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
姜韻霧誠惶誠恐上前。
寧貴妃的金護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捏著姜韻霧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掐出血來。
"本宮再問一次,"
寧貴妃俯身,髮間九尾鳳釵幾乎戳到姜韻霧臉上,
"那件騎裝,當真是你送給你庶妹的?
你說,陛下是不是對你庶妹有情?到底怎麼回事?"
姜韻霧渾身發抖,想起全公公送騎裝時的神情。
那日全福意味深長:"貴人可要仔細著,這衣裳...不一般。"
雖有暗示,卻並沒有說是給姜苡柔的。
而她剛才想著讓寧貴妃知道此事,藉此收拾姜苡柔是多麼愚蠢的做法。
帝王沒有明說,她怎麼敢說出來?
慌忙跪下,打著哆嗦說:
“陛下對她沒意思,是嬪妾自己送給她的。娘娘明鑑..."
姜韻霧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
"嬪妾...嬪妾一時糊塗..."
"糊塗?"
寧貴妃一臉狐疑,並不相信。
掌事大宮女果綺勸道:
“娘娘,今日陛下遇險才回來,萬不可鬧出什麼來,不然恐怕會....“
話雖如此,寧貴妃依舊難以平息有關帝王對其他女人的興趣。
“姜貴人,你敢把陛下送的衣裳轉贈她人,罪不可恕,出去帳篷跪著,明日親自到陛下那裡去請罪!”
姜韻霧起身,雪寧扶著她跌跌撞撞到帳篷外跪下,
“你快去給皇后娘娘稟告。”
“是,小主。”
另一頭帳篷裡,嶽皇后倚在鳳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青玉棋子。
帳內燭火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娘娘,"掌事姑姑司竹低聲道,"貴妃娘娘罰姜貴人在帳外跪著。"
嶽皇后將棋子按在棋盤上,冷哼道:"寧馥雅以為陛下是她一人的?"
"去,"嶽皇后突然起身,"把姜貴人叫來。"
不一會兒,姜韻霧進來時,臉色慘白如紙。
嶽皇后一揮手,司竹扶起姜韻霧,
姜韻霧渾身一顫,剛要開口,
嶽皇后和顏悅色道:
"妹妹別怕,明日本宮帶你去向陛下請罪。"
“謝皇后娘娘。”
帳外秋風驟起,捲起滿地落葉。
嶽皇后望著姜韻霧離去的背影,唇角勾起冷笑。
今日帝王救了姜家庶女,是因為姜貴人還是因為別的呢?
司竹奉上熱紅參茶:
“娘娘,墨大人的側夫人長得確實貌美。
娘娘英明,明日帶姜貴人去請罪就可以探出陛下他....”
嶽皇后揮手,讓她謹言慎行,司竹忙閉上嘴。
與此同時,寧貴妃帳內。
"娘娘,"果綺低聲道,"皇后那邊..."
"不必管她。"寧貴妃把玩著金護甲,
"本宮倒要看看,明日陛下會如何處置這個糟蹋御賜的姜貴人。"
翌日,因為帝王受傷,雖在野外,所有人大氣不敢出,寂靜一片。
皇太后和晉王夫婦提前離開,回了皇宮。
龍帳外,墨凌川帶姜苡柔來謝恩。
全公公看了眼二人,“墨大人請稍等。”
在寬敞而華麗的帳篷內,焱淵帝正坐在軟榻之上,懷中兩歲的長公主明珠咯咯笑著,小手抓住帝王手中晃動的九連環。
全公公進來躬身稟告:“陛下,墨大人攜側夫人前來謝恩。”
焱淵握著九連環的手微微一頓,雋美的面龐瞬間恢復平靜,冷冷地開口:“宣。”
不多時,姜苡柔跟在墨凌川身後進入龍帳。
一股濃郁的龍涎香撲鼻而來,與帝王身上獨有的沉香氣有所不同。
兩人一同跪地行禮,墨凌川恭聲道:
“昨日,若非陛下出手相救,賤妾恐怕已遭利箭穿心之禍。
此等大恩大德,微臣縱有萬般感激之情也難以言表。”
說罷,與姜苡柔再次叩頭。
焱淵把明珠公主塞回給虞昭儀,虞昭儀趕緊抱著公主在一旁哄。
帝王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跪著的二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姜苡柔身上。
她身著一襲淡紫色的芍藥衣裙,如同水中盛開的蓮花,清麗脫俗、宛若出水芙蓉。
無錯書吧淡紫色輕紗隨動作滑落,露出頸間一道淡粉疤痕。
那是昨夜狼爪留下的,此刻在燭火下竟似一枝將綻的桃花。
焱淵瞳孔微縮,想起墜崖時她髮間白玉蘭擦過他唇畔的觸感,比西域進貢的冰蠶絲還要細膩。
雖是淡妝輕點,反倒襯得她越發嬌豔動人,令人不禁為之側目。
可奇怪的是,她自始至終都未抬起過頭看他。
不是有勾引的心思嗎?怎麼這會兒不了?
還是說此刻故作矜持,等待合適時機再賣弄風情呢?
想到此,焱淵威嚴道:
“朕舉手之勞,不過....側夫人就沒有什麼感謝的表示嗎?”
墨凌川心中大驚,不知道帝王什麼意思,畢竟自己這個小妾實在貌美。
姜苡柔緩緩地抬起眼眸,那目光恰似受驚的小鹿一般,充滿了怯懦與不安。
纖細手指緊緊捏住自己的衣角,抿著嘴唇,似乎下一秒就會因為過度驚恐而哭泣出來。
墨凌川趕忙開口:“陛下,賤內向來膽小怕事……”
全公公瞬間領會到帝王的心思,趁機進言道:
“陛下,您口渴了吧?要不就讓側夫人為陛下奉上一杯香茗,以表謝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焱淵並未回應,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姜苡柔。
只見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墨凌川,見對方點頭示意後,這才挪動著雙膝,緩慢地朝著御座前行。
這一幕,讓焱淵心中燃起一團怒火。
朕堂堂一國之君,坐擁天下,至高無上!
允許你奉茶,已是莫大的恩賜,可你居然還要先看那個男人的眼色行事?
姜苡柔顫著手,拿起桌上的白玉茶壺。
可能由於內心極度緊張,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以至於茶壺蓋子也跟著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好不容易,才勉強往杯中倒入了半杯茶水,畢恭畢敬地雙手將茶杯遞向帝王。
焱淵冷冷凝視著她,絲毫沒有伸手接過茶杯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姜苡柔舉著茶杯的雙臂開始發酸,但帝王依然不為所動。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焱淵這才慢悠悠地伸出手接過茶杯。
也許是因為手臂實在太過痠痛,
姜苡柔一個失手,竟讓手中的茶杯突然傾倒,茶水一下子全都灑在了帝王的衣袍之上。
“對不起,對不起.....”
她手忙腳亂的用白嫩小手摩擦帝王腰腹處,
焱淵冷睨她,
裝,準是在演戲,故意把茶灑了,故意摸朕,一定是這樣!
可卻見她蹙著黛眉,桃花杏眼裡湧出淚來,緊咬著唇,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朕沒有罵你,你哭什麼?這女人的眼淚說來就來。
墨凌川急忙從懷中抽出白色絲帕,湊近擠開姜苡柔,擦拭帝王龍袍上的茶水。
焱淵帝一動不動,瞧見女人背過身去,肩膀一聳一聳,這是轉過去哭上了?
美人的眼淚就是利器,鐵漢也柔情。
可他是明察秋毫的鐵血帝王,不可能中美人計。