫要做討人嫌的烏鴉嘴。”
御前宮人眼尖,瞧見嶽皇后等人,進入營帳:“啟稟陛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以及姜貴人求見。”
這一聲通報,緩解了帳內微妙的尷尬氣氛。
墨凌川恭敬拱手道:
“陛下,臣唯恐在此多有叨擾,先帶賤妾退下。”
他話音剛落,尖銳聲音響起:
“墨大人,這就著急走啦?今日正巧有一件天大的事兒,非得要你這位賤妾來作證不可!”
姜苡柔看到姜韻霧畏畏縮縮排來,暗自思忖,難道是收到她送的騎裝和九尾鳳釵出了什麼岔子?
鳳釵她並未佩戴,問題應該就出在昨日所穿的月白色騎裝上了?
焱淵御座之上,宛如一尊威嚴的神只。
神色冷峻,隨意撫了一下龍袍。
冷睨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那糰粉紫色,緩緩開口:
“也好,墨愛卿和側夫人就先留下。朕倒要聽聽,究竟是什麼事,竟如此興師動眾。”
無錯書吧姜韻霧 “撲通” 重重跪下,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陛下恕罪,嬪妾一時糊塗,把您賞賜給嬪妾的騎裝,轉手送給了庶妹。
嬪妾真的不是有意冒犯陛下天威,求陛下開恩,饒了嬪妾這一次!”
嶽皇后和寧貴妃像兩隻敏銳的獵鷹,緊緊注視著帝王的神情。
試圖從焱淵臉上,捕捉到哪怕一絲一毫情緒的波動,從而揣測出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只可惜,焱淵帝心思向來深不可測。
此刻,他依舊面沉如水,只是饒有意味地睥睨著御座之下眾人,彷彿在審視著一群微不足道的螻蟻,並未言語。
壓得在場幾人喘不過氣來。
嶽皇后微微欠身,輕聲道:
“陛下,姜貴人私自轉贈陛下賞賜之物,確實有失妥當,理當懲處。
但她與庶妹姐妹情深,這份情誼倒也顯得難能可貴。
臣妾斗膽,為她向陛下求情,還望陛下饒了她這一回吧。”
寧貴妃一聽,柳眉倒豎,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孔雀,快步走到御座前,伸手拉住焱淵的衣袖。
嬌聲道:
“陛下,您的賞賜是天恩。
姜貴人怎能如此膽大妄為,連說都不說一聲,就隨意將御賜之物送人呢?
臣妾實在忍不住要揣測,她這背後怕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說不定是想借此機會勾結勢力,圖謀不軌呢。”
這話,直直射向帝王一直以來忌憚外戚勢力的敏感神經。
墨凌川聽出寧貴妃的話外之音, “撲通” 跪下,惶恐道:
“陛下,賤妾向來謹小慎微,確實不知姜貴人送來的竟是御賜之物。
請陛下明察,切莫被奸人挑撥,冤枉了無辜之人。”
焱淵微微挑眉,轉向姜苡柔。
好得很,朕等了這許久,總算是把話鋒轉到你這兒了。
“側夫人,你有何話說?是否知道姜貴人送與你的騎裝乃是御賜之物?”
你又知不知道,那套騎裝是朕親自挑選的?
朕也不知道發什麼瘋,或許是為了那夜你解鹿血酒的感謝吧。
姜苡柔微微抬眸,一雙眸子猶如盈盈秋水,嘴唇微微開啟,似有千般顧慮般縮了回去。
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輕聲道:
“啟稟陛下,嫡姐送來騎裝之時,臣婦滿心歡喜。
只因今日正巧就是臣婦的生辰,臣婦一心只道是嫡姐的一番心意,滿心感激,確實不知道是陛下的御賜之物。
嫡姐向來愛護臣婦,才會在臣婦生辰之際,送上這份厚禮,還望陛下饒恕她這一次過錯,莫要怪罪於她。”
焱淵微微眯起鳳目,雋美的面容上滿是探究之色。
這女人的話,乍一聽滴水不漏,
可他所知,她自小在鄉下長大,與嫡姐關係疏遠,甚至前幾日姜韻霧還罵她舉止粗俗不堪。
嶽皇后道:“陛下,原來今日是墨大人側夫人的生辰,如此一來,倒是能說得通了。
姜貴人作為嫡姐,在妹妹生辰之際,送上禮物,也算是一種難得的好品格呢。”
寧貴妃哪肯罷休,立刻辯駁道:
“皇后姐姐,您可不要避重就輕。送妹妹禮物是好事,但是怎能隨意動用御賜之物呢?這分明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說著,她又往焱淵身邊靠了靠,整個人幾乎貼在焱淵身上,嬌滴滴道:
“陛下,您向來聖明,一直強調無規矩不成方圓。
今日這事兒若是就這麼輕易過去了,日後人人效仿,那陛下的威信又該置於何處呢?”
焱淵微微點頭,目光如同深邃的黑洞,看向姜苡柔:
“今日,當真是側夫人的生辰?”
姜苡柔乖巧地點頭,猶如一隻無辜的小白兔,雪白的脖頸露在外面,隨時等著人輕咬一口。
墨凌川趕忙應道:
“是的陛下,絕無虛言。這也是臣為何帶她一同來狩獵的原因。”
焱淵威嚴道:
“姜貴人,你私自轉送御賜之物,就罰你掌嘴二十,以儆效尤。至於側夫人……”
他目光上下打量姜苡柔,
“不如就表演個節目,倘若能讓朕愉悅,朕可以網開一面,饒恕你。”
墨凌川面露焦急之色,正欲開口求情,卻被姜苡柔伸手拉住胳膊。
“大人莫要擔心,妾可以的。你放心便是。”
焱淵手中的橘子不自覺地被捏出了汁水。
這女人對她夫君倒是溫聲細語的,至於說話非得那麼嬌滴滴的嗎?
夾著嗓子!
昨日和朕說話的時候,也沒見她這般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